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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夺不了的“性权利”
http://www.100md.com 2001年7月4日 导医网
      已婚妇女的性权利,是女性完整人格的组成部分。在封建社会,至高无上的礼教不允许妇女对爱情婚姻采取积极和主动:少女思春是“浪”,已婚妇女要求丈夫给予性爱是“贱”,反对丈夫重婚纳妾是“妒”,获得了性爱是“淫”。即使在解放后,由于封建思想的影响,人们也是谈性色变。曾有一位妇女为了争得婚后的性权利,整整耗去了35年的光阴。

    一

    1956年春,21岁的纺织女工陈唤弟与同厂的工人刘根柱喜结良缘。当闹洞房的工友们离去后,在春意撩人的洞房花烛夜,新郎却怯怯地蜷缩在床角,别说同新娘亲热,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一对新人就这样度过了“循规蹈矩”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初,陈唤弟以为丈夫不喜欢她。时间一长,她才发现丈夫并没有厌弃她之意,但做丈夫的却对妻子保持着一定距离。23岁的陈唤弟天天在忐忑不安中生活,她识不了多少字,她的母亲也没向她传授当妻子的生活常识。3年过去,陈唤弟的肚子仍不见隆起,直到大姐追问起来,她才吐露了实情:结婚后丈夫从未碰过她。至此,大姐才给她补上了为人之妻这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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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讴歌妇女解放的50年代,“刘巧儿”和“李二嫂改嫁”唱得正欢,陈唤弟想到了离婚,同妻子一样,刘根柱的心也在哭泣。一天夜里,两颗痛苦的心终于相撞了:刘根柱提出由他找一个男人来代替自己行使丈夫“职责”,同她生孩子,他们不离婚照样当夫妻,照样为人父母。陈唤弟呆呆地听完丈夫的打算,她的心一下子沉进了无底洞。

    在一个隆冬之夜,陈唤弟像死人一样接受了一个陌生男人在她身上实施的夫妻行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陈唤弟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从此,屈辱就像一道疤痕,永远地落在了陈唤弟的身上。

    4年后,她又同这个叫王树成的男人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从产房出来,她永远忘不了丈夫的脸色:那上面没有做父亲的喜悦,只有一脸尴尬,他显得沮丧、可怜。第一个儿子牙牙学语长到两周岁,那可诅咒的遗传基因更验证了她的耻辱,小家伙白胖可爱,看起来从头到脚都是活脱脱的王树成。“乱搞男女关系”、“生出私生子”的名声,终于在5000多人的纺织厂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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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在慢慢流逝,陈唤弟的心渐渐变硬了。尽管有不少人将污水泼向陈唤弟,然而,各种流言蜚语就如火上浇油,不但没浇熄陈唤弟那饱尝空洞婚姻形式的痛苦,和做真正女人的渴望,反而风助火势更使她横下一条心,去争取名副其实的婚姻内容。

    当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到来时,陈唤弟经常勒紧裤腰带省出粮食来接济王树成的家小。就连刘根柱也没想到,他为维持自己与陈唤弟的婚姻而给她找的这个男人,竟时常主动登门看望亲生儿子,妻子也因与这个男人生了孩子而自然而然地对其产生了依附感。刘根柱渐渐发现,只要有空,妻子便找借口溜出去同王树成幽会。工厂配电室、更衣室、旧仓库、车库都成了这对“野鸳鸯”苟合的场所。时间一长,他这个当丈夫的倒成了外人。

    二

    “文化大革命”期间,陈唤弟像一面破鼓一样招致乱人捶。厂保卫科科长是靠打、砸、抢结合进领导班子的劳改释放分子。他知道陈唤弟声名狼藉,就动了坏心。在保卫科科长私设的公堂里,他奸污了陈唤弟。当这个保卫科科长满足了兽欲扬长而去时,他还没忘记往这个不幸的女人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要告咱也不怕,你是全厂有名的破鞋,没有人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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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一切值得陈唤弟回忆的往事都离她远去,所有不堪回首的屈辱都翻涌上来。那个名存实亡的家,那个牌位似的丈夫,那一对虎头虎脑的非婚生儿子,都没使她对人生产生眷恋之情,只有满腔仇恨在熊熊燃烧着。她默默地在黑屋子里端坐了半夜,当泪水流干之后,仇恨的烈火也已渐渐化为灰烬。门是锁着的,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十分安然地走向了那扇保卫科科长为她打开的窗子,跳了下去。然而,死神并没有收留她。她的跳楼不仅没有使她得到永远的解脱,反而给她留下了终生的耻辱标志:右腿骨折。更为不幸的是,在这个屈辱的夜里,她被强奸致孕,又因腿伤贻误了流产,当腿伤痊愈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婴,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女儿的诞生使懦弱的丈夫刘根柱一下子变成了粗暴的男子汉。为了显示做丈夫的权利,他对陈唤弟拳脚相加大打出手。一次次“贱货”的辱骂,终于把陈唤弟打骂醒了。她开始反思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空洞的婚姻形式,嫁给这么个男人值不值得?

    这一年,陈唤弟刚满42岁。作为女人,她面临着人生的第二次青春。为了摆脱不幸的婚姻给自己带来的厄运,她下决心与丈夫离婚。陈唤弟把离婚诉状呈到法院,法官看了诉状之后询问她离婚理由,她直截了当地说,孩子他爸爸有病,他们结婚20多年没同房。法官说,夫妻不同房你哪来的孩子?还一口气生了仨!陈唤弟说,是和别的男人生的。法官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你纯粹是道德败坏,还有脸起诉离婚,你丈夫不告你就不错了;我正告你,再这么闹下去,革命群众给你戴上坏分子帽子游街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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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唤弟听着,脸色渐渐泛白,对于坏分子戴着大帽子游街,她可是太熟悉了,她丢不了那份脸,因此只得撤诉。从法院出来,陈唤弟万念俱灰,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理解她,只有屈辱伴随着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丧妻的汽车司机李鸿儒走进了她的生活。她和他相爱了。至此,不知道婚姻内容为何物的中年妇女,陈唤弟不是想好了再干,而是干了再考虑后果。

    两颗孤独的心由相碰到相撞似乎用不着多少繁文缛节。半年后,陈唤弟第四次怀孕。1976年夏末,她的次女降生了。这个体重2500克的婴儿,是她惟一的爱情结晶。

    陈唤弟不想让这个孩子来得不明不白,更不想让李鸿儒盼得没指望,为这个孩子背黑锅。于是,她第二次到法院提出离婚。这一次离婚,刘根柱已经有了经验,他不仅总结出一套拖延战术,还挑唆两个成年的儿子阻拦母亲离婚。同时拽出了李鸿儒“陪绑”。不久,第二次起诉离婚有了结果:陈唤弟拿到了一张判决不准离婚的民事判决书,原因是婚史长,子女多,她这个原告有着“作风问题”的过错责任。此后,陈唤弟又第三次起诉离婚,但在儿女们的干预下,再一次以失望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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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年代第一春,已56岁的陈唤弟第四次到法院民事审判庭提起离婚诉讼,此时,她的小女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为了等陈唤弟,李鸿儒一直没有续弦,他一直企盼着与陈唤弟团聚这一天的到来。

    陈唤弟以丈夫没有性功能为理由提起诉讼与丈夫离婚,这一案例,不仅在区法院引起了重视,还被新闻记者捅到了报刊,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反响:这个因丈夫没有性功能生育了4个婚外子女而声名狼藉的女人,为了争得已婚妇女的性权利,竟然耗费了她大半生的光阴。

    三

    1981年,当共和国第二部《婚姻法》颁布实施之后,已婚妇女的自我保护意识大大增强。在山东省一家著名的疗养院,有一位因公负伤高位截瘫的小伙子生活不能自理,组织上以极优厚的条件在市郊农村给他找了一个菜农姑娘,并承诺给她办理农转非手续,每月发护理丈夫的工资。这位农村姑娘抵挡不住以婚姻跳农门的诱惑,十分痛快地嫁给了这位高位截瘫的小伙子。然而,在婚后第二天,菜农姑娘就将陪嫁物品收拾好准备离去,她对前来责问她的疗养院护士高声嚷道:“走人走人!他那玩意儿不中用,咱还是回家当农民去!”这就是80年代的妇女。她们虽然不懂得什么是婚姻的意义和婚姻成立的要件,但她们所受的教育和环境的影响却使其十分看重夫妻性生活这一婚姻内容,而摒弃空洞的婚姻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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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权利,虽是一个年轻的名词。但却有着悠久的内容。对于已经逝去的极左的年代,对于已婚妇女的性权利,是不被重视的,更上升不到这是已婚妇女完整人格组成部分的理性认识的高度,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第一部《婚姻法》颁布后的20多年里,封建习惯势力也是谈性色变。在解放初期,别说性,就是“不检点”的行为,妇女也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有一个堪称封建楷模的新媳妇,刚过门不久,一不小心在公婆面前出了个“虚恭”,她竟然觉得天塌地陷羞耻万分,跑回娘家拿绳子上了吊。也许现在很多妇女对此不能理解:这点小事还值得去死?不就是没控制住一个屁吗!

    在婚姻家庭中,婚姻形式和婚姻内容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诚然,夫妻之间纯粹的精神恋爱是有的,只要婚姻当事人自愿,局外人无权非议。但是,如果婚姻当事人不自愿,则任何人都不能剥夺她们的性权利。当她们伸张自己的性权利时,法院将会依法支持她们合理合法的诉讼请求,维护已婚妇女应有的合法权益。

    转自人民日报,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