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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51782
张子和
http://www.100md.com 2001年11月27日 中国传统文化网
     金元四大家之一,倡“攻病三法”(汗、吐、下),喜用峻烈的泻剂和吐剂。他治病强调以祛邪为主,认为邪去正自安。由于偏重攻法,主张慎用补法,后人称他为“攻下派”。《儒门事亲》就是他的代表作。

    张子和,名从政,号戴人,子和是他常用的字。睢州考城人。约生于金贞元四年,即公元一一五六年,卒于金正大五年,即公元一二二八年。他自幼喜欢读书。经史百家,无不涉猎,尤其喜爱钻研医经,认为“学不博而欲为医难矣”。他治学态度诚实,谦逊,不喧长,不护短。有一次,他目赤百余天,肿痛不止,请了眼科医生姜仲安看病。经姜医生用针灸治疗三天,眼病就痊愈了。张子和感叹说:“百日之苦,一朝而解。学医半世,尚缺此法,不学可乎”(《儒门事亲·目疾头风出血最急说》)?于是,他常以此事警戒自己,激励自己刻苦钻研,在医术方面精益求精。结果,他不仅创立新用古法的汗、吐、下三法,而且又学了一手针灸技术,“以医闻于世”,有“神医”之称。

    张子和在治学上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很重视立论持之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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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看他在实践中是怎样“偶得吐法”的?

    有一妇女,因小时患惊风而得风痫。三十余年,病情日益沉重,竟至一日发作十余次,昏痴健忘,惶惶不可终日。恰逢当时饥荒,她采百草充饥。一天,从水边采来一种象葱那样的草,泡蒸吃下。五更时分,便觉心中不安、吐涎如胶,连日不止,共约吐出一二斗,汗出如洗。过几天,顿觉轻健,病去食进,百脉皆和。张子和对这个病例很重视,“省其所食,不知何物”。他访问了许多人,才弄清那妇女吃的草是憨葱苗。而憨葱苗在《本经》书叫做藜芦苗。。《本草图经》说:藜芦主治“大吐上膈风涎”。这妇女得“吐风病”,所以,一吃此草,病就好了。因此,他高兴地说:“亦偶得吐法耳”。

    他又是如何“偶得泻法”呢?

    有一次,他看见一个小孩因为误吞铜铁而患病,身体很瘦弱,足不胜身。那时正好是六七月份,淫雨不止,没有木柴煮饭,小孩挨饿几天。一天早晨,邻居牛死了,煮牛内葵菜饭吃,病孩乘机饱吃一顿。不久,觉肠中痛,泄注如倾,泻下所误吞的东西。张子和因而明白《内经》中所说的“肝苦急,食甘以缓之”的道理。因“牛肉、大枣、葵菜皆甘物也,故能宽缓肠胃。且肠中久空,又遇甘滑之物,此铜铁所以下也”(《儒门事亲··偶有所遇厥疾获疗记》)。张子和又高兴地说:“亦偶得泻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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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和从实践中偶然得汗、吐、下三法,但使用这“三法”,他说“非偶然也”。比如用吐法,《内经》虽然有说:“下痢脉迟而滑者,内实也;寸口脉微滑者,此可吐之。吐之则止”。但是人们往往一听到吐法就害怕,因此,“此法废之久矣。”“今人不得此法,遂废而不行。”张子和虽然在偶然中发现“吐”法有效,但还有所怀疑,不敢大胆使用。于是反复“思之”。开始“投以涌剂,少少用之,颇获微应。即久,乃广访多求,渐臻精妙”,最后达到灵活运用,“一吐之中,变态无穷”。所以,他“屡用屡验,以至不疑”。

    张子和提出“攻病三法”,不仅据以事实,而且据以文献。《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至于《伤寒论》就更明确地把汗、吐、下确定为治疗的方法。对这篇文献的论述,张子和既潜心地研究,又在实践中加以印证,并作了发挥。他说:“天邪发病,多在乎上,地邪发病,多在乎下,人邪发病,多在乎中”(《儒门事亲·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他用上(外)、中、下三方面概括病邪所在,治疗方法,也就相应地采用汗、吐、下三法。具体来说,凡是风寒之邪所发的疾病,在皮肤之间和经络之间的,可用汗法;凡是风痰宿食,在胸膈或上脘的,可用吐法;凡寒湿痼冷,或热客下焦等在下的,可用政法 。这一理论,他是以事实和文献为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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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和临证治疗,胆大心细。立证处方,也十分注重持之有据。有这样一个病例,卫德新的妻子,旅途中宿于楼上。当夜,碰到强盗抢劫烧楼,受惊从床上跌下来。此后,凡是听到响声,就错倒不省人事。病一年多不见好。诸医作心病治,毫无效果。张子和见了,就说:“那是胆伤了。”就叫两个侍女抓住病妇的两只手,按坐在高椅之上,并在其面前放一小几。张子和指着小几说道:“娘子请看这里。”说完,一棍子猛打在小几之上,那病妇大惊。张子和说:“我用棍子打几,你惊什么呢?”待她稍定,又打小几,这回她就没那么惊了。接着又猛打小几三五次,又用手杖敲门,又暗使人画背后的窗纸。病妇渐渐惊定,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治法?”张子和答道:“《内经》说,惊者平之。平,就是平常。平常见到的必然不会惊怕。对受惊的病人,治疗时,就要设法使其感到平常。”当晚,他又使人敲打病人的门窗,通宵达旦地折腾着她。经这一“治”,病人即使听见雷响也不害怕了。

    张子和与朋友交往中,对他们提出的质疑,总是“讲明奥义、辨析玄理”,持之有据。他的好朋友麻知几,曾经问他什么是五苦六辛。一时问住了张子和。张子和却不轻易放过,把它当作要兑现的“旧契”。为了搞清这个问题,他翻阅了《汉书·艺文志》,其中载有五苦六辛之说,但颜师古等人都没有注解。他又读了《内经》,也不见其文。有一天,他外出,步行了十五里路,“飒然而悟”,便欣然回来告诉麻知几,并叫他记下来“以示来者”。张子和说:“五者,五脏也。脏者里也。六者,六腑也。腑者表也。病在里者属阴分,宜以苦寒之苦,涌之泄之;病在表者属阳分,宜以辛温之剂,发之汗之。此五苦六辛之意也”(《儒门事亲·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麻知几听了,觉得他立论扎实,言之成理,“识见深远,凿昔人不传之妙”,非常佩服,油然感慨说:“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者,流数无穷”(《儒门事亲·五苦六辛》)。后来,张子和与他以及常仲明等一起,把自己平日的见闻、经验和学习心得,辑为一书,名之曰《儒门事亲》,凡十四卷。其意为医学只有读书人才易明白,而侍奉亲人又必须知道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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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和的功绩在于继承了金代著名医学家刘完素的学术思想,认为六气致病,主要是作为“邪气”侵入人体的结果,治法就要“速攻之”,以驱除邪气为主要原则。其具体方法,就是汗、吐 、下三法。他的主张,虽然持之有据,但也有些偏颇,在当时或以后都有不少人反对。在《儒门事亲》中,争论和辨驳性的文章较多,有《高技常孤》、《群言难正——谤吐》、《谤三法》、《谤峻药》、《同类滂才——群口诬戴人》等。从这些文章可以看到,当时的张子和处境非常困难,受到许多人的嫉妒、怨恨、围攻、傲笑,甚至诽谤。比如有人仰面傲笑他的“攻病三法”,说:“吐者,瓜蒂而已矣。法者,麻黄、升麻而已矣。下者,巴豆、牵牛、朴硝、大黄、甘遂、芫花而已矣。”有人对张子和喜用峻药说:“用药皆峻激,是属《本经》下品药,怎能服用呢?”甚至有人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恶意诽谤张子和“医杀”张三李四,有名有姓,搞得“谤言满市”。在“是非丛”中,一时难以识别,连他的好朋友麻知几也曾“实闻亦疑之”。然而,张子和虽然处于“千年不复见菱花(菱花镜),纵有那能照妍丑”(《太医先生辞世诗》)的境况里,但不怕孤立,不向邪说屈服,坚决以理抗争。拥护他的也大有人在,可谓“书生高士,推者后来,日不离门”(《儒门事亲·高技常孤》)。当时,有人批语他一生专用寒凉和泻法,其实不然。他强调汗、吐、下三法,是为了矫正时弊。因为当时一般医生妄用温补,竟成一种偏向,为害不浅。所以,他大声疾呼地推崇“攻病三法”。但这不等于他治病有攻无补。他对病人,经过辨证后,该补则补,该寒凉则寒凉,该汗则汗,该吐则吐。他说:“以余之法(指汗、吐、下三法),所以该众法也。然余亦未尝以此三法,遂弃众法,各相其病之所宜而用之。”这显然是对的。

    但应该指出的是,他在晚年时,也很消极,悲观厌世。不过,他持之有据的学说,是经得起历史的考验的。即使经过几百年的论争,仍然立于不败之地,并给人以独立思考的启迪。对于这一点来说,直到现在,也是值得效法的。所以,尽管有许多人说其不是,但我仍认为他不愧为一代名医。只是,他晚年不应太悲观,不应太消沉。否则,其作为远不只这些。所以,世俗的偏见,人言的可畏,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