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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会河:五台山下骑骆驼
http://www.100md.com 2003年1月13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1884期
     闻名遐迩的原北京中医学院(今北京中医药大学)内科教研室主任、北京中医学院最早筹建人之一、江苏靖江医门之后,《中医基础理论》主编、中日友好医院首任副院长印会河教授,于今已79岁。2002年12月14日上午,笔者闻印先生病重住院而前往中日医院探望。

    印先生患脑血栓,虽近无大凶,但生活基本无法自理,一切均靠他人服侍。先生还能认人,与其交谈已颇难矣。望着先生依然高大的身躯,不禁想起20年前,印氏受笔者之邀,偕其夫人孙启基师母,一起秋游佛学圣地五台山的一段往事儿。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笔者在晋主持《中医药研究》杂志,曾分批诚邀海内名医赴晋讲学。交流期间,抽暇约往五台圣地观瞻。专陪印氏夫妇的一次,秋高气爽,雁北连绵的太行余脉,山坡背阴部青草依依。阳面裸露着黄土和砂石。印先生一边在山间走,一边在路边识药,不时采摘甘草、齿苋和芩、芪。不仅采药,而且向我辈述讲药的习性、辨识要点和入药季节以及炮制要求。五台山台怀镇,也就是中台的北侧,有一菩萨顶,是座高居于山坡之上的古寺。当地人曰:“菩萨顶玉皇台,供奉弥勒与如来”。三百六十级高高台阶,印氏一气而登。登高眺远,一山接一山,东西南北台,台台相连,寺寺相接,沟壑间青松簇簇,黄顶朱墙,枫红草绿,尽着秋色秋风。先生赋诗曰:“不知五台山,台怀数里间。古木无人径,薄暮空潭泉”。下得山来,乡民牵有骆驼,相邀一乘。先生豪气勃发,非欲乘而驰之。先生身高且胖,骆驼卧而屈之,数人相帮,方骑上驼身。不料驼一起身,先生未曾坐稳,一不小心,跌将下来,笔者正值青壮斯年,脚急眼捷,奔向前去。印先生跌扑吾背,幸未及地。—般既跌,不会再骑,印氏不同,跌之跌矣,骑之骑乎,还要重登驼背,非欲“征服”之。后来,又是大家帮忙,印复登驼,骑而缓驰数百米,方遂其愿。

    印氏性格一向无屈无挠,治学及处世皆是如此。平生力倡中西医结合,临床尤擅治疗疑难杂症,对肝性腹水、腹胀、多种良性占位性病变、各类慢性消化系疾病以及梅毒等,屡有成功验例。

    1959年曾成功地治愈一例晚期梅毒性脊髓痨,次年在原苏联首都莫斯科图际会议上宣讲论文,引起国际医疗机构好评。1975年在解放军309医院会诊一例高烧70余日的大肠杆菌性肺炎患者,运用温病治则,数剂而痊,引起中西学界广泛关注。1987年北京医院有一因心衰不能实施心脏瓣膜手术高龄干部,屡经住院,治疗乏效。经邀印氏会诊,印用中药,成功地纠正了心衰,使病人顺利地进行了手术。

    印氏于急性传染性疾病,著有《温病纵横》;于内伤杂病,著有《中医内科新论》。笔者因为是此书的责任编辑,对该书印象很深。斯书颇多印先生手制名方,确多奇效。

    印氏学医,决不“尽信书”。曾多次谈到中医经典医籍中存有的谬误。譬如历代医家讲伤寒,都带“发热”,似其二字已为主症。太阳病,用麻黄汤,凡发热者,印氏说“累用累败”,大量的临床实践后,遂知“麻黄汤不治热病”。印氏尝谓,其几十年间,体会到“尽信书不如无书”。

    而今一代名医,竟体弱病衰如此,不得不令人涕零慨叹之。, 百拇医药(卢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