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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背影渐行渐远
http://www.100md.com 2001年4月8日 伽玛医生
     作者:舒张

    弟弟建平打来电话,说要来深圳开会,让我开车去车站接他,并说要看看嫂子,说爸爸妈妈很惦记她。他以为我和超英还是夫妻,以为我还是那个因炒股发财而腰缠万贯,买了一套豪华公寓和一辆本田车的哥哥呢。

    我连忙给超英打去电话,告诉她建平要来的事,并对她说:“我们能不能还扮成夫妻?”超英很长时间不说话,我没想到,她的沉默让我这么难受,想起当初她苦口婆心地劝我别赌时,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闭嘴!”过了几分钟,我又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接着说:“建平是来开会,住饭店,不会住到家里来,很快就会回去的……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了这一切,肯定会气死。”爸妈十分看重超英,说她是个好女人。超英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却把电话挂了。她这样对我当然有她的道理,为了给我还赌债,她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并一次次哭着对我说:“只要你答应不再赌了,我就是卖血,也会替你还债。”可我……当那天深夜她又一次在赌桌上找到我时,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她的眼里已没有一滴泪水,只有空洞洞的绝望。一早,她抱着孩子走了。我正在出神,电话铃声响了。是超英打来的,她说:“好吧,我可以答应你。”建平刚出站,我便迎上去,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超英在一旁微笑着问建平,爸妈身体好不好。一切多么和谐美好,有那么一瞬,我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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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田车是从公司借的,我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店。入座后,服务小姐递上菜单,超英让建平点菜,建平冲我“嘿嘿”一乐说:“哥,那我就不客气了,谁叫你是大款呢!”我刚想说话,超英却抢着说:“想吃什么就点,今天嫂子请客。”其实,超英哪里有钱,她要租房、要养孩子和老母亲,每月固定开支就得两三千,而她每月的收入也只有三千块。

    菜上得很快,我斟满了酒,建平说:“你们怎么不把丽丽带来?爸妈可想她了。”女儿丽丽刚满4岁,每周末我才能从超英那里带走一天。那天,女儿见到一辆本田轿车,拉着我的手说:“爸爸,多像我们家的那辆车呀,是不是爸爸?”我无言以对。提起女儿我心中难受,就说:“她姥姥带着呢,嗨,别管她了,咱哥儿俩先干一杯。”我举起杯,朝建平的酒杯撞了一下后便一饮而尽。我不停地吃着喝着,不停地说着,好像我是一个又饥又渴又有一肚子话的人。其实我是怕弟弟问什么我不好回答的话,我也怕弟弟看出我很不开心……而超英却只是偶尔吃一口东西、偶尔插一句话、偶尔微微一笑……她演得很好,弟弟一定看不出来,可我看得出来,尽管我喝得一闭眼就以为是在做梦,她的笑太勉强了,干巴巴地停留在表皮上。

    弟弟也喝多了,他咬字不清地说:“哥,做你的弟弟压力大呀,爸妈老是敲打我,说:‘瞧瞧你哥,干什么像什么,从小我们就看出来了,将来准有出息。’”“嫂子,你有眼力,没嫁错人。”超英眼圈一红,赶紧转过脸去,对服务员说:“小姐,结账。”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燕窝,对弟弟说:“给爸妈带点补品。我们都挺忙,没时间去看他们二老,替我带个好。”

    接着,又对我说:“你再陪建平多聊聊,我得回去照看孩子了。”说完,就走出酒店,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留下我一个人,还要继续演下去。,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