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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妻为离婚而战
http://www.100md.com 2001年4月8日 伽玛医生
     有人同情,有人说她是对英雄的亵渎。今年8月,一位年轻母亲领着她9岁的女儿来到山东栖霞市人民法院,提出离婚的要求。

    她的丈夫并非常人,而是1989年从老山前线负伤下来的一级战斗英雄李振国。

    她叫刘玉洁。10年前,她姥姥为战斗英雄李振国上门提亲。刘玉洁的父亲坚决不同意:“玉洁刚17岁,还是个毛孩子,等她长大成人再找婆家也不晚。听说李振国在战场上脑部受了外伤,万一以后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孩子”

    然而,刘玉洁的母亲听说嫁过去女儿可以转成城市户口,每年还有6000多元的国家补贴,嚷着说:“孩子嫁过去一不愁吃二不愁穿,这样的好事,在咱们这十里八乡你往哪里找?以后什么事我都可以不管,但这次玉洁的婚姻大事我一个人说了算”刘玉洁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1990年,17岁的刘玉洁和比她大8岁的一等伤残军人李振国结婚了。此举得到了当地民政部门的赞许。古老的“美女爱英雄”的传说复活在山城。刘玉洁不但如愿以偿地成了吃国家粮的人,而且一举成为全市上下人人传颂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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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夜,刘玉洁早早上了床,等待着那一神圣时刻的到来。然而,让刘玉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振国因劳累过度,大脑经受不住刺激,潜伏多年的精神病发作了。他不仅没有给予刘玉洁任何温柔、体贴和爱抚,反而像变了个人似的,嘴里不停地骂着:“他妈的,都上来吧老子一个一个打死你们……”说着他还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将一击击重拳雨点般地打在刘玉洁的身上。

    在隔壁房间准备休息的婆婆听到打闹声后,跑过来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她急忙把口吐白沫的儿媳搀扶上炕,用力地掐刘玉洁的人中。好长一段时间,刘玉洁才慢慢苏醒过来,见到了婆婆,她嚎啕大哭:“娘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好好的吗?你快点告诉我……”“孩子,振国的毛病犯了,娘对不起你啊。”

    看着婆媳俩相拥着都哭成了泪人,李振国却站在一旁一边拍着手,一边咧着嘴笑。刘玉洁经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不顾婆婆的劝说,连夜哭着跑回了娘家。从此,刘玉洁的厄运开始了。

    新婚不久,一次,刘玉洁在河里洗衣服,李振国趁她不注意,拾起一块石头朝她抛来。她头一偏,石头擦耳而过,李振国咧着嘴大笑不止。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有时候用刀劈,有时候用棍子敲,令刘玉洁防不胜防,整天在惊恐中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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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当年,李振国被送进了莱阳精神病医院,而这时刘玉洁也怀上了孩子。为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她忍着妊娠反应,挺着大肚子悉心照料精神失常的丈夫。李振国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胡言乱语,说完了就在病房内来回走。

    1991年3月,刘玉洁难产住进了医院。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别人的丈夫为自己的妻子忙前忙后,而自己的丈夫却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回想着他们结婚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不幸,刘玉洁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难道这就是作为英雄的妻子所要承受的代价吗?难道就这样和一个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病人过一辈子吗?这时,她想到了离婚,但心又软了,振国有病,好歹夫妻一场,她不能这时候扔下他。还有即将降生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半个月后,李振国因无钱继续治疗而临时出院了。他的病情丝毫没有减轻,每天就是睡觉,骂人,摔东西。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她苦熬了整整7年。1998年,刘玉洁带着6岁的女儿回到了娘家居住,她发誓,至死也不回去过那种没有感情、没有呵护、没有幸福的日子。

    这期间,刘玉洁曾找过律师,要求法院判他们离婚,但法院不予受理,原因是伤残军人不能离婚。而刘玉洁闹离婚的消息传开后,在当时引起强烈震动。有人同情她,认为最初的婚姻是用鲜花编织的锁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但也有人对她的离婚动机提出质疑:农转非在当时是一件大事,人人羡慕。刘玉洁嫁给英雄,享受过国家待遇,就应该为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时代变了,生活富裕了,人的观念也变了,抛弃当年的英雄去追求个人的幸福,这是不是对婚姻的一种背叛对英雄的一种亵渎。为探寻事情的真相,日前,笔者赶往栖霞市。刘玉洁的父亲在沉闷好长一段时间后,一声长叹道:“谁不希望孩子能嫁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门亲事是她妈作的主,说从此孩子就不用愁吃愁穿,我也就依了。看看吧,孩子到了这个地步,找谁去?孩子成亲那年才17岁,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间的事,糊里糊涂的,现在她明白了,可一切都晚了。”

    刘玉洁哭着说:“尽管我不爱他,也无法进行交流,但心里还是挂念着他。这一次,邻居告诉我,说李振国又住进了医院,我心里就发酸。说实话,我虽不爱他,但更多的是可怜他。现在想来,嫁给他是一个错,离开他是一个错,不离开他仍然是一个错,一步错,步步错,我该怎么办”?

    摘自《解放日报》, http://www.100m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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