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 少阴不治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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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伤寒》
<原文>
少阴病，恶寒身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295)
<提要> 少阴病纯阴无阳的不治证。
<释义> 少阴病有寒化证和热化证之分，寒化证为阳虚阴盛，其预后的吉凶决定于阳气的存亡。本条“恶寒身 而利，手足逆冷”，显为阳虚阴盛之证，与前可治证中“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288)等条文对照，前云可治者，因虽阳虚阴盛，但有“时自烦，欲去衣被”的阳气来复和“手足温”的阳复阴退之象，故断为“可治”。本条恶寒而无身热，身 而手足不温，皆阴盛之象，毫无阳复之征，是谓有阴无阳之证，已属危候，又见下利而手足逆冷，所以断为“不治”。所谓“不治”，只是说明病情危重，预后较差，尚非必死之谓，如能采取积极有效措施，及时地投以四逆、白通等一类回阳之剂，或可挽救于万一而使之不死。
, 百拇医药 <选注>
柯韵伯：伤寒以阳为主，不特阴证见阳脉者生，又阴病见阳证者可治。……若利而手仍温，是阳回故可治；若利不止而手足逆冷，是纯阴无阳，所谓六府气绝于外者，手足寒，五脏气绝于内者，下利不禁矣。(《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程郊倩：阳受气于四肢，虽主于脾，实肾中生阳之气所奉，故手足之温与逆，关于少阴者最重。(《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钱天来：前恶寒而 ，因有烦而欲去衣被之证，为阳气犹在，故为可治。又下利自止，恶寒而 ，以手足温者，亦为阳气未败而亦云可治。此条恶寒身 而利，且手足逆冷，则四肢之阳气已败，故不温，又无烦与欲去衣被之阳气尚存，况下利又不能止，是为阳气已竭，故为不治，虽有附子汤及四逆白通汤等法，恐亦不能挽回既竭之阳矣。(《伤寒溯源集·少阴篇》)
舒驰运：此证尚未至汗出息高，犹为可治，急投四逆汤加人参，或者不死。(《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前篇》)
, 百拇医药
陈亦人：少阴病预后的吉凶，决定于阳气的存亡。阳气尚存的，是为可治；阳气衰绝的，是为不治。所以在上述条文中有“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而本条恶寒而无身热，身 而足不温，是谓有阴无阳之证，已属危候，而又兼下利，所以断为不治。然虽说不治，尚非必死之谓，如能及时地投以四逆、白通等一类回阳方剂，或可挽救于万一。(《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程昭寰：论中有可治、难治、不治、死的区分，本条言“不治”，下条即言“死”。既然不言死而言“不治”，仍可作“不治之治”。及时地准确地投以四逆汤等回阳救逆之剂，或可挽救于万一。(《伤寒心悟·少阴病篇心悟》)
<评述> 本证纯阴无阳，病属危殆，诸家认识较为一致。舒、陈、程氏认为不治并不是必死，急投回阳救逆之剂，或可不死，这是为医者应尽的职责，是很必要的。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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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296)
<提要> 少阴病阳气衰竭的死候。
<释义> 少阴病吐利，是阴盛阳衰之候，是时出现躁烦，是已衰之阳与阴邪相争，其结果不外两种：一种是正能胜邪，则当阳回利止，病由重转轻，是时必见手足温之征；二是正不敌邪，病则进一步恶化。本条吐利躁烦而又增四逆，显是阴邪猖獗而致阳气达到竭绝的地步，正不胜邪，阳气衰竭，所以断为死候
本条与309 条吴茱萸汤证相类似，但一则主死，一则为可治。陈亦人指出：“吴茱萸汤证是先见手足厥冷，后见烦躁欲死，且以烦为主，表明阴邪虽盛，而阳气尚能与之相争，故可用吴茱萸汤泄浊通阳；本条则先见吐利躁烦，后见四逆，以躁为主，说明虚阳虽勉与邪争，但争而不胜，残阳欲绝，故预后不良，难以挽救。尤在泾以本条与吴茱萸汤证相较时指出：‘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此复以吴茱萸汤主之者，彼为阴极而阳欲绝，此为阴盛而阳来争也，病证则同，而辨之于争与绝之间。’”(《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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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程郊倩：由吐利而躁烦，阴阳离脱而扰乱可知，加之四逆，胃阳绝矣，不死何待，使早知温中暖土也，宁有此乎。此与吴茱萸汤证，只从躁逆先后上辨，一则阴中尚现阳神，一则阳尽惟存阴魂耳。(《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喻嘉言：上吐下利，因至烦躁，则阴阳扰乱，而竭绝可虞，更加四肢逆冷，是中州之土先败，上下交征，中气立断，故主死也，使蚤用温中之法，宁至此乎。(《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刘渡舟：据临床所见，如病人先有手足厥冷，而后出现烦躁，反映阳气来复，能与阴寒相争，是向愈的好现象，如果病人先见烦躁，随之出现四逆，而且四肢逆冷愈来愈重，多为阳气亡绝的死证。……“躁烦”与烦躁不同，烦躁是以烦为主，因烦而躁，表现为意识清醒状态下的精神不安，常见于热证，如白虎汤证、承气汤证，都见有烦躁，是阳热有余的证象；躁烦是以躁为主，表现为无意识的肢体躁扰不宁，其证属阴，常见于阴盛阳气欲脱的危重证。(《伤寒论诠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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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人：又如296条“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309条“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叙证几乎全同，但一则断为死候，一则治用吴茱萸汤。如不仔细辨析，颇难区分。前者躁多于烦，四逆不回，是阴极阳绝，所以预后不良；后者烦躁欲死，是知以烦为主，表明寒邪虽盛，阳气尚能与邪剧争，所以可用吴茱萸汤泄浊通阳。(《<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评述> 注家以本条与吴茱萸汤证相较，颇能说明问题。程氏指出“只从躁逆先后上辨” ，刘氏、陈氏更就躁烦与烦躁进行鉴别比较，都较符合临床实际，切中情理，精当可从。
<原文>
少阴病，下利止而头眩，时时自冒⑴者，死。(297)
<词解>
⑴ 自冒：冒者，如以物冒首之状，这里是指眼发昏黑，目无所见的昏晕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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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少阴病阴竭阳脱的死候。
<释义> 少阴阴盛阳虚之下利，若下利自止，则有阳气来复疾病向愈的希望，但是时必须有“手足温”作为阳气来复的佐证，论中“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288)即是其例。本条虽亦下利止，但却未见“手足温”之证，反见“头眩”和“时时自冒”之证，可见这一“下利止”，并非阳气来复，而是阴液下竭，阳气上脱的危象，阴液竭于下，无物可下而“下利止”，阴竭则阳失依附而飞越于上，故“头眩，时时自冒”。阴竭阳越，阴阳离绝在即，是以断为死候。
<选注>
钱天来：前条(指288条，编者注)利自止而手足温，则为可治，此则下利止而头眩，头眩者，目眩晕也，且时时自冒，冒者，蒙冒昏晕也，虚阳上冒于巅顶，则阳已离根而上脱，下利无因而自止，则阴寒凝闭而下竭，是亦所谓上厥下竭矣。于此可见阳回之利止则可治，阳脱之利止则必死矣，正所谓有阳气则生，无阳气则死也。然既曰死证，则头眩自冒之外，或更有恶寒、四逆等证，及可死之脉，未可知也，但未备言之耳。(《伤寒溯源集·少阴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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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驰远：下利止而阳回者，自必精神爽慧，饮食有味，手足温和，病真愈也，所谓阳回利止者生。若利虽止，依然食不下，烦躁不安，四肢厥冷，真阳未回，下利何由自止，势必阴精竭绝，其死证也，故曰阴竭利止者死。(《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章虚谷：下利止者，非气固也，是气竭也，阳既下陷，如残灯余焰上腾，则头眩，时时自冒而死，自冒者，倏忽瞑冒之状，虚阳上脱也。(《伤寒论本旨·少阴前篇》)
尤在泾：下利止，非利自愈也，脏阴尽也。眩，目黑而转也，冒，昏冒也。阴气既尽，孤阳无附，而浮乱于上，故头眩时时自冒也。而阴气难以卒发，孤阳且易上散，虽有良药，亦无得矣，是以少阴病阳复利止则生，阴尽利止则死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陈亦人：少阴病虚寒下利，判断利自止的预后良否，应当前后联系分析，于同中求异，才能得其要领，总之，“阳复利止则生，阴尽利止则死”。(《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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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述> 注家以此条与288条相较分析，指出其下利止虽同，但其他见证则不相同，同中求异，以明此条之“下利止”为阴竭阳脱，故断为死证。陈氏所言极是，对学习《伤寒论》有普遍指导意义。
<原文>
少阴病，四逆恶寒而身蜷，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一作吐利而躁逆者死(298)
<提要> 少阴病阳绝神亡的死候。
<释义> 少阴病，四逆、恶寒、身 ，是阳虚阴盛之征，其脉不至，显较脉微欲绝为甚，血行脉中，须阳气以推动，真阳虚极，无力鼓动血脉运行，故“其脉不至”。阳虚至极，更见不烦而躁，不仅无阳复之望，且神气将绝，危重已极，故断为死候。
本条与292条(“少阴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阴七壮。”)虽都有“脉不至”，但其病理变化则截然不同，故一则主死，一则不死。292条“脉不至”是因为骤然吐利，阳气一时不能接续，虽然脉不至，但其“手足不逆冷，反发热”，显非阳气败绝，所以犹可用灸法治疗。本条“脉不至”阳虚阴盛已极，为阳绝神亡之征，脉不至且四逆恶寒而蜷卧，一派阴盛阳衰之征，手足不温，全无阳复之象，纯阴无阳，生气已绝，纵有大剂姜附回阳与艾灸助阳，亦难挽回已绝之阳，是以属于死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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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热郁不安为烦，手足扰动不宁为躁，合而言之谓之烦躁，可见于外感、内伤多种疾病，有虚实寒热之分，原因很多。有谓烦属阳、躁属阴，单烦不躁尚有生机，单躁不烦多为死候。论中“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就是以烦为可治的依据；本证“不烦而躁者死”，就是根据单躁不烦多死来判断的。但临床上仍须根据全部脉证进行分析，始为可靠。
<选注>
程郊倩：诸阴邪具见，而脉又不至，阳先绝矣。不烦而躁，阴无阳附，亦且尽也。《经》云：“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盖躁则阴藏之神外亡也，亡则死矣。使早知复脉而通阳也，宁有此乎。(《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陈修园：此言少阴有阴无阳者死也。少阴病，阳气不行于四肢，故四逆，阳气不布于周身，故恶寒而蜷，阳气不运于经脉，故脉不至，且不见心烦，而惟见躁扰者，纯阴无阳之中忽呈阴证似阳，为火将绝而暴张之状，主死。(《伤寒论浅注·辨少阴病脉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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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载：四逆恶寒而身 ，阴盛极矣，脉又不至，则阳气已绝，如是则不烦而躁者亦死。盖阳升则烦，阳脱则躁，阳中之阳已亡，是以不烦，阴中之阳欲脱，是以躁也。《素问》云：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盖神发于阳而根于阴，精者神之宅也，水冷精寒，阳根欲绝，神魂失藏，是以反静而为躁也。(《伤寒悬解·少阴篇》)
尤在泾：手足逆冷，不烦而躁者，阴气长阳气消也，且四逆而脉不至，与手足温而脉不至者不同，彼则阳气乍厥，引之即出，此则阳气已绝，招之不返也。而烦与躁又不同，烦者，热而烦也，躁者，乱而不必热也，烦而躁者，阳怒而与阴争，期在必胜，则生，不烦而躁者，阳不能战，复不能安而欲散去，则死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医宗金鉴》：四逆，谓四肢逆冷，过肘膝而不回也；表阳虚，故恶寒也；阴主屈，故 卧而不伸也；脉不至，则生气已绝，若有烦无躁，是尚有可回之阳，今不烦而躁，则是有阴无阳，故曰死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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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韵伯：阳盛则烦，阴极则躁，烦属气，躁属形，烦发于内，躁见于外，形从气动也。时自烦，是阳渐回，不烦而躁，是气已先亡，惟形独存耳。(《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陈亦人：烦与躁不同，烦是心烦，为病人自觉证，表示阳气未绝，尚能与邪相争，所以犹为可治；躁是四肢躁扰，为无意识的动作，乃阳气衰竭，阴邪独盛，所以为死候。(《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 注家就“脉不至”之手足是否温和及烦与躁的关系辨其预后，说理均清晰妥切，可供参考。
<原文>
少阴病，六七日，息高⑴者死。(299
<词解>
⑴ 息高：息指呼吸，高指吸气不能下达。即呼吸浅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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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肾气绝于下的死候。
<释义> 肺主气而根于肾，肺主出气，肾主纳气，共同维持人之呼吸功能。少阴病六七日而见息高，息高乃呼吸浅表，气息浮游于上，不能下达胸腹，即不能纳气归根，这是肾气虚竭而不能纳气的表现，肾气绝于下，肺气脱于上，上下离决，故断为死候。
<选注>
程郊倩：夫肺主气而肾主生气之源，盖呼吸之门也，关系人之生死也最巨。息高者，生气已绝于下而不复纳，故游息仅浮于上而无所吸也，死虽成于六七日之后，而机已兆于六七日之前，既值少阴受病，何不预为顾护预为提防，迨今真阳涣散，走而莫追，谁任杀人之咎。(《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柯韵伯：气息者，乃肾间动气，脏腑之本，经脉之根，呼吸之蒂，三焦生气之原也。息高者，但出心与肺，不能入肝与肾，生气已绝于内也。(《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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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驰远：能于六七日之前用真武、附子等汤，加胡巴、故纸收固肾气等药，当不有此。(《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程扶生：肾为生气之源，息高则真气散走于胸中，不能复归于气海，故主死也。(《伤寒经注·少阴温散第十》)
魏念庭：再如少阴病，下利虽止，而头眩，时时自冒者，此虽似太阳病，而得之少阴病利止之际，则孤阳飞越，逼离其宅，将与少阴病六七日之久，息高气逆者，同一上脱也。一眩冒而阳升不返，一息高而气根已铲，同一理而分见其证者也，故仲景皆以死期之。(《伤寒论本义·少阴后篇》)
喻嘉言：诸阳主气，息高则真气上逆于胸中，本实先拨而不能复归于气海，故主死也。六七日三字，辨证最细，见六七日传少阴而息高，与二三日太阳作喘之表证，迥殊也。(《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评述> 息高多见于肾气衰绝之危候，程氏提出其机兆于未发病之前，最堪注意；舒氏更补出治疗用药，喻氏提出结合病程辨证等，皆符合见微知著，治未病之旨，对于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先事预防，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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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少阴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300)
<提要> 少阴病阴阳离决的死候
<释义> “脉微细沉，但欲卧”，正与“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合，乃少阴阳虚阴盛之证，“阴不得有汗”，“汗出”显是阳气外亡，“不烦”则是已虚之阳无力与阴邪抗争，更见阴寒之邪上逆之“自欲吐”，此时一线残阳，已达欲绝阶段，是时即便遵仲景“脉沉者，急温之”之旨而投姜附回阳之剂，尚恐不及，况失此不治而因循至五六日，以致阳气愈虚，阴寒愈盛，而且出现“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等证，是病情继续恶化，阴盛而阳脱于下则下利，阳气极虚不能入阴则烦躁不得卧寐。前欲吐，今且利；前不烦，今烦且躁；前欲卧，今不得卧。阳虚已脱，阴盛转加，阴盛阳脱，正不胜邪，阴阳离决，故断为死候
<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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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嘉言：脉微沉细，但欲卧，少阴之本证也；汗出不烦，则阳证悉罢，而当顾虑其阴矣；乃于中兼带欲吐一证，欲吐明系阴邪上逆，正当急温之时，失此不图，至五六日自利有加，复烦躁不得卧寐，非外邪至此转增，正少阴肾中真阳扰乱，顷刻奔散，即温之亦无及，故主死证也。(《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程郊倩：以今时之弊论之，病不至于恶寒蜷卧，四肢逆冷等证叠见，则不敢温，嗟呼!证已到此，温之何及哉。此诸证有至死不一见者，则盍于论中要旨，一一申详之。少阴病，脉必沉而微细，论中首揭此，盖已示人以可温之脉矣；少阴病，但欲卧，论中又以示人以可温之证矣。汗出在阳经不可温，而在少阴宜急温，论中盖以示人以亡阳之故矣，况复有口中和之证。如所谓不烦自欲吐者以互之，少阴中之真证不过如此，……此时邪亦仅在少阴之经，未遽入脏而成死证也，然坚冰之至，稍一露倪，则真武、四逆，诚不啻三年之艾矣。不此绸缪，延至五六日，在经之邪，遂尔入脏，前欲吐，今且利矣，前不烦，今烦且躁矣，前欲卧，今不得卧矣，阳虚已脱，阴盛转加，其人死矣。(《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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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宗金鉴》：此发明上条(指324条，编者注)，互详脉证，失于急温致变之义也，脉微细沉，但欲卧，少阴寒也，当无汗，今反汗出不烦，乃少阴亡阳也。且自欲吐，阴寒之邪上逆，正当急温，失此不治，因循至五六日，加之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此少阴肾中真阳扰乱，外越欲绝之死证，此时即温之，亦无及矣。(《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评述> 是证为少阴虚寒证失治以致阴阳离决的死候，注家均示人在下利、烦躁不得卧寐等症出现之前，及早治以回阳救逆，以免延误致变。程氏分析尤为透彻，可为医者棒喝。
少阴病虚寒证预后小结
以上数条，可归纳为：
㈠ 欲愈候
正胜邪却----虽烦下利必自愈。(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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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病见阳脉----脉阳微阴浮者，为欲愈。(290)
㈡ 可治证
阳复阴退----恶寒 卧，下利止，手足温者，可治。(288)
阳气来复----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
阳虽虚而未甚----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阴七壮。(292
㈢ 不治证
纯阴无阳----恶寒身 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295)
阳不胜阴----吐利躁烦，四逆者死。(296
阴竭于下，阳脱于上----下利止而头眩，时时自冒者，死。(297)
阳绝神亡----四逆恶寒而身 ，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298)
肾气绝于下----六七日，息高者死。(299
阴阳离决----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300), 百拇医药
少阴病，恶寒身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295)
<提要> 少阴病纯阴无阳的不治证。
<释义> 少阴病有寒化证和热化证之分，寒化证为阳虚阴盛，其预后的吉凶决定于阳气的存亡。本条“恶寒身 而利，手足逆冷”，显为阳虚阴盛之证，与前可治证中“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288)等条文对照，前云可治者，因虽阳虚阴盛，但有“时自烦，欲去衣被”的阳气来复和“手足温”的阳复阴退之象，故断为“可治”。本条恶寒而无身热，身 而手足不温，皆阴盛之象，毫无阳复之征，是谓有阴无阳之证，已属危候，又见下利而手足逆冷，所以断为“不治”。所谓“不治”，只是说明病情危重，预后较差，尚非必死之谓，如能采取积极有效措施，及时地投以四逆、白通等一类回阳之剂，或可挽救于万一而使之不死。
, 百拇医药 <选注>
柯韵伯：伤寒以阳为主，不特阴证见阳脉者生，又阴病见阳证者可治。……若利而手仍温，是阳回故可治；若利不止而手足逆冷，是纯阴无阳，所谓六府气绝于外者，手足寒，五脏气绝于内者，下利不禁矣。(《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程郊倩：阳受气于四肢，虽主于脾，实肾中生阳之气所奉，故手足之温与逆，关于少阴者最重。(《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钱天来：前恶寒而 ，因有烦而欲去衣被之证，为阳气犹在，故为可治。又下利自止，恶寒而 ，以手足温者，亦为阳气未败而亦云可治。此条恶寒身 而利，且手足逆冷，则四肢之阳气已败，故不温，又无烦与欲去衣被之阳气尚存，况下利又不能止，是为阳气已竭，故为不治，虽有附子汤及四逆白通汤等法，恐亦不能挽回既竭之阳矣。(《伤寒溯源集·少阴篇》)
舒驰运：此证尚未至汗出息高，犹为可治，急投四逆汤加人参，或者不死。(《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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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人：少阴病预后的吉凶，决定于阳气的存亡。阳气尚存的，是为可治；阳气衰绝的，是为不治。所以在上述条文中有“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而本条恶寒而无身热，身 而足不温，是谓有阴无阳之证，已属危候，而又兼下利，所以断为不治。然虽说不治，尚非必死之谓，如能及时地投以四逆、白通等一类回阳方剂，或可挽救于万一。(《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程昭寰：论中有可治、难治、不治、死的区分，本条言“不治”，下条即言“死”。既然不言死而言“不治”，仍可作“不治之治”。及时地准确地投以四逆汤等回阳救逆之剂，或可挽救于万一。(《伤寒心悟·少阴病篇心悟》)
<评述> 本证纯阴无阳，病属危殆，诸家认识较为一致。舒、陈、程氏认为不治并不是必死，急投回阳救逆之剂，或可不死，这是为医者应尽的职责，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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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296)
<提要> 少阴病阳气衰竭的死候。
<释义> 少阴病吐利，是阴盛阳衰之候，是时出现躁烦，是已衰之阳与阴邪相争，其结果不外两种：一种是正能胜邪，则当阳回利止，病由重转轻，是时必见手足温之征；二是正不敌邪，病则进一步恶化。本条吐利躁烦而又增四逆，显是阴邪猖獗而致阳气达到竭绝的地步，正不胜邪，阳气衰竭，所以断为死候
本条与309 条吴茱萸汤证相类似，但一则主死，一则为可治。陈亦人指出：“吴茱萸汤证是先见手足厥冷，后见烦躁欲死，且以烦为主，表明阴邪虽盛，而阳气尚能与之相争，故可用吴茱萸汤泄浊通阳；本条则先见吐利躁烦，后见四逆，以躁为主，说明虚阳虽勉与邪争，但争而不胜，残阳欲绝，故预后不良，难以挽救。尤在泾以本条与吴茱萸汤证相较时指出：‘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此复以吴茱萸汤主之者，彼为阴极而阳欲绝，此为阴盛而阳来争也，病证则同，而辨之于争与绝之间。’”(《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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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程郊倩：由吐利而躁烦，阴阳离脱而扰乱可知，加之四逆，胃阳绝矣，不死何待，使早知温中暖土也，宁有此乎。此与吴茱萸汤证，只从躁逆先后上辨，一则阴中尚现阳神，一则阳尽惟存阴魂耳。(《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喻嘉言：上吐下利，因至烦躁，则阴阳扰乱，而竭绝可虞，更加四肢逆冷，是中州之土先败，上下交征，中气立断，故主死也，使蚤用温中之法，宁至此乎。(《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刘渡舟：据临床所见，如病人先有手足厥冷，而后出现烦躁，反映阳气来复，能与阴寒相争，是向愈的好现象，如果病人先见烦躁，随之出现四逆，而且四肢逆冷愈来愈重，多为阳气亡绝的死证。……“躁烦”与烦躁不同，烦躁是以烦为主，因烦而躁，表现为意识清醒状态下的精神不安，常见于热证，如白虎汤证、承气汤证，都见有烦躁，是阳热有余的证象；躁烦是以躁为主，表现为无意识的肢体躁扰不宁，其证属阴，常见于阴盛阳气欲脱的危重证。(《伤寒论诠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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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人：又如296条“少阴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309条“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叙证几乎全同，但一则断为死候，一则治用吴茱萸汤。如不仔细辨析，颇难区分。前者躁多于烦，四逆不回，是阴极阳绝，所以预后不良；后者烦躁欲死，是知以烦为主，表明寒邪虽盛，阳气尚能与邪剧争，所以可用吴茱萸汤泄浊通阳。(《<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评述> 注家以本条与吴茱萸汤证相较，颇能说明问题。程氏指出“只从躁逆先后上辨” ，刘氏、陈氏更就躁烦与烦躁进行鉴别比较，都较符合临床实际，切中情理，精当可从。
<原文>
少阴病，下利止而头眩，时时自冒⑴者，死。(297)
<词解>
⑴ 自冒：冒者，如以物冒首之状，这里是指眼发昏黑，目无所见的昏晕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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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少阴病阴竭阳脱的死候。
<释义> 少阴阴盛阳虚之下利，若下利自止，则有阳气来复疾病向愈的希望，但是时必须有“手足温”作为阳气来复的佐证，论中“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 卧，手足温者可治。”(288)即是其例。本条虽亦下利止，但却未见“手足温”之证，反见“头眩”和“时时自冒”之证，可见这一“下利止”，并非阳气来复，而是阴液下竭，阳气上脱的危象，阴液竭于下，无物可下而“下利止”，阴竭则阳失依附而飞越于上，故“头眩，时时自冒”。阴竭阳越，阴阳离绝在即，是以断为死候。
<选注>
钱天来：前条(指288条，编者注)利自止而手足温，则为可治，此则下利止而头眩，头眩者，目眩晕也，且时时自冒，冒者，蒙冒昏晕也，虚阳上冒于巅顶，则阳已离根而上脱，下利无因而自止，则阴寒凝闭而下竭，是亦所谓上厥下竭矣。于此可见阳回之利止则可治，阳脱之利止则必死矣，正所谓有阳气则生，无阳气则死也。然既曰死证，则头眩自冒之外，或更有恶寒、四逆等证，及可死之脉，未可知也，但未备言之耳。(《伤寒溯源集·少阴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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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驰远：下利止而阳回者，自必精神爽慧，饮食有味，手足温和，病真愈也，所谓阳回利止者生。若利虽止，依然食不下，烦躁不安，四肢厥冷，真阳未回，下利何由自止，势必阴精竭绝，其死证也，故曰阴竭利止者死。(《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章虚谷：下利止者，非气固也，是气竭也，阳既下陷，如残灯余焰上腾，则头眩，时时自冒而死，自冒者，倏忽瞑冒之状，虚阳上脱也。(《伤寒论本旨·少阴前篇》)
尤在泾：下利止，非利自愈也，脏阴尽也。眩，目黑而转也，冒，昏冒也。阴气既尽，孤阳无附，而浮乱于上，故头眩时时自冒也。而阴气难以卒发，孤阳且易上散，虽有良药，亦无得矣，是以少阴病阳复利止则生，阴尽利止则死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陈亦人：少阴病虚寒下利，判断利自止的预后良否，应当前后联系分析，于同中求异，才能得其要领，总之，“阳复利止则生，阴尽利止则死”。(《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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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述> 注家以此条与288条相较分析，指出其下利止虽同，但其他见证则不相同，同中求异，以明此条之“下利止”为阴竭阳脱，故断为死证。陈氏所言极是，对学习《伤寒论》有普遍指导意义。
<原文>
少阴病，四逆恶寒而身蜷，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一作吐利而躁逆者死(298)
<提要> 少阴病阳绝神亡的死候。
<释义> 少阴病，四逆、恶寒、身 ，是阳虚阴盛之征，其脉不至，显较脉微欲绝为甚，血行脉中，须阳气以推动，真阳虚极，无力鼓动血脉运行，故“其脉不至”。阳虚至极，更见不烦而躁，不仅无阳复之望，且神气将绝，危重已极，故断为死候。
本条与292条(“少阴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阴七壮。”)虽都有“脉不至”，但其病理变化则截然不同，故一则主死，一则不死。292条“脉不至”是因为骤然吐利，阳气一时不能接续，虽然脉不至，但其“手足不逆冷，反发热”，显非阳气败绝，所以犹可用灸法治疗。本条“脉不至”阳虚阴盛已极，为阳绝神亡之征，脉不至且四逆恶寒而蜷卧，一派阴盛阳衰之征，手足不温，全无阳复之象，纯阴无阳，生气已绝，纵有大剂姜附回阳与艾灸助阳，亦难挽回已绝之阳，是以属于死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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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热郁不安为烦，手足扰动不宁为躁，合而言之谓之烦躁，可见于外感、内伤多种疾病，有虚实寒热之分，原因很多。有谓烦属阳、躁属阴，单烦不躁尚有生机，单躁不烦多为死候。论中“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就是以烦为可治的依据；本证“不烦而躁者死”，就是根据单躁不烦多死来判断的。但临床上仍须根据全部脉证进行分析，始为可靠。
<选注>
程郊倩：诸阴邪具见，而脉又不至，阳先绝矣。不烦而躁，阴无阳附，亦且尽也。《经》云：“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盖躁则阴藏之神外亡也，亡则死矣。使早知复脉而通阳也，宁有此乎。(《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陈修园：此言少阴有阴无阳者死也。少阴病，阳气不行于四肢，故四逆，阳气不布于周身，故恶寒而蜷，阳气不运于经脉，故脉不至，且不见心烦，而惟见躁扰者，纯阴无阳之中忽呈阴证似阳，为火将绝而暴张之状，主死。(《伤寒论浅注·辨少阴病脉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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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载：四逆恶寒而身 ，阴盛极矣，脉又不至，则阳气已绝，如是则不烦而躁者亦死。盖阳升则烦，阳脱则躁，阳中之阳已亡，是以不烦，阴中之阳欲脱，是以躁也。《素问》云：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盖神发于阳而根于阴，精者神之宅也，水冷精寒，阳根欲绝，神魂失藏，是以反静而为躁也。(《伤寒悬解·少阴篇》)
尤在泾：手足逆冷，不烦而躁者，阴气长阳气消也，且四逆而脉不至，与手足温而脉不至者不同，彼则阳气乍厥，引之即出，此则阳气已绝，招之不返也。而烦与躁又不同，烦者，热而烦也，躁者，乱而不必热也，烦而躁者，阳怒而与阴争，期在必胜，则生，不烦而躁者，阳不能战，复不能安而欲散去，则死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医宗金鉴》：四逆，谓四肢逆冷，过肘膝而不回也；表阳虚，故恶寒也；阴主屈，故 卧而不伸也；脉不至，则生气已绝，若有烦无躁，是尚有可回之阳，今不烦而躁，则是有阴无阳，故曰死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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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韵伯：阳盛则烦，阴极则躁，烦属气，躁属形，烦发于内，躁见于外，形从气动也。时自烦，是阳渐回，不烦而躁，是气已先亡，惟形独存耳。(《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陈亦人：烦与躁不同，烦是心烦，为病人自觉证，表示阳气未绝，尚能与邪相争，所以犹为可治；躁是四肢躁扰，为无意识的动作，乃阳气衰竭，阴邪独盛，所以为死候。(《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 注家就“脉不至”之手足是否温和及烦与躁的关系辨其预后，说理均清晰妥切，可供参考。
<原文>
少阴病，六七日，息高⑴者死。(299
<词解>
⑴ 息高：息指呼吸，高指吸气不能下达。即呼吸浅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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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肾气绝于下的死候。
<释义> 肺主气而根于肾，肺主出气，肾主纳气，共同维持人之呼吸功能。少阴病六七日而见息高，息高乃呼吸浅表，气息浮游于上，不能下达胸腹，即不能纳气归根，这是肾气虚竭而不能纳气的表现，肾气绝于下，肺气脱于上，上下离决，故断为死候。
<选注>
程郊倩：夫肺主气而肾主生气之源，盖呼吸之门也，关系人之生死也最巨。息高者，生气已绝于下而不复纳，故游息仅浮于上而无所吸也，死虽成于六七日之后，而机已兆于六七日之前，既值少阴受病，何不预为顾护预为提防，迨今真阳涣散，走而莫追，谁任杀人之咎。(《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柯韵伯：气息者，乃肾间动气，脏腑之本，经脉之根，呼吸之蒂，三焦生气之原也。息高者，但出心与肺，不能入肝与肾，生气已绝于内也。(《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少阴脉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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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驰远：能于六七日之前用真武、附子等汤，加胡巴、故纸收固肾气等药，当不有此。(《新增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程扶生：肾为生气之源，息高则真气散走于胸中，不能复归于气海，故主死也。(《伤寒经注·少阴温散第十》)
魏念庭：再如少阴病，下利虽止，而头眩，时时自冒者，此虽似太阳病，而得之少阴病利止之际，则孤阳飞越，逼离其宅，将与少阴病六七日之久，息高气逆者，同一上脱也。一眩冒而阳升不返，一息高而气根已铲，同一理而分见其证者也，故仲景皆以死期之。(《伤寒论本义·少阴后篇》)
喻嘉言：诸阳主气，息高则真气上逆于胸中，本实先拨而不能复归于气海，故主死也。六七日三字，辨证最细，见六七日传少阴而息高，与二三日太阳作喘之表证，迥殊也。(《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评述> 息高多见于肾气衰绝之危候，程氏提出其机兆于未发病之前，最堪注意；舒氏更补出治疗用药，喻氏提出结合病程辨证等，皆符合见微知著，治未病之旨，对于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先事预防，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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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少阴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300)
<提要> 少阴病阴阳离决的死候
<释义> “脉微细沉，但欲卧”，正与“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合，乃少阴阳虚阴盛之证，“阴不得有汗”，“汗出”显是阳气外亡，“不烦”则是已虚之阳无力与阴邪抗争，更见阴寒之邪上逆之“自欲吐”，此时一线残阳，已达欲绝阶段，是时即便遵仲景“脉沉者，急温之”之旨而投姜附回阳之剂，尚恐不及，况失此不治而因循至五六日，以致阳气愈虚，阴寒愈盛，而且出现“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等证，是病情继续恶化，阴盛而阳脱于下则下利，阳气极虚不能入阴则烦躁不得卧寐。前欲吐，今且利；前不烦，今烦且躁；前欲卧，今不得卧。阳虚已脱，阴盛转加，阴盛阳脱，正不胜邪，阴阳离决，故断为死候
<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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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嘉言：脉微沉细，但欲卧，少阴之本证也；汗出不烦，则阳证悉罢，而当顾虑其阴矣；乃于中兼带欲吐一证，欲吐明系阴邪上逆，正当急温之时，失此不图，至五六日自利有加，复烦躁不得卧寐，非外邪至此转增，正少阴肾中真阳扰乱，顷刻奔散，即温之亦无及，故主死证也。(《尚论篇·少阴经前篇》)
程郊倩：以今时之弊论之，病不至于恶寒蜷卧，四肢逆冷等证叠见，则不敢温，嗟呼!证已到此，温之何及哉。此诸证有至死不一见者，则盍于论中要旨，一一申详之。少阴病，脉必沉而微细，论中首揭此，盖已示人以可温之脉矣；少阴病，但欲卧，论中又以示人以可温之证矣。汗出在阳经不可温，而在少阴宜急温，论中盖以示人以亡阳之故矣，况复有口中和之证。如所谓不烦自欲吐者以互之，少阴中之真证不过如此，……此时邪亦仅在少阴之经，未遽入脏而成死证也，然坚冰之至，稍一露倪，则真武、四逆，诚不啻三年之艾矣。不此绸缪，延至五六日，在经之邪，遂尔入脏，前欲吐，今且利矣，前不烦，今烦且躁矣，前欲卧，今不得卧矣，阳虚已脱，阴盛转加，其人死矣。(《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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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宗金鉴》：此发明上条(指324条，编者注)，互详脉证，失于急温致变之义也，脉微细沉，但欲卧，少阴寒也，当无汗，今反汗出不烦，乃少阴亡阳也。且自欲吐，阴寒之邪上逆，正当急温，失此不治，因循至五六日，加之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此少阴肾中真阳扰乱，外越欲绝之死证，此时即温之，亦无及矣。(《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评述> 是证为少阴虚寒证失治以致阴阳离决的死候，注家均示人在下利、烦躁不得卧寐等症出现之前，及早治以回阳救逆，以免延误致变。程氏分析尤为透彻，可为医者棒喝。
少阴病虚寒证预后小结
以上数条，可归纳为：
㈠ 欲愈候
正胜邪却----虽烦下利必自愈。(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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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病见阳脉----脉阳微阴浮者，为欲愈。(290)
㈡ 可治证
阳复阴退----恶寒 卧，下利止，手足温者，可治。(288)
阳气来复----恶寒而 ，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289)
阳虽虚而未甚----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阴七壮。(292
㈢ 不治证
纯阴无阳----恶寒身 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295)
阳不胜阴----吐利躁烦，四逆者死。(296
阴竭于下，阳脱于上----下利止而头眩，时时自冒者，死。(297)
阳绝神亡----四逆恶寒而身 ，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298)
肾气绝于下----六七日，息高者死。(299
阴阳离决----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300),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