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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毅者如林子强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0月26日 《医药经济报》 2007.10.26
坚毅者如林子强
坚毅者如林子强

    国外中医人

    他是海外的赤子,双脚走遍世界,却始终心系东方。

    他是医学精英,一边行医,又一边为中医在海外发展打开路障。

    在为中医正名的路上,每一次的奔走他都饱蘸坚定,相信中医的力量可以给全世界带来健康。

    因为他,我们看到了西方国家的第一个破冰之举,随后,西方各国纷纷对中医进行法律规范,让中医在海外的发展更加明朗。

    他说,我们的生活建立在期待之上。

    【人物名片】

    林子强 教授

    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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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洲全国中医药针灸学会联合会会长

    在中医药(含针灸)学界,澳大利亚有两个世界第一:全球第一个在西方国家的正规大学开设中医部;全球第一个为中医立法。

    这两个第一,无一不与林子强有密切关系。林子强被称为“澳洲中医立法之父”。正是他对于中医高等教肓和立法的前瞻策略,及有计划地推动,促使其取得以上两大成果,为中医(含针灸)开创了全球的先河。

    2007年4月10日,林子强站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的领奖台上,和陈可冀院士、美国David Molony先生共同获得了由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颁发的首届“中医药国际贡献奖”,以奖励其15年来为推动澳洲中医立法所做的贡献。

    与林子强的接触是在不久前广州召开的世界中西医结合大会上,在大会的讲演台上他激情澎湃,在与记者的交流中他低调务实,有一种力量从他的语言中体现出来,正是这种力量,让他当年在澳洲中医立法过程中,说服了一个又一个组织,最终“事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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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毅如林子强先生者,何样好事不能成功?”一位当年采访林子强的记者在他的博客上写道。

    荣光的一刻

    2000年5月9日晚,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墨尔本市一座橘黄色的大厦内灯火通明,一场别开生面的立法听证会正在这里紧张而有序地进行。晚10时20分,会场气氛达到高潮,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法案诞生,大会以无需修改的方式通过了该项法案。这就是蜚声海内外,并在中医药海外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中医注册法案(Chinese Medicine Registration Bill)。而那座橘黄色的建筑物便是当年英国女皇显示其皇权的议会大厅。值得庆幸的是,那天晚上大厦里的维州政要们没有为女皇歌功颂德,而是为中医药学——这个人类文明史上的瑰宝树碑立传!(参考Dr. David King 《中医立法在澳大利亚》的记述,转引自澳大利亚澳华中医学会:《澳华中医药》杂志2000,第2页)

    这使中医在该州取得与西医相同的行医资格,这样的立法在西方国家尚属首例,而且其意义远远超出行业管理的范畴,这是中华文化受到西方推举的典型范例,也是中医药的科学性受到西方主流社会肯定的最佳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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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推此项法案通过、促使中医收获海外荣光的正是林子强,为此,他奋斗了15年。“我自1985年起便立志将中医带入西方主流学术和医学的殿堂,首先计划在正规大学设立中医(含针灸) 系,培育正规中医针灸教育,然后再游说国会议员们的支持,草拟中医(含针灸)草案,以保护中医的尊严和群众的安全就医。”

    15年立法路

    中医在澳洲的历史开始于19世纪末,随着新金山淘金热,许多中国人开始向澳洲移民,除了开餐馆,行医也是他们求生的一大行当。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为数不少的中国留学生移民澳洲,他们中有医学专业知识的人,因暂时无法得到当地的西医行医资格,而纷纷改行中医。至今在澳行医的中医已逾3千人,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医疗队伍。

    但是,澳洲是一个高福利的国家,对医生医术要求很高。由于在上述特定条件下形成的中医队伍的行医水平参差不齐,加之当地人对中医也缺乏了解,中医在有些澳人眼里一度被视为“缺乏科学依据”的“巫术”。在立法之前的28年间中医在澳洲曾两度面临取缔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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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多利亚州是澳大利亚两大工业州之一,1983年维州社会发展委员会报告,建议立例取缔中医(含针灸)。当时的林子强是维州中医学会会长,眼见中医前途岌岌可危,他心急如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组织力量,收集数据。由于当时人手不足,其妻亦参与了这项活动,她日以继夜地以手动打字机修写长达数十页的建议书。凭此建议书,林子强到处游说并取得众多议员的支持,在听证会上,他和同事据理力争,成功地化解了这次取缔危机。

    1989年,《澳联邦药物管理草案》在联邦众议院通过,一旦参议院确认,在澳的中医将面临“灭顶之灾”。林子强放下工作联络了上百个社团领袖,反对草案通过,并联同维州的自然疗法界上书各参议员及众议员,最终使草案修改了部分条款,同时中医得到联邦政府认同,将以往称中医生为“草药医”正名为“中医生”。

    作为全球首例中医立法,林子强的策略至今为人所称道,这就是先从学术层面入手。他于1991年推动组建澳洲卫生部承认的惟一中医药咨询机构——澳洲中医药、针灸联合会。当年由于他对中医药事业的贡献,获澳洲政府颁授的“太平绅士”荣衔。此后,他发现中医在澳洲生存困难,受到西方人的排斥,便开始推动两件事:一是在大学设立中医系,1992年在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设立了第一个“中医发展委员会”,由其担任主席,并请人翻译了中医教学大纲,1993年开始招生,1994年在该校开设中医本科和硕士班;二是推动中医立法。在他的力争和斡旋下,维州卫生部1998年开始起草中医法(含针灸法)草案。于是最终出现了文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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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懈的努力

    林子强告诉记者,对于中医立法一开始他并无十分的把握,但是“可能是上天赋予的一种使命感”使他坚信“有志者事竟成”,胸怀“这一代做不到也要为下一代打好基础”的理念,他在维州中医立法15年的道路上始终坚持着。

    为了给中医正名和立法,林子强不断与维州及联邦政府众多议员们沟通,先后共与4位联邦卫生部长、7位维州卫生部长、1位西澳卫生部长、4位联邦药管局长多次会面,反复商讨中医的发展情况,协肋政府将一个规范的中医药框架引入澳州,推动澳洲民众对中医药的尊重和接纳;并多次邀请中国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副局长、司长、副司长等高级官员来访,促成澳中两国政府签订中药合作协议,给澳中双方提供更多的有关信息,建立互信的机制。

    在这其中,除了要一一解除澳洲政府方面的阻力,还需要克服很多困难。例如游说工作,这是一件既花钱又花时间的事,林子强所在的中医学会是民间组织,根本没有多少经费,大部分经费都是由其个人支撑的。每次会议或出差,他必须减少自己应诊的时间,既出钱又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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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大事者根本不会介意个人的付出。但令林子强最痛心和失落的事,莫过于1989至1990年间为化解新出台的《澳联邦药物管理草案》要取缔中医药的危机,他所遭受的来自同行内部的攻击。“中医有被取缔的危险,我极力上下游说政客,因此见报率渐高,却招致某同行人士的妒忌。此人为求达到一己之私而从中挑拨,进行人身攻击。如果我真的放手了,可能澳洲中医会再次面临被取缔的艰难处境,因此我坚持‘择善固执’,最终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而终止了‘窝里斗’的丑事。这是我当年最感困难的时刻。”提及往事,林子强言辞激愤。

    但是,当年“这最感困难的时刻”并没有让坚毅者林子强放弃,因为他确信“做的是一件正当的事”。

    正是这种坚持,后来在立法前夕的关键时刻,妻子的去世也没能让林子强放弃。至今他最感到遗憾的就是,中医注册法案的通过有妻子的一份功劳,但她却无法看到了。

    颇具传奇色彩的行医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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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强的外祖父是清朝时代的中医,清朝灭亡后,外祖父去了越南。1950年,林子强在越南出生,自幼跟随外祖父学中医。

    林子强出生时,其外祖父已近90高龄,所幸老人家勤练武功,身体仍很健康,每日在他耳提面授下,林子强记住了一些中医口诀。但事实上,由于受西方科学的影响,其时的他对于家传的中医学习是逆来顺受的态度。后来醉心于武术,“获螳螂拳一代宗师赵竹溪师父收为入室弟子,授予点穴擒拿之术,始发现与少时外祖父传授之口诀一致,不禁激起我深入研究中医针灸的兴趣,愈是虚心学习愈觉得中医的学术理论深不可测,从此便全身心投入学习”。

    外祖父去世后留下一大堆医案记录,后来成为林子强研究中医的宝贵资料。

    林子强大学时学的是牙医。1975年南北越统一,当年西药极度缺乏,针灸甚为流行,他转而任职于军区医院针灸科,从事针灸工作。由于病人及病种众多,他打下了良好的中医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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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9年,林子强移居澳洲。到澳洲前的第一站是印尼的一个岛屿,当时驻该岛的海军司令肾结石发病,疼得死去活来,林子强为其施以手术缓解疼痛,又以中药辅之,第三个星期,病人的结石竟然排出体外。在司令的极力挽留下,他便留在了海军医院,靠针灸治愈了不少病患。不久,一位已经移居澳洲、在越南时找他看病的老病人推荐其哥哥的邻居——一位澳洲老太太找他治病,竟治愈了其多年的顽疾,而这位老人是澳洲BBC电视台某著名节目主持人的母亲,由于这种机缘,林子强接受了电视专访。一夜之间,林子强和他的中医医术传遍全澳,由此开始了他在澳洲的行医生涯。

    “西医科学以微观求证为开端,而中医科学则以宏观哲学为起点,双方各有特点,但都有一个最终目的,都是以救命除危为已任。中西医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但都各有所长各具所短,我认为两者或许很难结合起来成为一体,却绝对能够配合起来,成为更加有效的治疗方法。”林子强的医学理念,一直都是如此。

    对话林子强:有志者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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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钟可芬

    记者:总结维州中医立法成功的因素,有哪些主观和客观因素?比如推动本土高等教育的策略等。

    林子强:维州中医立法成功有其客观的因素,由于中医不被承认,开业者只被视为一种商业行为,行医者亦没有被赋予医生的权利,愈来愈多的江湖郎中挂牌行医与正式受过严格训练、医术高明的学者混为一体,真正的中医亦难清者自清了!这也是一件令政府难堪的事。我联同一群中医学者向政府提出立法保护中医,许多西医却极力反对;我提出以中国为蓝本设立中医高等教育为基础、再进行立法管理的概念,而获得了初步的共识。但当年没有一间大学愿意开设一个并不明朗的课程,我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最终才得到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的应允,与南京中医药大学于1993年在墨尔本大学生物医学系正式开设中医本科及硕士课程,为中医在西方正规大学正式走入主流学术殿堂,开创了先河!我也以此为“武噐”向维州政府继续做游说工作。

    记者:你如何看待中医在海外的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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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强:目前中医在海外兴起热潮,而国内竟有所谓知识分子之流大放厥词要废除中医,在海外长大的我,虽然不是中国籍,却流着中华民族的热血,听之闻之不胜感慨!话说回来,中医在西方由于有确切的疗效,逐渐受到民间群众的爱护,但树大有枯枝,由于西方大多国家尚无立法管理中医,既不承认中医为医学,也不赋予中医生以医生资格,许多中医骗子也利用此机会而敛财。所以主流医学团体甚感不满,若所在国不能立法承认中医,则愈是兴旺愈是危险,因为随时都有以危害公众健康为由而予以取缔的危险!故此我积极奋斗了15年的目的,除了为争取中医的地位外,也为了保障公众的安全就医。

    记者:国内的中药制剂如何才能敲开澳大利亚的国门?对中国中药生产企业有何建议?

    林子强:其实就目前来说,在西方世界里,只有澳洲承认中药为药物,但以天然药物范围来管理。澳洲管理药物基本分为两种,一是注册药物Registered(指针对性治疗性药物),二是列册药物Listing (指非针对性治疗性、缓解性药物)。大部分中药属于列册药物。中国已有许多药厂的产品进入了澳洲市场。只要中国的药厂向澳洲药管局(TGA)申请药厂的GMP认证,便可申请中药制剂的注册。但是目前中国药厂大部分以短线投资回报为目的,并无临床认证,因此只能在非针对性治疗药物内列册。我建议中国中药厂家应该将目光放长远,投资做西方认可的科研临床,以针对性治疗药物攻占庞大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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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你目前正在关注和做的事情有哪些?

    林子强:维州中医(含针灸)立法已七年,其它五州仍未能成功,主要是西医团体的反对。去年悉尼副市长曾带一代表团访问维州卫生部,曾向某高官提问,为何悉尼中医及华人人口都比墨尔本多,反而你们先立法了?维州一高官风趣地回答说“因为你们没有克隆一个林子强呀”。全国立宪仍然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 我们将不断努力寻求全国注册,改善澳洲中医资历良莠不齐的现象,在西方建立中医应有的价值观!

    记者:请谈谈获得首届中医药国际贡献奖的感受。

    林子强:全球只有3位获奖,而我是其中之一,同时更获中国人大副委员长、卫生部长、国家中医管理局局长、世中联主席等人在人民大会堂上隆重颁奖,这是我毕生的殊荣。除了感谢世界各国中医界的推举外,我非常感谢世界中医药联合会给了我这次机会,同时也十分感谢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卫生部对我的认可和支持。如此种种我只能用无可形容的激动来描述我当天的感受了。

    记者:如果一个年轻人与您对话,您觉得告诉他什么是最合适的?

    林子强:我会说,我们的生活建立在期待之上,有志者事竟成!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