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思想轨迹倡导批判精神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2月24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852期

     坐在色彩明快的客厅里，面对着身穿运动T恤、面色红润、神思敏捷、声音高亢的车离先生，你怎么也想象不到是和一个80岁的老人在聊天，更不像是和一个从事相对深奥、古老甚至是枯燥的医史哲学研究的专家在交谈。

    青年时代，一心求学报国的车离辗转学习，几易职业。上世纪60年代末期，已年过四十、出身理工、喜欢教书的车离作为摘帽的右派分子被分配到黑龙江中医学院做医学史老师。

    思想的东西是深邃的、抽象的，也许人们都意识到应该了解中医背后的历史和哲学，可是凭心而论，又有谁能真正弄懂备受争议、极为复杂的中医药学科的思维特点呢？所以记者猜想步入壮年才把医史哲学作为职业专门研究的车离先生初期一定是难言的孤独和迷茫，而且枯燥难耐!

    可车离先生不，他总结自己的性格特点是，干什么事情都非常投入，所以很快就发现问题，并小有收获，于是就有了兴趣。善于琢磨、勤于思考的车离先生往往会把工作的内容变得饶有兴趣，并且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是学生们很喜欢听车离先生讲课的原因，并且车离先生看待现实的方式也让学生们在生活中颇为受益。车离先生有一句名言：“超越枯燥就修成正果。”

    作为全国第一个中国医学史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导师的车离先生，教学生注重提高思维能力，做学问力倡批判求实的科学精神。车离先生开创了文化哲学医史学派，即采用文化、人类学方法来研究医学史。

    典型的知识分子一般不直抒胸臆，但是车离先生具有很强的外向性格，有心里话一定要讲出来，而且要照实讲出来，还爱发表评论。所以在回忆过往时，车离先生认为自己当年成为“右派”也有他自己的性格原因。“但是，本性的东西改不了啊!”

    在谈到中医药这门学科时，车离先生特意说明：“有些观点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当没听，咱们得有科学的民主态度不是？”

    车离先生充满激情地对记者说起了对中医的独到见解。

    中医重证实，不花工夫证伪，医案里记载的都是有疗效的成功的病案，那么不见效的、没有收进来的又有多少呢？经常说“活人无算”，那么没有治好的是不是也“无算”呢？

    个案的东西是允许的，是有疗效的，但总停留在个案的水平上还怎么普遍发展？假如普遍规律弄清楚之后，那么疗效肯定比现在更高，说不上提高多少倍或者是呈现突破的局面呢!有谁花工夫去研究研究为什么针刺麻醉不能普遍应用于每一个人。

    中医讲求尊经，总是千方百计保留到《黄帝内经》、张仲景的原始状态，什么都最后溯本求源地套用《黄帝内经》怎样说，那《黄帝内经》中还有很多荒谬的事、荒谬的理论为什么不提呢？中医不允许怀疑经典。

    现在很多人们听不进这样的话，不允许说中医一点点不好，不允许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中医。

    中医学的发展不是把古老的中医学与现代医学简单地对号入座，而是首先要对中医理论自身进行文化哲学的历史解析，首先剥开中医概念、论断的文化学外壳，还原其朴素的医学内核，然后置身于现代科学技术条件下，整理提高，发展更新。这样的工作做起来很难，艰巨繁杂，发现一点点、否定一点点都是很有意义的。

    车离先生还向记者强调：“我也想说中医这好那好哪都好，但这不是严谨的科学态度啊!”

    车离先生性格开朗，心中有话一定说出来，愿意发表评论，不憋在心里，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开心和愉快的，从不悲观。

    对于名利，车离先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求官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但是我不会处心积虑地追求它。一生中自己有多次提升机会，但是因为不能和做学问兼得，实在是舍不得专业，所以就放弃了。”

    对于脑力的保养，近年来车离先生每天吃老伴准备好的核桃，还经常写文章，不为发表，为让自己思考。“东北人喜欢把茶叶放在枕头里，说可以安神益智，家人也为我这么做，具体有多大效果，很难说。”

    看看，说起保养仍然不离批判的精神。应该说思想是自由的，但在中医界，真正能做到敢于怀疑和批判一切，不盲从经典，不迎合世俗，这种品质是非常稀缺的，并且令人敬佩。(常 宇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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