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春节,就想起鞭炮事件
每年的春节,都应该是快乐的。但记忆中,还是藏着一些惊慌失措、痛苦不堪的故事。
那时我很小,弟弟才五岁,还没楼梯的扶手高。
那一年的年初二,下了大雪,我们那栋楼的孩子十来个,个个欢天喜地去玩雪。有的堆雪人,两个小煤块当眼睛,不知把谁的帽子扣在雪人头上,雪人俏皮的模样就出来了。
楼里最大的男孩,顽皮地把一颗鞭炮塞在雪人嘴的位置,看上去像正叼着一枝烟,点燃引线,微弱火光后大家捂耳四处闪躲。在这个节骨眼上,弟弟却正好开门出来,看见雪人,高兴地奔过去……
一声惊天震响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弟捂着眼睛嚎哭,四下里躲着的孩子们,全都被吓呆了,醒悟过来后纷纷奔进我家里告状、诉说。
讲话的孩子太多,正聚一堆儿闲聊的大人们只知道鞭炮炸了人,却不知道炸了谁。大家涌出门瞧,我父母才发现小弟正躺在地上打滚。当时我小,挤不进去,无法看到小弟的眼睛是否流血,不过现在回想,当时我们的父母肯定痛得撕心裂肺。
父亲抱着小弟,一路狂奔到大医院。那时最近的医院离我家也有好几公里,因为无车可坐,父亲竟然一口气跑过去。若是平时,恐怕早就累瘫了。
按照大人吩咐,我留下来看家。幸好抢救及时,小弟的眼睛并未失明,父母大松一口气。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后,父母带着小弟回来了。他的右眼被白纱布蒙着,一回家竟然就忘了痛,还要去找隔壁家的小兄弟玩。
见小弟回来,邻居们接二连三地过来问候。父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扬小弟勇敢,说他像个军人,紧握拳头,一声未哭,任凭医生在眼睛里取出碎屑。据说当时母亲不敢看,在外面一直哭。
“还好还好,眼睛没有炸瞎。”那个放鞭炮的大男孩,早就被他的父亲揍得鼻青脸肿,拎来道歉,父亲心里虽有不爽,仍是安慰宽解他们。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处事方式:即使真的有什么过错,也很少涉及金钱。
那年春节,弟弟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天天关在家里,不得出门,直到大年过后,鞭炮声稀少,小弟才可以出门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过年,父母不再买鞭炮,只是给我们买礼花。
不怕你笑话,此后每年除夕晚上,吃完饭我都极少出门,就是怕那些四处溅开的鞭炮,不定哪一颗,会炸到我身上,怕重复记忆中那惊慌失措、撕心裂肺的痛楚。, 百拇医药(张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