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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失败的黄昏恋
http://www.100md.com 2008年2月1日 家庭医生医疗保健网
     李姐要和我说说她公公的事,约我到咖啡屋见面。我慢慢地搅动着咖啡,良久不见她开口,我说:“您说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第一次

    李姐长叹一声:“我公公74岁时,婆婆去世,他很快就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一家人都很高兴,觉得父亲通事理,很是放心。时过不久,我先生中午回家取东西,路过家门前的小饭馆,随意往里张望了一眼,竟看见我公公和一个老太太正亲热地吃火锅。他怕自己看错了,又返回来看,确确实实就是他的父亲。

    “晚上,我先生问:‘爸,中午和您吃饭的是谁呀?是亲戚吗?我怎么没见过呀?’公公说:‘就是住前面那个楼的,认识很多年了。’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都没多想什么,公公在外面和老年人有一些交往也是正常的。

    “半年后,在一次吃晚饭时,公公很正式地说:‘我跟前面楼上的老太太交往时间不短了,都觉得挺合适,想领结婚证。’后来我们知道,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媳妇对她不好,她本人没有退休金和医疗保险,也没有住房。我和先生不敢说什么,老年人的黄昏恋不能干涉,但是摆在面前的实际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只得叫来大哥、二哥、姐姐商量此事。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平时在一起做个伴,聊聊天吃吃饭,去公园遛遛早可以,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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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公公虽不高兴,但是儿女说得有理,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想和儿女闹僵。过了些日子,公公去了西北亲戚家,走时连四季的衣服都带上了,说在那里要是过得好,就租间房住下,不回来了。我们都知道他是在赌气,觉得让他换个地方散散心也好。”

    第二次

    “我公公到了亲戚家的第三个月末,亲戚来信说,我公公和楼上的老太太好上了。只因公公没户口簿,不然就登记结婚了。原来,这位老太太不仅有退休金,还有一间房,要招公公入赘。惟一的条件是要我公公的儿女为她送葬,因为她自己无儿无女。平白的要替人送葬,况且放着北京的家不要,跑到大西北过日子,又是两个老人独住,有事时谁帮忙呢?我和先生,以及先生的兄姐都不能接受。于是派了两个代表,好歹把父亲劝了回来。并且一再表示,以后兄妹们会更多地照顾父亲,并且把我的儿子从我娘家接回来,每天放学让爷爷能见到孙子。”

    我没有想到李姐说的是这样的事。一个老年人有那么高的恋爱兴致,我从未听说过,看着李姐,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李姐停顿下来,抬眼看我:“你别见笑,你在单位负责老年人工作,给我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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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姐接着说:“此后,兄妹四人的确更关心父亲的生活起居。父亲的寿诞,母亲的忌日,父亲节,重阳节,还有传统节日,大家更是聚到一起,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两年时间里,我公公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养花养鸟,守着孙子做功课,生活得挺好。”

    第三次

    “但是有一天,我公公突然要去养老院,说年纪越来越大,不愿给儿女添麻烦。我们非常不解,公公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不但不用子女照顾,还每天买菜、择菜。我说过请一个钟点工,可公公坚持不要,说他愿意做些家务,以便活动身体。大家都不同意他去养老院,希望父亲在家颐养天年。结果是,他自己和养老院联系好,养老院派车来接他入院。

    “我公公去了养老院后,我们经常去看望他,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简直是红光满面。还自己买了手机,添了新衣服。我们以为是养老院照顾得好,又有那么多老年朋友聊天下棋打麻将,自是其乐融融。而且儿女上班出差也不用惦记家里,甚至觉得早应该想到让父亲这样过晚年生活……但是,公公做的事简直让我们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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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后的一天,我和先生去看望我公公时发现,公公说话时心不在焉,面色不悦。一再问及,都说没什么,不过是没睡好觉。我和先生还是不放心,便去找管理人员了解情况。原来我公公竟然有了一个相好的老太太,为了避人耳目,两人一起住进养老院。那段时间里,两人买了公园年票,结伴去公园散步,买手机就是怕在路上或公园里两人走散。吃饭也在一起,有谦有让,偶尔,两人夜宿在一个房间。这事不知怎么让老太太的儿子知道了,强行把老太太带回家,走前还特意到我公公房间里说:‘大爷,您都这岁数了,就别花心了。我妈也快七十了,儿孙满堂,肯定不会嫁您。’老太太走了,老太太儿子的话很伤我公公的心。

    “我知道这事让做晚辈的很无奈,甚至羞于启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种问题。我公公直到现在还是没精打采的。”李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真的对我公公挺好的,你说,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那么花心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很正派,认真工作,认真做人。和我婆婆一辈子都挺好的,怎么婆婆一走就变了?这么多年了,弄得我们都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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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长期以来,异性相吸是年轻人的事,怎么七老八十的人也那么渴望异性啊?我这个在单位专门负责老年人工作的也不知怎么安慰李姐了。

    点评:事实上,异性相吸本来就是动物的本能,只是由于社会文化心理方面的禁忌以及老年人生理功能上的自然衰退,七老八十的人大多都不想或不敢想性和爱了,好像被人知道是非常丢脸的事。

    从老年心理学的角度看,像李姐公公那样开朗乐观、充满活力的老人,也不找小辈麻烦,自得其乐,是非常健康的。其实,李姐觉得老人使他们不得安宁实在是太落伍保守的想法,甚至还有点缺乏人性味。真正让李姐等儿女不得安宁的不是老人,而是儿辈自身的消极想法。他们不能理解老人的身心寂寞,又无力让老人满意。老人自己解决了问题,他们却又自私地只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而反对老人的再婚要求。儿女亲情是重要的,这一点,这个家庭做得还不错,逢年过节,家人会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男欢女爱、时刻相守的知心感受,那是另一种需要,就如同有了父母之爱,孩子长大了仍要成立自己的小家庭一样,有了孩子之爱,父母一样也可以有自己的情爱生活。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营养水平提高了,老人越来越长寿,身体越来越健康,身体和心理的活力也越来越充沛持久,因此,我们不该再用老眼光和老观念来看待老人的再婚需求。如果老人身体健康,能活到乃至超过100岁,那七八十岁后面那二三十年就一定要他们受孤单寂寞之苦,独自一人度过吗?(点评者: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咨询中心叶斌副教授),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