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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一条阑尾
http://www.100md.com 2008年2月26日 《生命时报》 2008.02.26
     1993年6月22日,离高考就差15天,所以那个手术日我一直记着。那段时间我腹痛了近一个月,到医院一查发现是阑尾炎,医生说要动手术。我跟医生说,我是高三学生,即将高考,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医生说:“7月7日,还有两周呢,术后一个星期就能拆线,拆线了就能上考场。再说,还有8天时间疗养呢,不怕!”

    长那么大没做过手术,手术那天我很害怕。医生安慰我说,这是小手术,麻醉后就跟蚂蚁咬一下一样,不疼。我问,怎么麻醉呢?麻醉师举着一支足有10厘米长的针头在我眼前晃动,我心里于是一阵阵发毛。接着我侧身背对他躺着,麻醉师在我背上捏来划去的。我总觉得那长针会从我的背部直透胸部,因而惊恐万状,好像一只被捆起来的猎物,等着猎人计划着从何处下手。因为紧张,我全身肌肉不能放松,所以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我想,要是不给我看那根针头该有多好。

    很快,一大群白晃晃的人走进来了。我听到一个很权威的声音,“让实习生做。”接着那人转身开始跟人谈论起他的钓鱼经来。这时大概是那个实习生吧,过来轻声安慰我,并用力掐我的大腿,问我痛不痛,我用感激的眼神回应了他,同时发现,他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过了一阵,又是那个权威的声音出现,“行了。”这次也没有人再来掐我的腿,我就感觉肚皮被剖开了。还是痛,还可以忍,但随着层层深入,越来越痛,我喊叫,“哎呦,怎么这么痛啊!”这时有人抹去了我额头上的汗,又是那个权威的声音说,“没事,现在疼点,过会儿就不疼了。”

    不知是疼的,还是药效发挥作用了,我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不久,一声惊叹把我惊醒,“好大的一条阑尾啊,够钓一晚上鱼了。”接着是一片笑声。这时,我脑海中浮现出鱼在吃我的阑尾的样子。我非常不自在,想说说不出来,想逃逃不掉。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难以摆脱这种情绪,随后的高考也考砸了。我越来越感觉到那条阑尾的可悲和自己的无助。虽然那只是手术台上的一句玩笑话,但我觉得自己的人格被践踏了。

    这事如果放在现在,我一定找他们领导说道说道,提醒他们一下。, 百拇医药(吴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