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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银针的情缘
http://www.100md.com 2008年3月10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890期
     在国内外针灸界,没有不知道程莘农的。

    今年88岁的程莘农院士看上去有些苍瘦,步履也缓慢,但这并不影响他敏捷的神思。

    程老讲话爱激动,讲到动情时会提高声音,瞪圆了眼睛,还会大拍桌子,颇有大为光火的样子,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性情中人。

    35岁才开始接触针灸

    程老生于江苏淮安,说起来还算是周恩来的同乡。父亲是50得子,对他备加宠爱,少年时代,家境不错,父亲希望他长大能当个中医大夫,守在自己身边。于是16岁那年,父亲花了每年90块大洋的高价,让他拜当地最有名的温病医生陆慕韩为师。程老20岁就给人看病了,不过那时候是开方子,用中草药。

    1956年,当时任江苏省中医进修学校(南京中医药大学前身)校长的吕秉奎提出:“现在的形势很不对,我们是中医学校,为什么学的都是西医的课程,必须改。”于是,大家仔细分科,重新规划各个学科教研室,当时是该校老师的程老被委任为针灸组组长。那时觉得针不如药的程老很想不通,后来他找到南通的民间针灸大夫孙晏如,老先生告诉程老:“不要紧,我给你讲上2个小时,你再跟我到门诊看看扎针,了解一下针灸,你的想法肯定就变了!”程老看到疗效后就一头钻进了针灸,如今已是半个世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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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针灸学派众多,学术气氛活跃,程老也深受其染。当时承淡安、叶桔泉任江苏省中医进修学校校长、副校长,程老还特别提到邱茂良是承淡安的入室弟子,看病效果相当不错。这些人或是老师,或是同学,让程老非常受益。但程老经验主要秉承于南通的孙晏如和怀阴的李春熙。

    次年,北京中医药大学急需扩充师资,同程老一起从南京奉调入京的七个人后来都赫赫有名,其他六个人是:印会河、董建华、王玉川、汪育仁、王绵之、颜正华。程老在北京继续做针灸教研室主任。后来程老看针灸效果比中药快,就不开方子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那些看不起针灸的人看看针灸真正的疗效。当然,程老还是很客观地告诉记者:“尽管针灸成本低、无消耗、见效快,但不能万病一针,针药还是各有所长的。”

    扎针像扎在豆腐上一样快

    曾经有人说程老扎针就像插秧那样快,程老自己则说像针扎到豆腐上那么快。人们对他的普遍评价是:进针快、穴位准、见效快。程老告诉记者,扎针快首先是为了减少病人的疼痛,再就是患者很多,为了节省时间,也就熟能生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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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是可以避免的,但酸麻胀痛是必要的,这叫得气。一般来讲,得气越明显效果越好,但在临床上也不尽然。”

    “听说您还能很好地控制这种得气的感觉,你叫它上去,它就上去,你叫它的下来,它就下来?”记者求证。

    “对呀,中医不是讲求顺补逆泻嘛!用腕力不是指力。”程老持针强调“手如握虎,伏如横弓”,运针讲究指实腕虚,气随人意。到如今程老仍能上下翻飞地示范着运腕的功夫。

    程老治愈的病人无数,多少次诊室里患者的千恩万谢他已经记不得了,但至今难忘一个特殊的病例———以前送医下乡至山西省稷山县时,他只扎了三次就治愈了一个得摇头症的小女孩。

    还有一位拥有三家医院的印度妇女被三叉神经痛整整折磨了17年,自家医院的西医专家用了很多方法治疗均没有效果。她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找程老求治。短短20天后,折磨她17年之久的病痛痊愈了,此后再没有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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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个病人扎了三年,这个患者本来已经瘫痪在床,后来自己下楼回的家。无论时间长短,只要最后病人痊愈了,程老就高兴。

    说到点穴,程老面带不悦:“点穴不是没道理,但那是要死人的,我们医生是要活人的,根本不同!”

    第一个针灸学院士

    作为院士,程老不仅是医术高明,还定有某些开创性的贡献,问及此事,程老的回答让人颇感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选院士的!”

    其实,程老在针灸的教学、临床、科研、行政管理等方面都做了很多奠基和开创性的工作。我国第一本针灸学教材《简明针灸学》就是他主编的。这本书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并成为国外针灸医师考试的蓝本。他对元朝的“三才法”加以改进,按照“浮中沉(天人地)”深浅的不同,形成了自己独特风格的针灸手法,即“程氏三才法”,该法简巧利索,气至速达,所以效果神速。程老还特意向记者强调,别人叫“程氏三才法”,他自己却称作“改进三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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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80年代后期,程老主持完成了针刺镇痛和针刺麻醉等重大科技攻关项目,他是国内最先在自己的医院里对经络现象进行研究的人之一。1990年,程老获得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世界科学奖”,1993年被国家科委聘为国家攀登计划“经络的研究”项目首席科学家。他还带着针灸技艺走出国门,行经17个国家的60多个城市。现在,中医针灸在国际上已经得到了认可。

    说到中医发展程老就激动,他瞪圆了眼睛大为光火地说:“针灸精巧而神奇,我告诉儿子孙子都必须学针灸。可是有些医院已取消了专门的针灸病房,还有的把针灸科并入到理疗科,这算什么?”

    对于针灸的发展,程老说石学敏的思路就非常可取。针灸的发展还应该多元化,如砭针就不错。

    蓄须明志 只争朝夕

    程老多年来一直蓄须,直到现今仍白须飘飘,这与在文革中被无端夺去的6年半时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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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间,我们被说成是牛鬼蛇神,先是上街游行,后来被下放劳动,不准看书,不许看病!”程老痛心。回来后程老着急上班,但体质虚弱因大叶性肺炎病倒了,不能出门见风,当然也就不能剪发剃须,后来程老索性把胡子留起来作个纪念,并以此明志力争把浪费的时间抢回来,所以程老的长须也成为他的一个标志特征。

    很长一段时间,程老的作息表都是规律而繁忙的:上午是6点钟开始雷打不动地出门诊。下午开会、教学、会客。晚上回到家后如果没有病人找,就看看《北京新闻》和《新闻联播》,9点以后客人病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是程老看书、审稿、改稿、著书立说的时间。每天晚上他都要忙到12点以后才能睡下,有时甚至更晚。如此陀螺般的作息规律,程老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着。

    “别人的事情我不管,反正我是把损失的时间都补回来了!”

    不刻意追求养生技巧

    程老还写得一手好字,解放前他曾与徐悲鸿、张大千等同在一个画会。现在闲来写上几笔,是程老最大的消遣。他有一枚非常珍爱的图章“一医流耳”,每有得意之作,他都会珍重地用上这枚图章。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程老最引以为豪的,还是自己的医者身份。

    程老不在乎吃穿,觉得钱够用了就行了,居室也还不足50平米。

    程老记忆力很好,这可能和经常捻转等精细动作锻炼大脑有关。既然是针灸大家,那是不是也经常拍拍足三里、灸灸神阙穴呢?程老告诉记者:“针灸养生是有效果的,但是我没做,我觉得自然一点好。少吃饭、少生气,以前抽烟喝酒,现在都忌了。我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心情舒畅就比什么都好!”

    这当然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道理了,但出自一个针灸泰斗之口,却别有一番味道。, http://www.100md.com(常 宇 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