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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竺先生犯了什么错误?
http://www.100md.com 2008年5月3日 新语丝
     张功耀

    北宋末年,秦九韶解决了一个“遥度圆城”的计算问题。极有意思的是,秦九韶的解法就连当时的大数学家李冶也不明白其精妙玄理。直到清朝,著名算学家沈钦裴也不懂秦氏算理。秦九韶自己好像也讲不清道理。于是,他在《数书九章》中把他的算法归功于术数启发奥秘。他说,“夫物莫不有数”,“数与道非二本也”,“爰自河图洛书启发奥秘,八卦九畴错综精微,极而至于大衍皇极之用,而人事之变无不该,鬼神之情莫能隐。”可是,近年来研究这个算法的数学史家却认为,秦九韶的算法与河图、洛书、八卦、九畴毫无关系。

    陈竺先生当上卫生部部长以后,一直竭尽捍卫中医中药的能事,出了很多笑话。其间,他一再把我国医学家率先报道的三氧化二砷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归功于中医中药启发奥秘。其所犯错误与这个秦九韶所犯的错误如出一辙。

    对此,我们只要指出以下三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 百拇医药     第一、无论是古代中医还是现代中医,都没有血液病的概念。

    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PL)是急性骨髓白血病(AML)的亚类型疾病,在疾病分类上属于血液病。国内一些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医的人总是错误地认为,“中医治本,西医治标”。其实大错特错。中医从古到今没有“病灶”概念。它对任何疾病的描述都是似是而非,甚至胡说八道的。比如说,经中医生描述出来的“气痛”,究竟是什么痛,痛在什么位置,中医生至今也是描述不出来的。这意味着,不用说“治本”,就是把疾病的“标”描述出来,中医至今也是做不到的。

    熟悉中医的知道,中医是由“六因”(多分列为风门、湿门、燥门等)和“病症”(多分列为呕吐、泻泄、腹痛等)来对疾病进行分类的。因此,像“血液病”这样深层次认识之后才能被描述的疾病,在中医的疾病分类中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实上,中医至今也没有认识到血液病。

    依据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患病症状,可被中医生望、闻、问、切描述出来的特点是:发烧、疲倦、体重减少、食欲减退、呼吸困难而且短促、擦伤后出血不止、皮下瘀斑、骨节痛、易受感染、脉象沉弱。这些症状最可能导致的中医诊断恐怕是肺劳脾虚。其中,身体消瘦是典型的脾经症候;擦伤后出血不止,一般可被解释为“脾不统血”;其余症候从“肺劳”上判断一般是不会错的。因此,按照中医辨证施治的原则,这个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如果落到中医生手里,难免采用滋补肺阴、降火凉血、理气补脾的方剂来治疗,断不会想到陈竺先生标榜的那个用砒霜“以毒攻毒”的中医方法。这表明陈竺先生其实完全不懂中医。事实上,陈竺先生为中医所做的一切辩护,都是些毫无根据的外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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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中医使用砒霜治病的历史依据不足。

    砒霜是许多文明国家很早就认识到的一种天然剧毒药。古希腊人恐怕最早发现了砒霜与雄黄、雌黄之间的共性。古希腊人把雄黄叫做“红砷”,把雌黄叫做“黄砷”,把砒霜叫做“白砷”,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把白砷当毒药使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0年前的古埃及。很有可能古埃及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单质砷可以在空气中燃烧。所以,他们把这种毒药叫做“火毒药”。以后,在阿拉伯地区和古代罗马都有使用这种毒药的记载。有历史学家说,拿破仑也是死于“砷中毒”。15世纪,英国人William Withering最早针对砒霜的药用价值指出,“小剂量的毒药是良药”。从这句话判断,这个William Withering可能用砒霜治过病,但至今证据不足。最早把砒霜当化学疗法的药品使用,可靠的证据来自16世纪巴拉塞尔苏斯用它治疗梅毒感染。2001年,有药物史家发表论文指出,18世纪,一个叫 Thomas Fowler 的美国医生配制了一种基于碳酸氢钾的砒霜溶液,并以这个医生的名字将其命名为“福勒溶液”。这种溶液曾经被许多医生按照经验方法医治过多种疾病,并一直延续到了20世纪。用这种福勒溶液治疗过的疾病有皮肤癌、乳腺癌;还有一些医生用砷酸溶液治疗过高血压、胃出血、心绞痛、慢性风湿病。1910年,Paul Ehrlich研制出了治疗梅毒和锥虫病的特效药阿斯凡纳明而获得诺贝尔奖。从那以后,人们对砷元素药用价值的研究兴趣迅速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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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8年,美国波士顿城市医院的医生最早报道砒霜具有抗白血病的效果。它是从福勒溶液在用于两个血相正常病人和一个白血病病人时发现白细胞数量减少而获得的。20世纪30年代,随着砒霜在治疗慢性骨髓性白血病(CML)中的良好疗效,使得砒霜的药用价值声名大振。1957年,医学界首次描述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以后陆续建立了对这种疾病的缓解诱导疗法、后缓解疗法、化学疗法(如阿糖胞苷和柔红霉素)、其它药物疗法(如全反式维甲酸)、支持自身免疫功能的生物疗法、骨髓移植疗法、干细胞移植疗法。1992年到1997年,有中国医生在国际著名学术刊物上至少发表了三篇关于砒霜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取得成功的论文。累计报道的成功病例有104例之多。中国人发明的这个疗法已经被简称为“砷疗法”,目前列在“其它药物疗法”一类。据美国、英国、意大利、伊朗、印度等国家的医生临床对比试验验证,“砷疗法”是当前已知的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疗法中最独特、也最好的一种疗法。其独特之处在于,它既可以杀死癌细胞、终止癌细胞分裂,还可以使癌细胞“改恶从善”转变为正常细胞。2002年,有美国医生报道,用“砷疗法”治疗骨髓癌也取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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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西方医学史,中国古代几乎没有真正使用过砒霜治病。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当中记载说:(砒霜)“古方并不入药,惟烧炼丹石家用之。”可见,陈竺先生把砒霜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归功于中医中药,没有历史依据。

    第三、采用天然原材料作为制药的物质基础,不等于使用中药。

    早在17世纪,近代化学的鼻祖波依尔就说过,“上帝才是独一无二的创造者”。人类所有的化学创造或物理创造,都是利用上帝创造的东西所做的再创造。因此,所有化工品(包括药品)的基本原材料都必然地来自自然界。治疗卵巢癌的顺铂,其主要成分“铂”毫无疑问来自自然界。治疗痛风的秋水仙碱是从法国的秋水仙中得到的。治疗癌症最常用的长春碱和长春新碱是从马达加斯加和加拿大的长春花当中分离出来的。如此等等。没有任何药物可以不从自然界取得基本原材料而可以生产出来。用基督教的话说就是,没有上帝的创造,人类是不可能有任何创造的。由此可见,陈竺先生所标榜的“用砒霜就是用中药”,是完全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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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必然地要借用自然界已经存在的东西进行再创造。要完成这样的创造活动,关键在于以怎样的方式理解这些“上帝的创造物”。中医生用莫名其妙的“升、降、沉、浮、寒、热、凉、温”等概念对“上帝的创造物”进行随意标榜,不但没有真正理解这些“上帝的创造物”,而且经常搞乱人们的思想。所以,中医生在使用“上帝的创造物”的时候,一直都是非常盲目的,从来就没有清醒过。

    我抽看过中国医生用英文发表的关于砒霜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三篇论文。从署名看,三篇文章里边都没有陈竺的名字。依我看,这些文章从研究目标的确定、研究路径的设计到研究方法的选择,都没有丝毫中医中药的特征。可以说,这些文章是严格科学的,并无矫揉造作和随意标榜之嫌。

    大约是出于捍卫中医中药的需要,——在这些需要中,可能蕴含了一些属于陈竺先生不可言状的个人政治目的,——陈竺先生在我国医生90年代取得的这样一个重要的医学成就上面贴了许多中医中药的标签。这种做法无异于画蛇添足,胡乱涂鸦,显得十分滑稽而且荒唐。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它将极大地败坏我国这项医学科学成就的国际声誉,甚至可能使这个项目在中国的未来发展中迷失方向。

    就我所知,这个项目的国际研究进展很快。许多使用“砷疗法”产生的副作用也陆续有所报道。如果我国医学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迷失方向,极有可能要遭受“走弯路”的巨大损失。这是非常值得我国医学科学界注意的。,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