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医护人员的心理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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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采访过程中,我们了解到华西医院心理卫生中心的李进副教授负责对参与地震救援工作的医务人员进行心理干预。由于李进副教授和她的同事们实在太忙了,我们只好进行电话采访。采访中,李进教授的一句感慨让我们印象深刻——“医护人员也是人啊!”
记者:我们了解到华西医院心理卫生中心在开展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中,将干预人群分为伤员人群、灾区儿童人员、地震影响人群、参与救援人群等,在参与救援人群中医务人员又单列一组。为什么将医务人员单独设立一个组呢?
李进:在这样一场大的灾难之后,不同人群的心理创伤程度不同,我们据此进行人群分层。其中,参加救援的工作人员存在的心理创伤,叫做“替代创伤”或“第二现场创伤”。参加救援工作的医护人员多存在这种创伤。而没有直接到救援前线去的医务人员在余震不断的环境中坚守工作岗位,这也难免引起心理上的焦虑、紧张等。
医务人员的心理反应是应该引起关注的,因为就目前看来,这可能是一时的反应,但如果不及时干预,可能会留下长期的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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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能分析一下主要是什么导致了医护人员出现这些心理反应吗?
李进:好的。一部分医务人员亲身经历了地震带来的直接创伤,比如家里房屋倒塌或亲人遇难,而他们仍坚守在医疗工作中。这些医务工作人员本身具有第一现场创伤。还有一些参与了现场救援工作的医务人员,目睹了大量残忍的破坏性场景之后,其感受超过心理和情绪的耐受极限,导致心理异常反应。这也就是替代创伤或称第二现场创伤。
医务人员的职业特殊性决定了其要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比如,失去亲人的医务人员要强忍灾难本身给他们带来的悲痛,继续工作;在救治重伤员和面对不幸去世的人时,医务人员会产生同情,甚至自责感。在灾难面前,出现负面情绪是正常的,但他们要压抑情绪,理性面对并处理病人。
但是,医务人员也是人啊,医务人员既要承担社会角色,又要承担家庭角色,在灾难面前这两个角色会发生冲突。他们照顾伤员又会觉得对不起家庭,他们照顾家庭,又觉得对不起伤员;有的医生看到伤情严重的患儿,会想到无法照顾自己的孩子。这就产生了双重的内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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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这次大的灾难来临后,许多医务人员都是怀着高度责任感和很高的工作期望投入工作的,而且工作量特别大,不能保证饮食和休息。这都是导致医务人员出现心理危机的因素。
记者:在这种情况下,医务工作者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表现?
李进:主要表现为体能下降等身体反应和情感迟钝、焦虑等心理反应。
记者:5.12地震后,您进行过对医务人员心理危机干预治疗吗?
李进:因为大多医务人员都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我仅进行过一些个体干预和一次集体干预。那次集体干预是以讲座的形式进行的,告诉他们一些心理学知识,并告诉他们需要注意饮食休息、了解获得支持的渠道和表达情绪的技巧(此处略,详见《救援人员心理危机干预自助方案》)。
在进行心理危机干预之前,需要进行全面评估,我们也在做这样的工作,将来有更好的方案和案例,我会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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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们又开始笑了”
——记爱心学校里的一次心理干预活动
□ 本报特派记者 许倩 余安怀 廖杰
5月27日是西南财经大学爱心学校开学的第7天,这里已经接纳了来自汶川、平武等县的一千余名师生。我们走进校门,就看到在草坪上一群孩子围成圆圈在做游戏。
这是一次对汶川银杏小学部分学生的心理干预活动,由一些心理学专家、志愿者及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工作人员共同组织。第一个游戏叫做“找朋友”。孩子们围成圆圈小跑着,只听到游戏主持人喊一个数字,立刻几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找”到朋友的孩子就要表演节目。第二个游戏为大家团坐在一起,说出自己的梦想。起初,孩子们扭捏着不肯站起来说,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郭延庆博士首先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自己的理想,在他的带动下,孩子们渐渐踊跃发言了,他们的理想有形象设计师、教师、博士、科学家,等等,虽然他们常常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想,但他们的眼睛充满了憧憬,他们的笑脸带给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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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脑科医院儿童心理卫生研究中心柯晓燕教授告诉我们,灾难带给孩子的心理创伤就像刮过一阵台风,出现异常反应是正常的,不一定都是心理疾病,应该帮助他们调整被“吹乱”了的情绪。郭延庆博士介绍说,这些简单的群体性游戏可以帮助孩子体会到集体关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陈学峰博士说,儿童心理危机干预应该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进行,避免不当行为造成的“二次创伤”。
一起参与到游戏中的班主任佘玉华老师脸上还有地震中留下来的伤痕,她告诉我们,入住这所爱心学校之后,这样的活动几乎每天都有一次,“娃娃们刚开始就怕人多,现在不怕了,你看他们又开始笑了。”
救援人员心理危机干预方案
(医护人员版)
在执行5.12地震救灾任务中,奋战在医疗岗位第一线的您,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身心困扰症状,请您务必及时进行自我调整,并在必要时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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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能会出现以下表现:
1. 身体反应
· 体能下降,抵抗力下降
· 晕眩、呼吸困难、胃痛等
2. 心理反应
· 与他人交流不畅· 情感迟钝,感到麻木与困惑
· 愤世嫉俗、激动易怒· 焦虑、紧张、缺乏安全感
· 思考和理解力迟钝· 集中注意力和决策困难
· 悲伤、哀悼、忧郁、闷闷不乐· 睡眠障碍、噩梦
· 怀疑自己的职业选择· 绝望、间歇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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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尽力· 酒精、烟、药物使用增多
· 觉得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做得更多而产生内疚感
· 对于自己也需要接受帮助觉得尴尬、难堪
为何会出现以上问题?
· 存在个人创伤 · 缺乏休息制度 · 工作量过大
· 缺乏他人的指导 · 对自己期望过高
您应该怎样应对?
1. 休息和饮食
· 记下事情摘要
· 如果效率降低就休息一下,以十二个小时为最长的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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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一位同事结为“伙伴”关系,注意彼此的疲劳程度和压力程度,约定当对方提出建议时,如果情况允许,就要休息一下
· 在休息时,给自己安排特别的一餐、按摩或沐浴
· 工作后允许自己花一些时间独处,但不要全然退出社交活动
· 尽量保证充足的睡眠,学习放松技巧帮助入睡
· 定时定量地饮食,不管是不是有胃口,如果不饿,就少量多餐
· 避免摄入过多的糖、脂肪和咖啡因
2. 获得支持
· 与家人和朋友保持联系
· 鼓励和支持同事,倾听彼此的感受,不要有太针对个人的愤怒
· 除非很重要,否则要把批评保留下来,告诉对方“做得很好”、“工作做得不错”
· 拍拍同事的背,帮彼此拿一份点心或饮料
· 适时地将感受和救灾经验与同事讨论和分享
3. 表达情绪
· 允许自己有一些负面情绪,并表达和疏泄出来
· 如果可能,每天安排一定时间,医护人员们一起分享自己的情绪,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