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对人生让生命之树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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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晨露
9月10日是第六个世界预防自杀日。今年的宣传主题是“全球化思维、全国性计划、地方化行动”，以提醒人们关注自杀这一社会现象，预防和减少自杀行为发生。
如果说海明威把猎枪伸进嘴里，扣动扳机是要与疾病作最后的搏斗，并以此来维护自己那种“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击败”的男子汉的“尊严”；三毛采取自缢的方式是为了远离红尘的喧嚣，选择去另外一个世界继续流浪；阮玲玉用30片安眠药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为了表示清白，向残酷的世界做最后的抗争；陈宝莲、张国荣等等明星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是因为种种压力和无奈。那么“自杀”成15～34岁人群的首位死亡原因，中国平均自杀率为23/10万，每年约有25万人死于自杀，这些又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个永远也说不清的话题。
如果我们不深入了解自杀者，不与他们交谈，我们不会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不了解自杀背后的细节，就像每个人都知道生孩子要阵痛，但没有生过孩子的人始终说不清怎么个疼法，从哪里疼……小雅已经年过三十，在北京某外企工作，十年前作为名牌重点大学重点专业的大二学生，割腕自杀未遂。虽然没有轰动学校，但也对于她的家人、同学造成不小的震动。以下是记者作为她的好朋友就自杀问题与她交流的部分内容，同时记者邀请中国人民大学人口研究所副教授姜向群、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心理科教授岳文浩解读小雅记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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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者缺乏社会归属感
记者：你为什么这么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让你这样做？
小雅：其实没什么，就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成为负担。
记者：你怎么会是负担呢？你还是我们的朋友，你父母的孩子，你还是你中学老师的骄傲!
小雅：骄傲，我已经不是了。当年我是我们中学里考的大学最好的学生，老师、同学都很羡慕我，我的父母、哥哥姐姐都以我为荣，现在，我的成绩班里倒数，别的同学作弊我又丢不起这个面子，一到考试就害怕，总怕自己过不了；我喜欢那个男生，结果他却不喜欢我。你知道很多男生追我，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真的特别不甘心……这些算是原因，但也不是全部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一醒来就能够想到一天要干什么，吃饭、上课、睡觉、自习……每天都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小学的时候这样是为了考上重点中学，中学的时候这样是为了考上重点大学，上了大学为什么还是这样生活，我不知道，我很厌倦!还有就是那段时间我姐结婚，我们一家人都在关注她，我一打电话回家，爸妈说的都是她结婚的事，好像没人关心我的大学生活，好像我就没有烦恼没有问题。后来我就不愿意给家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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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解读：在中国，每年约有25万人死于自杀，至少有100万人自杀未遂。选择自杀者一般是没有安全感，或者失去社会归属感。有时是为了逃避惩罚。这种恐惧一般来说都是短暂现象。失去社会归属感常常是因为感觉到被抛弃，有时社会角色扮演失败也会产生被抛弃的感觉。另外是受到反对和限制，要求遭到拒绝；行为、心情、想法等等得不到理解；社会定位模糊或不确定，如失业，发展需求异化等。失去社会归属感往往使人失去在社会的坐标和参照系，引发绝望。小雅实际上是社会归属感出现问题，社会定位模糊，恋爱不成、学业压力再加上父母关心不够，使她感觉有社会抛弃感。也不能排除小雅有抑郁情绪，毕竟63%的自杀者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
自杀传染性值得重视
记者：哪怕是你逃学、离校我都能理解，你怎么能用这种极端方式解决问题？
小雅：极端，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而且是一种较为彻底的办法。很多年前，有一次我奶奶和一个亲戚聊天的时候说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因为家庭不和自杀过。前段时间北大一个硕士研究生跳楼自杀，又让我想起了奶奶。当时，就觉得刀子割下去可能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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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解读：现在的青少年自杀行为中有比较多的模仿成分。他们通过影视剧、媒体宣传、追星模仿等途径了解了自杀行为，在遇到突发困难时毫无应急能力，第一个念头就是用自杀来逃避现实。当然，还有不少患有严重心理问题的青少年，负性情绪得不到发泄或没有渠道发泄，最终也选择自杀来彻底解决问题。对1973年～1979年美国电视报道自杀事件的研究报告指出，电视报道自杀事件确能导致青少年自杀率上升，越多媒体报道，内容越详尽，则引致自杀率上升幅度也越大。青少年女性自杀率上升约13%，男性上升5%。为减低自杀的传染现象，应该强调大众传播媒介注意在报道自杀事件时应该持谨慎态度，应尽量指出自杀者实际有很多其他可以选择的途径，自杀不是唯一出路，以便尽量减少那些有自杀意念的人认为自杀是一种正确处理困难的方法，自杀是一种可以理解的选择。
自杀者很少寻求救助
记者：你遇到问题有没有想过去心理咨询室和咨询老师谈谈？别介意，我想知道你下这个决定用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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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我想过去到学校心理咨询室和老师聊聊，心理咨询室在18楼，我上去过两次，都没进去。第一次是没勇气进去，不知道咨询老师能不能理解我。第二次要进去了，结果出来一个很萎靡的男生，我一想我怎么会和这种堕落的男生成为一种人了，我受不了，就走了。以后就再没去过。其实，我并不是蓄谋已久，只不过又要考试了，我到学校服务部买墨水，看到也有刀片，我就买了一包。回去的路上，我想在这个地球上我算什么，不过是太多的人中的一个，有我没我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升，我和一只蚂蚁是一样的，只不过蚂蚁可能被人踩死，作为人我自己决定我的生死。
专家解读：虽然63%的自杀者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但仅仅有 7%的自杀者在死前曾求助过心理医生。心理咨询是一种科学性很强的心理疾病治疗手段，心理医生不仅仅是作为患者的倾听者，在谈话中开导患者，更重要的职责是对患者进行相应的心理测量，而从这种规范的测量结果中，大部分的精神疾患是能够得以确定的，其中也包括患者的自杀倾向。显然，小雅并不了解心理咨询，不知道咨询老师能够帮助她什么。心理危机干预、生活问题咨询、身心疾病咨询、精神障碍咨询等都能够得到咨询老师的帮助。另外，当获取自杀工具的途径能够很容易被控制的话，限制这些途径也就会变得十分重要，例如我们可以限制杀虫剂、除草剂、有毒药物的获得或把家用性的煤气改为无毒煤气。农村严格农药的使用，对于自杀率的控制绝对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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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寻死路非易事
记者：你自杀的时候不觉得疼吗？我们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你知道吗，当时还想死吗？
小雅：其实用刀片切开血管的时候并不觉得疼，只是不停地想自己解不开的问题。真正难受的是血管开始出血的过程，我以为切开了然后血就流出来，就死了，没想过这还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能只是一二十分钟，但我感觉很漫长。我开始口渴，然后喉咙很干要冒烟似的，后来就是想吐，但吐不出来……我真的没想到这么痛苦，然后就是你们发现了我。那个时候虽然我不理你们，但是我心里觉得你们解救了我。我告诉你，别把死想的那么容易，你们以为做自杀的决定是最痛苦的，实际上你杀死自己的过程极其痛苦，是肉体的痛苦，当时的感觉比任何一次生病都痛苦。你们救我的时候我就想，要不是死神追到家门口，打死我也不死了。
专家解读：如果自杀未遂，自杀者往往会后悔自杀行为，并希望自杀冲动能够及时抑制，小雅的经历也说明了这一点。媒体乃至研究机构常常把注意力放在自杀原因和预防上，而忽视了自杀本身的后果。事实上，自杀的过程也是极其痛苦的，就像小雅说的，死不是个容易的事，一个生物从有生命体征到无生命体征绝对是一个质的变化，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还必须说的是，我国每2分钟就有1人自杀、8人自杀未遂，自杀未遂者往往也造成不同程度的功能残疾。, http://www.100m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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