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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乎其所自立 而无患乎人不己知 ——读《无知与偏见——中医存废百年之争》有感
http://www.100md.com 2011年8月4日 《中国医药报》 2011.08.04
急乎其所自立 而无患乎人不己知 ——读《无知与偏见——中医存废百年之争》有感

     ——读《无知与偏见——中医存废百年之争》有感

    □ 刘理想

    张效霞博士所作的《无知与偏见———中医存废百年之争》一书,采用了历史主义的手法,对“废止中医”思潮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作了系统梳理和科学分析。作者在书末最后提出“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只有回归中医,才可能拥有辉煌的明天。”笔者也曾对“废止中医”思潮有所关注(著有《中医存废之争》),对近现代中医发展历程也曾作过粗浅的考察,对张效霞博士此论深有同感。

    在《无知与偏见》一书中,张效霞博士说道:“‘五四’运动时期一大批醉心‘欧化’的学者,大都着眼于西方的‘文明’来批判东方的‘野蛮’,带有一种强烈的恨中不如西的情绪色彩。”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中医在近代中国的境遇亦与此同。

    在进化论和西方科学的冲击下,中医被评价为“落后、迷信、不科学”,遭到激进主义者激烈的批判,并进一步强化了中医“落后”的身份,中医表达自身的话语权也被剥夺,中医成了“失语”的中医,中医自身评价中医也要以西方医学话语来表达。而中医自身也不得不认同“落后”的身份,并积极改变自己落后的面貌,无论是医学改良,还是中医科学化,在科学(实质上只是一种科学表现形式)一元观、医学一元论的思想指导下,近代很多中医思潮多是围绕中医如何向西医靠近、如何获得“科学”之名展开的,而实质上是“落后”的中医向“先进”的西医如何进化的问题。而1929年的“废止中医案”则是医学范围内激进主义思想发展到极致的表现,其实质是企图一劳永逸地将“落后”的中医一举废除,使之万劫不复,而以“先进”的西医学取代之。对此,张效霞博士在《无知与偏见》一书中有详细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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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近现代进化论和科学主义的话语下,传统是落后的,尊古等同于守旧,继承无异于保守。在这种环境中,中医如何“进化”才是关键,继承倒成了次要之问题。即使是继承,也只是那些能够与西医相类似或能为西医所认可的,可以得到光明正大的继承。

    几千年来中医自身有自己的发展历程,有自己的进化历史,是按照自身规律连续稳步发展的。然而,进入近代之后,这个发展历程被强行地打断并发生了急剧偏转,在临床经过人体试验且卓有成效的方剂或中药,现在都成了不可靠的,需要经过小白鼠的点头才能取得合法身份。

    由此,我们便不难知道近现代中医发展历程是怎样的历程,中医进化是如何的“进化”。这样失去自身主体性与主导性的“进化”已不是正常的进化,而是有点类似于畸形化、扭曲化。

    针对百年来中医身份的不明确及被扭曲化,中医历史的传统被歪曲、切断和摧毁,我们有必要重新确认中医的身份,建构中医自身的认识,对中医形成的本源有一清醒的认识。这方面首先离不开尊古,尊重先人的认识而不是扭曲,在中医自身的基础上认识自身。这也是中医学继承与发展的前提。为此,张效霞博士在《无知与偏见》最后一章中明确提出中医的出路:“拨乱反正的唯一有效途径,就是回归中医原有话语系统———让中医自己解释中医,把‘西化’了的概念、范畴重新加以厘正,把颠倒了的价值观念重新扳过来,把异化了的思维方式重新变换回来,把断裂的文化传统尽量接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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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如何继承和发展,本身就是一个见仁见智、难以统一的沉重话题,因此,我们不能要求《无知与偏见》的作者给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圆满解决方案,但是作者是在对近现代中医发展历史的回顾以及当前现状考察的基础上,发出“回归中医”的呼声,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针对几十年中医发展徘徊的根结所提出的发展思路,的确能给我们以启发与警示。

    “急乎其所自立,而无患乎人不己知。”(韩愈《重答翊书》)我们应该以中国传统的观察方法提示传统的内容,用整体综合的方法研究传统。至于传统是对是错,中医是否有效,有无价值,可以让实践去检验,让社会去选择,而不能强不知以为知、越俎代庖地作简单的判断。只有让中医药自己做主,确立中医药发展的自主性地位,才能保持其原创性的理论活力,也才能真正为别人所理解所知晓,发挥它自身所隐含着的价值。

    当然,“回归中医”并不是完全回归传统,并不等于保守,并不是排斥现代科技文化。中医文化身份有源有头,也有其发展史。它经历了不断的变化,而不是永恒地固定于某一种本质化的过去。中医属于过去,也同样属于未来。确定中医的身份,不是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到西医传入前的状况;中医的传统有待解释,而这种解释也不可能把这一百年的历史一笔勾销。相反,只能立足于现实,立足于中医自身发展规律,重构中医的文化身份。这就决定了中医文化身份的建构总是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相似性和连续性,一个是差异性和断裂性。前者为中医发展提供了传统和根基,后者则提醒人们不断地自我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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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人只注意到西医是现代化道路上的先行者,惯于趋同性思维,把西医的标准作为医学普适标准;另一些人则出于对西医化的警惕,惯于对抗性思维,而形成保守。这两种态度实际上都潜在地接受了二元思维,只不过前者把东、西方看作同一时间序列中的先后阶段,后者把东、西方看作同一空间中的对立面。在中医文化身份建构性认同的过程中,既反对把西医作为中心,又反对固执于中医传统的文化保守主义,当有助于中医清醒地认识自己的文化传统。在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的今天,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国家之间的交流和互动日益频繁,任何纯粹、静止、绝对的文化认同都是不可能的。

    在现实的科学发展条件下,对中西医两种医学之间的差异保持清醒的态度,承认差异的存在,同时又不把差异看作凝固不变的东西;承认差异带来的阻碍,又不能由此认为医学之间无法交流;差异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对抗,研究、探讨和描述差异,正是为了求同存异,共同为人类的健康保健事业服务。

    (作者单位:中国中医科学院基础理论研究所),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