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发现：偶然背后有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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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宣亮
《药物史话》(化学工业出版社)的内容要从药物的发现或发明的故事来阐明历史的来龙去脉。因为药物是人类所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它的发展历史也和人类自身的发展历史一样长久，内容极为丰富。
人类的历史包括许多方面：哲学的、人文的、科学的……在科学中又包括天文的、地理的、生物的……所有历史的开始总是原始的、简单的、明了的，符合人类的认识规律。在本书的前几章里，几千年的历史一扫而过；可是写到现代史时，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药物学已经成为一门综合的学科。
我记得自己在20世纪50年代初当学生的时候，在烧瓶中做合成苯妥英实验时感觉很好；在课堂上听黄鸣龙教授讲关于可的松的50步合成法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药物合成已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现在，拿它和现代基因的定向合成来比较，就如小巫见大巫了。
人类的历史经常经历复杂而有趣的过程，药物的发现也是这样。特别是古代的神话和传说，更增添了药物发现的神秘性和传奇性。由于历史观的原因，药物发现的过程经常被人误认为是一种偶然的机遇，下面举一些著名的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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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库勒梦见一条蛇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因而发现苯分子是一个环状结构；
——弗莱明的细菌培养皿偶然不慎被真菌污染而发现了青霉素；
——在东印度殖民地负责饲养鸡的人员用军队的精白米喂鸡，使艾伊克曼发现了维生素B1；
——实验员偷喝了混入四乙秋兰姆化二硫的酒精，使哈尔特和雅可逊发现了戒酒药；
——由于沃森和克里克得到了一张完美的DNA的X射线构造照片，他们两人兴趣增加，在构建模型的骨架中发现了双螺旋立体化学结构，超过了另一位科学家鲍林；
——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芥子毒气罐泄漏而发现抗癌药氮芥；
——物理学家罗森伯格用白金电极作细胞的有丝分裂实验时，由于从一个错误的联想而提出了—个错误的设想，最终导致发现了抗癌药顺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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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津津乐道于这些偶然事件的有趣经历，仔细追究起来，在这些偶然发现的事件背后有着必然的因素，幸运只属于有准备的思想者：凯库勒在梦中的发现，其功夫却在梦外；弗莱明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会发现青霉素。
药物的发现者只属于那些埋头苦干、卓尔不群的优秀人物。读者可以在本书最后的附录中寻找他们的身影。
下面再讲几个值得记住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功绩：
——桑格(Sanger)，英国人，1954年由于确定胰岛素的分子结构而第一次获诺贝尔奖。1980年因完成DNA序列测定体系第二次获诺贝尔奖。获得诺贝尔奖的得主很多，为什么要介绍他？因为他的毅力特别惊人。他在只有12平方米的实验室，坐在旧的木板凳上，面对着1米长的简陋工作台，用廉价的试剂原料，做出使人惊叹的宏伟业绩。有人问他：“你不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和寂寞吗？”桑格微笑着摇摇头：“不，看到实验室下面剑桥河畔的如画风景和参加园艺劳动已经使我的身心得到了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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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琳·富兰克林(Rosakind Frankkin)，英国女科学家。她对DNA结晶的X射线衍射提出了决定性的数据材料，给DNA分子模型的创立奠定了基础。由于当时科学界轻视妇女的旧传统，她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她并不计较个人得失，还和别人一样表示十分欣赏这个模型。富兰克林不幸身患癌症，在与癌症斗争的两年中，她在众人面前若无其事，谈笑风生。一直到不能进食，在病房中还能听到她的朗朗笑声。富兰克林逝世时年仅38岁。有人说，诺贝尔奖的名单上遗漏了她的名字。
——库普钱(Kupchan)，美国教授。他花费20年的时间和精力，在全世界采集植物药进行抗癌筛选。其中他发现的重要的抗癌植物药有美登木、鸦胆子、喜树、唐松草、雷公藤、粉防己、长春花、鬼臼、三尖杉等。库普钱的工作扎实，很有毅力。这些抗癌植物药极有治疗价值，但他自己却不幸在1976年患肺癌逝世。
——罗斯·埃里昂(Ruth Ekion)，美国女科学家。15岁的埃里昂因为她敬爱的祖父患癌症死去，下决心要研制抗癌药物。她致力于研究嘌呤族化合物，并发现抗癌药6-巯基嘌呤而获得1988年诺贝尔奖。接着又发现治疗疱疹的阿昔洛韦。她献身科研，终身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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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上几位药物发现者的感人事迹，多得不胜枚举。因为药物的发现史和其他科学的发现史相比较，前者不仅历时长、牵涉面广，而且内容丰富多彩，引人入胜，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可说是人类文明史的一个缩影。
药物发现史的较早部分，大多与个人的科学实践有关，是个人奋斗的结果，颇有传奇色彩，例如巴斯德、科赫、弗莱明、多马克等；而到了后期，由于自然科学的发展，分类细了，以及多种科学的交叉渗透，常常是许多科学家共同对一个课题既分门别类又集合在一起深入研究，其中有一个或几个带头人。例如，某一个科学家从天然植物中找到一个具有活性成分的物质，于是就有以下一些专业的科学家参加进来：化学结构测定、分析鉴定、药理毒理、制剂和衍生物、合成生产、临床检验，以及申报审批、药物经济学和评价、销售和推广等。在最近的二三十年内，想要研制出一个具有世界规模的创新药物，估计需要数亿美元的耗费和10年左右的时间。连最幸运的伟哥，从开发到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的批准上市，也用了接近8年的时间。
, 百拇医药 在现代的药物发现史上，我们可以看到，一种药物的发现和研究成功，人们常常只知道它的带头人。其实，一位诺贝尔奖的得主，在他的背后有许多不知名的辛勤实践者，他们共同建造又高又大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产生出许许多多耀眼的科技明星。
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药物的发现也不是凭空出现的，所以学习和研究药物的发展史是着眼于未来新的发现。药物的发现史是生动和具体的，可以将个别的、不连贯的事件通过历史的演绎相联系，触类旁通，提高学习医药的兴趣。读完《药物史话》后你会感到：药物发展到目前的水平，其经历确实很不平凡，很多偶然背后都隐藏着必然联系。
编后
本文选自高宣亮的《药物史话》引言，该书生动、翔实地讲述了中国古代医学、西方医学、天然药物、化学治疗药物的发展，以及抗微生物药、抗寄生虫病药、抗肿瘤药等各类药物的产生和演变历程，并对药品不良反应的历史做了简要回顾。本书用生动的语言讲述了很多颇具传奇色彩的、有趣的中外药物发现小故事，具有很强的可读性。
“药书品读”版从下期开始将节选书中部分故事刊出，在为读者带来阅读乐趣的同时，普及医药学知识。,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