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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医话:神奇的旅程
http://www.100md.com 2013年1月19日 科学公园
     美国科幻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Asimov?)在《神奇的旅程》(Fantastic?Voyage)里描述了一次人体内“旅行”的神奇经历:为抢救一位苏联科学家的生命,五位医生乘坐被缩小几百万倍红细胞大小的“海神”号潜水艇,通过针头注射到病人血管内,经历重重困难到达脑部,利用激光手术枪消除了血液凝块,最后顺着科学家的眼泪流出。这虽然是科幻故事,但作者具有精准的解剖学知识,他清楚知道从浅静脉到颅内血管,再到眼部血管,最后到泪腺的无比复杂的解剖通路。

    《西游记》描写了很多次孙悟空钻入妖怪体内的事迹,由于作者不具有正确的解剖学知识,使得孙悟空的体内旅程神奇而不合理,神话小说和科幻小说的区别在于此。

    第七十五回、七十六回中,孙悟空狮驼岭大战三个魔头,被老魔一口吞了,就此开始他的体内旅行。那妖怪喝盐汤催吐,吐不出。喝药酒想通过食物中毒弄死猴儿,不想孙悟空倒喝醉了在肚子里耍酒疯,“不住的支架子,跌四平,踢飞脚,抓住肝花打秋千,竖蜻艇,翻根头乱舞。”这里暴露出作者第一个解剖知识缺陷,孙悟空呆在消化道里,如何能“抓住肝花打秋千”?就算孙悟空再变小,经过胃幽门往下进十二指肠,在其降部左后壁进入肝胰壶腹(胆总管与胰管汇合处),进入胆总管,进入肝管、毛细胆管,他也只能由此进入肝脏内部,无法抓住肝叶打秋千。除非用孙悟空吓唬妖怪所说的法子(用金箍棒往上把顶门捅个窟窿作烟囱),用棒儿捅穿肠子,进入到腹腔,才能抓住肝叶玩儿。显然,孙悟空并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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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孙悟空被妖怪激将,要出去,为出去后仍能牵制妖怪,耍了个诡计,用毫毛变成一条“头发粗细”“四十丈长短”的绳儿,一头拴着妖怪的心和肝,打了个活扣儿,牵着另一头,爬至咽喉之下,为避免被妖精咬断绳子,改从上腭,爬到鼻孔里出来。此后一牵一扯像放风筝似的把妖怪好一番摆弄。只是,这里的解剖学就更难以解释得通。心和肝分别在胸腔和腹腔中,中间有膈膜相阻,孙悟空在肠、胃和食道里,他如何把绳子分别系上心和肝?若说用棒子捅穿了消化管道却又不像,因为消化道穿孔导致胸和腹腔感染足以致命,后来解除了绳子后妖怪并无任何并发症,说明孙悟空虽然调皮,并没有破坏消化道的完整性。

    那么,孙悟空就真的无法在不破坏胃肠壁的情况下,用绳子系住心和肝吗?非也。只要吴承恩具有具有阿西莫夫一般的解剖学知识,或者说,只要中医具有西医的解剖学精深研究,孙悟空是可以通过一次“神奇的旅程”办成这件事的。

    他先得进入血液循环系统,入点可以选在食道、胃、小肠任一处,以经典的小肠途径为例。孙悟空首先要再缩小百万倍,变成一个蛋白质分子,这时他的“火眼金睛”会看到童话般的景象:无数的绒毛,像巨大的琪花瑶草,浸在水里,波浪起伏,并节律性的向一侧蠕动。绒毛上面,布满了小型运输车(钠依赖性转运蛋白),搭上运输车,就从肠道进入了单层柱状上皮细胞。细胞内宛如一个巨大的游乐园,太空船、风车、迷宫、无数的轨道、索道,阡陌纵横,密密匝匝,会有专车把孙悟空运到细胞的另一侧送出。细胞外一片汪洋,中间布满了毛细血管网,其管壁有一层薄薄的内皮细胞构成,内皮细胞有许多小孔和泡泡车可使孙悟空进入血管内,进入循环系统。现在孙悟空可以乘坐“飞碟”开始漫长的隧道内旅行,这飞碟就是双凹圆盘状的红细胞,飞碟队伍浩浩荡荡,不时可以看到更大或更小或异形的飞行器(白细胞、血小板等),说不完那奇景胜境。从毛细血管网进入微静脉,汇入黏膜下静脉丛,进入肠系膜上静脉,经门静脉进入肝脏,细分入肝血窦,再经毛细血管网从肝静脉而出肝脏,孙悟空在这里经过一次洗礼,以纯洁的姿态经由上腔静脉入右心房、右心室,经肺动脉进入肺脏,再次经毛细血管网,充电排污。经肺静脉进入左心房、左心室,经主动脉而出心。在主动脉胸部分出肋间后动脉,经细小分支再进毛细血管网达于胸膜的壁层。壁层和脏层之间就是胸膜腔了,这一腔隙被心和肺填的密密实实,里面只有一点点起润滑作用的液体。由于胸膜壁层血管的流体静水压有30厘米水柱,胸膜腔内是负5厘米水柱,静水压差是35厘米水柱。孙悟空再变小一点,变成水分子,将顺利的顺着水压差,从毛细血管网进入胸膜间质,再经胸膜上皮细胞间隙进入胸膜腔,就到了目的地了。现在吹几口气,把胸膜腔撑大一点,看清搏动的心脏,就可以把绳子系上去了。这绳子要能牵出去,仍须从原路返回,得做成纳米绳才行。

    到腹腔给肝系绳子可以走如上正道,也可以走捷径。在肝窦中不走向肝静脉,而进入毛细淋巴管,进肝包膜下淋巴管,淋巴管与包膜和腹腔间有所谓“微孔”,经此微孔可以进入腹腔。腹腔里的空间一样被脏器塞满,孙悟空想“抓住肝花打秋千”是不可能的,但给肝脏系个绳子还是可以的。

    无论“正道”,还是“捷径”,中医都不曾了解过,人体内的“迷宫”凭想象是走不通的。孙悟空真的到了人体内,凭着他所在时代的中医水准,既不明脏腑,更不明循环系统、淋巴系统和细胞、亚细胞水平的精微结构,也不过是“盲子夜行”罢了!, 百拇医药(棒棒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