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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职业精神 医学专业精神亟待重整
http://www.100md.com 2014年2月26日 2014.02.26
     ■邱仁宗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国有关医学专业精神的文件都称“医学职业精神”。问题是:医学是一般的职业(occupation),还是专业(profession)?如果与一般职业无异,为什么要有“精神”?没有听说过任何的“职业精神”(“occupationalism”),例如“理发师精神”和“售货员精神”。

    在英语词典里,“专业”是指“一种要求严格训练和专门学习的职业,如法律、医学和工程专业”;“职业”则是“作为人们生计的常规来源的一项活动”。

    医学不是一般职业,而是专业,就因为医学拥有专门化的知识以及自我管理的能力(医学会或医师学会)。另一个特征是从事医学的医生具有超越单个病人的责任,服务于公众和社会。

    我国古代医生对“医学是专业”的认识非常清晰。当年轻人前来学医时李杲就要问他:“汝来学觅钱医人乎?学传道医人乎?”赵学敏说:“医本期以济世”;李时珍等一再强调“医本仁术”或“医乃仁术”;徐大椿说:“救人心,做不得谋生计”;喻昌说:“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做医生不应该是限于追求“觅钱”“谋生计”的一般职业者,而是任重道远的专业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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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也是最为典型的专业:有关人体结构和功能、健康和疾病的知识以及诊断、治疗、预防疾病的技能是最复杂的,因而学制最长;医学不仅是有学问的专业,而且是解救人民疾苦、拯救最宝贵的人类生命的高尚行动;医学这项专业有高度自主性:由谁来行医、怎样行医、如何评价都由专业人员决定。

    医学这门专业的关键方面是:其一,社会给予医学专业垄断权,不允许专业以外的人从事诊疗活动,作为回报医学专业要完成社会所委托的常规和急需任务;其二,病人前来就诊,把自己的健康、生命和隐私都交托给医生,医生就要将病人安危、利益放在首位。这决定了医学专业的本性是利人、服务社会的道德专业,不能商业化、市场化。以营利为目的的医院,必须是有限的,不能成为医疗系统中的主体。

    此外,作为医疗系统主体的医院(尤其是公立医院),不是一般的社会机构,而是将医学知识转化为力量的专业机构。它是服务于社会健康需要的社会机构,有时要蒙受经济损失,为社会服务与谋取商业利益这两种角色、治病救人的使命与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不能共存,它应该比企业有更崇高的目的。因此,医院不能企业化和资本化,也不能行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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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各国的医疗卫生行业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危机,在解决医疗卫生福利制度中的问题时,有些国家尝试运用市场机制。但是,市场机制运用不适当,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医学专业精神的缺失,因此呼唤医学精神回归是一个国际性的运动。自第一轮具有方向性错误的医改以来,我国的医学专业精神已严重丧失,亟待重整。

    医学专业精神的基础,一是医生与社会的契约关系,社会给予医生特权;二是医生与病人的信托关系,病人一旦进入医患关系,便赋予医生诊治他的独特权力,病人的脆弱、无权地位决定了医生对病人的信托义务,照管他的健康、生命。社会和病人赋予医生的独特权力,决定了医生必须具备医学专业精神。

    新千年的医师专业精神(医师宪章)首次发表于2002年《美国内科学年刊》和《柳叶刀》杂志。目前为止,包括中国在内的130个国际医学组织认可和签署该宪章。

    医学专业精神具有普遍性。技术的急剧发展、市场化、全球化使医生越来越难以承担对病人和社会的责任,重申医学专业精神基本和普遍的原则和价值,变得非常重要。医学虽然植根于不同的文化和民族传统之中,但医生治病救人的任务是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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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宪章确定医学专业精神的3条基本原则:(1)将病人利益放在首位;(2)病人自主性;(3)社会公正以及10项承诺:提高业务能力的承诺,对病人诚实的承诺,为病人保密的承诺,与病人保持适当关系的承诺,提高医疗质量的承诺,改善医疗可及的承诺,有限资源公正分配的承诺,对推进科学知识的承诺,在处理利益冲突时要维护信任的承诺、专业责任的承诺。

    从社会发展的战略来说,必须重视专业的发展和专业人员队伍的扩大。应发挥专业学会或协会的自主作用,要去商业化和去行政化,制订专业人员行为准则,及时应对实践中或科技创新、研发和应用中的问题;在改革分配制度中,要调整专业人员的工资,使他们的工资至少能够过上体面的中上等的生活水准;免除他们既要将病人利益置于第一位,又要赚钱做生意人的两难角色;但同时对专业人员的准入、管理、监督要严格,决不能将专业贬低为谋生计的一般职业。唯有专业人员成为社会中坚,社会才能拥有理性和持久的稳定性。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