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疑惑的马兜铃酸
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最近成为了各个媒体关注的热点，这一切源于10月18日美国《科学转化医学》杂志发表的《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与台湾和亚洲其他地区肝癌相关》的文章，此文一出，再次引发了公众对于中药安全性的担忧，对于中医药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作为科学节目主持人，我第一时间关注到此事，邀请了相关专家做客直播，为北京听众送上了一期答疑解惑的广播节目(于2017年10月29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照亮新闻深处》播出)。
在美国《科学转化医学》杂志中发表的是一篇针对癌症调查的学术论文，样本包括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及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的肝癌患者。结果发现中国肝癌患者中马兜铃酸相关衍生物的突变特征较高，是北美样本数据的13倍，欧洲样本数据的36倍，研究者得出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与整个亚洲的肝癌发生有广泛相关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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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广泛相关”的意思是A与B之间存在联系，但并不意味着A会导致B的发生，举个例子，每年夏天极热天气的时候，高龄老人的离世几率会提升，原因在于酷热引发了心血管疾病及其他疾病发生，但并不意味着酷热是杀人凶手，因为得心血管疾病的是少数人，因心血管疾病死亡的人更少。
这项关于肝癌的研究是探寻引发肝癌的原因，马兜铃酸只是其中一种，现有对于肝癌起因的共识是：遗传、黄曲霉毒素、乙肝病毒感染、不良生活方式等，尤其在中国，乙肝病毒感染是导致肝癌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换个角度来想，新发表的研究成果又帮我们找到了引发肝癌的新原因。
那么，接下来的焦点在于含有马兜铃酸中药材的存废问题，早在上世纪60年代和90年代，中外科学家就已经发现了过量马兜铃酸引发肾衰竭的情况，而我国已经在2003年禁用了富含马兜铃酸的药材关木通、广防己及青木香等，在后来修订的药典中也明确了含有马兜铃酸药材的使用部分，例如明确细辛只能使用根部，而对于含有马兜铃酸的中成药则严格按照处方药进行管理，这侧面说明了相关部门早已知道马兜铃酸潜藏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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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可能要问：马兜铃酸既能导致肾衰，又可能诱发肝癌，为何不彻底禁用？我的答案是：眼下还不能!
我们都听过“是药三分毒”这句话，严格的来说，任何一种药物乃至食物在过量摄入的情况下都会导致人死亡，“剂量”是一切的关键!药物存在目的就是治病，但使用药物也是双刃剑，人类多年以来在医学上的进步之一就是不断降低药物的“毒性”，放大药物的“药性”。
“马兜铃酸”事件的好处是告诉我们它和肝癌之间存在相关性，我认为应该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含有马兜铃酸药物的可替代性问题，哪些药物可以替代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草药或中成药？哪些疾病更适用于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物？让不必要的人群不要接触马兜铃酸，在大样本、大数据研究的基础上“抛弃一部分”、“保留一部分”，真正花力气去研究草药中“治病救人”的部分，而不是将其上升到中医、中药存废的话题中去。
最后要说，这个事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提醒了“中药爱好者”切勿盲目服中药，更不能自己当医生，想要身体健康，要听话，听医生的话，听科学的话!
(作者系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主持人、北京市科普宣传形象大使，曾被评为《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十二五”实施工作全国先进个人), 百拇医药(段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