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记·扁鹊仓公列传》看医道与医术的分化
六不治蕴含政治思想,骄恣不论于理,轻身重财,信巫不信医,医道与医术经历过分合
在司马迁的《史记》中有《扁鹊仓公列传》一篇,记载了扁鹊(一位先秦时期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名医)和淳于意(一位西汉初年的著名医者)的故事。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从编纂体例还是从内容来看,这篇列传都非常特别,其中,司马迁借古今(以汉武帝时期为标准)医案抒发其政治观点,即借“医”论“道”的记述方式,与后世较为单纯的记载以“术”而著称的方技家明显不同。这意味着上古以来“巫医不分”的文化传统借助着“惟祀与戎”为国之大事的观念,对“治道”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渗透力。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一现象也意味着先秦以来诸子学传统遗韵犹存,并未随着政治上的独尊儒术而遽然终结。
《史记》三传借“医”论“道”
司马迁不认为医或其他方技属于“小道”,在他观念中,各种学说殊途同归,这与先秦各家子学的定位非常接近。
在二十四史中,除了记载在政治领域叱咤风云的帝王将相以外,还有不少记载各领域知名人物的列传。以《后汉书》为例,范晔记载了任文公、郭宪、许杨等三十四位人物,囊括了天文、术数、占卜、医学等各个方面。此后的各部正史,名目虽略有不同,但都延续了《后汉书》的编纂方式,并不刻意区分医、卜、术、数,而是合为一传。相对而言,《史记》将医者单独列为《扁鹊仓公列传》,另外著有《龟策列传》《日者列传》便显得非常特别了。
我们知道,今本《史记》并不完全出自司马迁之手,其中有十篇散佚,系后人补入。《汉书·艺文志》中提到的“太史公百三十篇”,注曰“十篇有录无书”,指的就是这一情况。据现代学者研究,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龟策列传》与《日者列传》都在亡佚的十篇之中,其中《日者列传》出自褚少孙之手,而《龟策列传》的增补则另有其人。从常理来看,既然分为两篇,这说明“龟策”与“日者”肯定不是一类人物。
据南朝学者裴驷作《史记集解》的观点:“然则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与之类似的还有唐代史学家司马贞,他撰《史记索引》时提到:“日者之名,有自来矣。吉凶占候,著于墨子。齐楚异法,书广罕纪。后人斯继,季主独美。取免暴秦,此焉终古。”两位名家都将日者理解为占卜人,然而时过境迁,他们的理解相比于司马迁的本意来说还是过于宽泛。余嘉锡先生在探讨此篇性质的时候,曾经考察司马贞提及但未曾详考的《墨子》,《墨子》的本意是“以日干分配五行,更配以五方五色,而占其吉凶,非由卜筮而知也。而司马季主乃以卜筮为业,然则《史记》之日者,非《墨子》所谓之日者也。”因此他断定日者实际上指的是“五行家”“堪舆家”“建除家”“丛辰家”“历家”“天人家”与“太乙家”。简单说,就是后世的“选择术”,即选择时日吉凶等事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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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不认为医或其他方技属于“小道”,在他观念中,各种学说殊途同归,这与先秦各家子学的定位非常接近。
在二十四史中,除了记载在政治领域叱咤风云的帝王将相以外,还有不少记载各领域知名人物的列传。以《后汉书》为例,范晔记载了任文公、郭宪、许杨等三十四位人物,囊括了天文、术数、占卜、医学等各个方面。此后的各部正史,名目虽略有不同,但都延续了《后汉书》的编纂方式,并不刻意区分医、卜、术、数,而是合为一传。相对而言,《史记》将医者单独列为《扁鹊仓公列传》,另外著有《龟策列传》《日者列传》便显得非常特别了。
我们知道,今本《史记》并不完全出自司马迁之手,其中有十篇散佚,系后人补入。《汉书·艺文志》中提到的“太史公百三十篇”,注曰“十篇有录无书”,指的就是这一情况。据现代学者研究,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龟策列传》与《日者列传》都在亡佚的十篇之中,其中《日者列传》出自褚少孙之手,而《龟策列传》的增补则另有其人。从常理来看,既然分为两篇,这说明“龟策”与“日者”肯定不是一类人物。
据南朝学者裴驷作《史记集解》的观点:“然则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与之类似的还有唐代史学家司马贞,他撰《史记索引》时提到:“日者之名,有自来矣。吉凶占候,著于墨子。齐楚异法,书广罕纪。后人斯继,季主独美。取免暴秦,此焉终古。”两位名家都将日者理解为占卜人,然而时过境迁,他们的理解相比于司马迁的本意来说还是过于宽泛。余嘉锡先生在探讨此篇性质的时候,曾经考察司马贞提及但未曾详考的《墨子》,《墨子》的本意是“以日干分配五行,更配以五方五色,而占其吉凶,非由卜筮而知也。而司马季主乃以卜筮为业,然则《史记》之日者,非《墨子》所谓之日者也。”因此他断定日者实际上指的是“五行家”“堪舆家”“建除家”“丛辰家”“历家”“天人家”与“太乙家”。简单说,就是后世的“选择术”,即选择时日吉凶等事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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