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父亲和好的时候，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生涩地把父亲的手捧在手心，好久未曾触摸过的父亲手背上的沟壑，丝丝缕缕融入他的腕动脉，浸入他的心窝。他把头扭向窗外，眼里泪花充盈。父亲一辈子保持严肃的脸庞，布满赤裸裸的怜爱，暗褐色的肌肤在颤动，嘴角有淡淡的微笑，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空白的墙壁。

    父亲一定是在回想小时候的他，一定在回想如他一样年龄时的自己。他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在初夏的阳光下，保持静默。一只鸟忽地从树叶里窜出，飞上蓝天，不见了踪迹；一只鸟又嗖地从蓝天飞回树叶，在树枝间上下跳跃。就如他的心，一会飘得很远，一会又近在眼前。他计算着上一次牵手父亲的时间，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近，遥远得漫无边际，近得恍如昨天。

    那一年，他生病住进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