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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210636
亲子坚定:尘埃落定之后
http://www.100md.com 2002年9月25日 太阳石药业
     雪梅,今年11岁,上小学四年级,每次考试她都是班级的第一名。雪梅的大家庭是由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爸爸、妈妈和众多的哥哥弟弟组成,她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是全家人宠爱的对象,妈妈总是称她雪儿。"

    雪梅和姐姐总是无话不说,可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奇特而又可怕的秘密,她从没把这秘密告诉妈妈,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不能令人接受,她心里好害怕。

    那是一次放学的路上,雪梅遇到一个奇怪的伯伯,他正在寻找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伯伯告诉她,他们已经失散多年了。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这位伯伯每隔两三天就要来看雪梅一次,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雪梅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小雪梅也许还不知道这个秘密竟然牵动着好大一群人的情感波澜甚至是命运的变迁。

    17年前,顾子健从浙江来到举目无亲的河南,凭着一股吃苦耐劳的闯劲,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异乡青年成为今日拥有蒸蒸日上事业的私营企业老板。但是2002年的元旦前,一个长途电话却扰乱了他平静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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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法医给他打来电话:你们的女儿与你们夫妻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同晴天霹雷,顾子健被这个无情的电话击蒙了。猜想过无数次的可怕结果,在一瞬间得到证实,顾子健反而不敢正视现实了。

    多年以来,无论是顾客还是亲戚,无不说雨欣和自己两口子一点都不像,顾子健只是将疑惑埋入心底。直到2001年国庆期间,他看到一本书上说,有一个孩子长得和他的父母不像,有可能是医院给抱错了,顾子健的心里开始产生了怀疑。国庆节过后,顾子健特意关了两天门,带着雨欣到北京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从来没有对雨欣的身世做过怀疑的顾子健,当得知养育了11年的雨欣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时候,脑袋如同爆炸一般。自己的骨肉究竟在哪里?雨欣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一连串的问号倒挂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阵阵酸痛。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帮助雨欣找到她亲生父母,同时更应该找回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凡是从他身边经过的孩子他都仔细地看上两眼,他开始从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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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雨欣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因此只可能是在医院抱错的。于是,他通过医院寻找当时与妻子同病房的产妇们的住址。一天,顾子健来到雪梅家的小卖部前,一眼就见到女主人蔡桂花,顾子健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自己的雨欣居然和这个蔡桂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还没有见到对方的孩子以前,顾子健不敢贸然行动。

    经过打听后,顾子健得知这家人的女儿叫蔡雪梅。急切的顾子健约上一个朋友便开始守株待免般守候在雪梅放学回家的路上,每见一个小朋友就不忘问一声:"小朋友,你认识一个叫蔡雪梅的吗?"得来的回答都不是认识。

    顾子健并没有因此泄气,忽然间朋友急迫地拉着他说:"你看那个孩子和你爱人多像啊!"顺着朋友指示的方向,顾子健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女孩的脸上,一个阳光灿烂般的女孩和自己的妻子简直是一个人。顾子健赶紧过去,小心地询问:"小朋友,你认识一个叫蔡雪梅的吗?"女孩子一下子乐了,她友好地冲顾子健一笑:"我就是蔡雪梅。"

    嗡的一下,顾子健的脑袋大了,此刻的心情他简直不能用任何辞藻来形容,11年没有见面的亲生骨肉就那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眼前。找到自己的女儿后,顾子健夫妇的心情却陷入紧张矛盾中,他们不敢正面接触孩子,怕自己的冒昧给孩子带来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只能隔两三天偷偷跑到学校看望雪梅,享受着雪梅带给他们新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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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雪梅秘密的全部真相,一个她无法全部理解的真相,雪梅仍然继续着她的快乐的生活,放学后学跳舞,回家后继续撒娇,可是她的生活却注定要泛起波澜。与此同时,她的妈妈也从医院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在外地的爸爸蔡玉祥也被通知了真相。得知真相的蔡玉祥一夜没有睡觉,他觉得恶心、头痛,木然地坐在房间里,他心乱如麻地抽着烟,伤心全部袭上心头。11年来为了雪梅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11年共同生活建立的感情岂是一个事实能够抹杀的?在他的心目中,雪梅永远是他的女儿!天亮了,一夜之间他的头发似乎也被烟雾熏得花白了。

    雪梅放学回来了,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爸爸,雪梅所有的快乐全部表现在脸上,她丢下书包,迫不及待地扑到爸爸怀里,拥着女儿的幸福感让蔡玉祥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他紧紧地搂住女儿,生怕女儿突然消失了。

    作为一个父亲,作为家里的主心骨,蔡玉祥最痛苦的是要拿主意,对女儿的去留做一个决断。在这个由男人全权做主的家庭里,召开了一次气氛沉闷凝重的家庭会议。3个当家男人一致意见:送雪梅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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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事实已经发生了,即使他们不愿交换孩子,人家也不会同意呀。爷爷的意见一表决,自己就在一旁吃着速效救心丸;妈妈躲在角落里无声地流泪,听男人们的意思,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蔡桂花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强烈的母爱让她立刻陷入休克的险境。如果能让所有的一切重来,蔡桂花宁愿舍弃一切,只要能保住心爱的女儿。

    突如其来的一切是残酷的,蔡桂花一直躺在医疗里接受治疗,病弱的她却因此改变了脾气,每天从病床起来都要骂人。结婚11年来从未和谁红过脸,更别说骂人,对于她这些大骂,蔡家的男人一声也没吭,看到蔡桂花这样子,男人们自己也想痛骂自己一顿。蔡玉样的心理压力更大了,他只能轻声地安慰妻子:"我们不换了,不能因为这个孩子,将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

    虽然在感情上一时难以承认残酷的事实,但是很少有父母能够抵挡住这种血缘关系的诱惑。在蔡桂花的情绪稍稍乎稳后,蔡家夫妇俩来到了雨欣所在的小学,从远处偷偷观望自己的亲生女儿。雨欣的模样,雨欣的一举一动,和蔡桂花一模一样,事实摆在眼前,蔡挂花自己都不明白此刻的心情,难以取舍的矛盾让她的眼泪很快盈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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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雨欣之后,蔡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将雪梅和雨欣交换的决定始终定不下来。蔡家明白,全家人如果一个星期不见宝贝似的雪梅;他们肯定会发疯。但这决不是某个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情。

    蔡家与顾家的谈判在所难免地发生了,一个月内进行了八九次商讨。为了孩子双方没有争吵,但他们各自承受着巨大的变故所带来的伤痛,谈话并不融洽,交换的意见被搁置了。虽然两家仍有分歧,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原则:凡事都以不伤害孩子为前提。最后两家商定;以朋友的身份先让孩子相互交往。

    元旦节那天,雪梅多了一个姐姐。虽然户口本上的年龄雪梅比雨欣大,但是家长却以从孩子的身高为借口,让娇小的雪梅叫雨欣姐姐。因为家长们知道户口是一个错版。

    雨欣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第一次去过蔡家之后。顾子健认为应该逐步让孩子了解事情的真相,他怕某天突然的打击让雨欣难以承受,所以在整个寒假期间,他每天给雨欣灌输一点信息,疼爱孩子的顾子健希望尽量将对孩子的打击减小至最小。但是即使最小的仍是雨欣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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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的雨欣每次面对大人的灌输总是装傻,其实从父母躲闪的眼神中她早已明白了八七成的真相,可是当顾子健郑重告诉她她并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雨欣当时就扑倒在床上哭得爬不起来了。顾子健也在一旁陪着女儿流泪。

    没有人知道雨欣的眼泪是怎样止住的,她又是以怎样的理解接受这个事实的,随后她将雪梅邀请到家里。虽然雨欣从理智上希望雪梅涉足她的家庭,但是懂事的雨欣却不得不做很大的感情牺牲,她知道雪梅不到她家来,爸爸妈妈会失望,可怜雨欣得顾着两方的感受,一是为了自己不让妈妈对雪梅亲,二是为了妈妈她得邀请雪梅随时来她家。

    雨欣开始密切关注爸爸妈妈对自己和雪梅的亲密度,她看到雪梅来她家吃饭,爸爸把惟一的一个鸡腿拣给雪梅了,她心中有好多说不出的滋味。雨欣觉得爸爸妈妈和自己的距离逐渐拉大了,自己已不是这个家庭的惟一。

    蔡家夫妇与顾家夫妇对孩子的态度不一样,他们对雪梅采取的是全程保密的态度。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小雪梅早已知道了一切。一天雪梅放学回家,蔡玉祥如往常一样,将雪梅亲热地叫到跟前,抱在腿上告诉她:"今天吴老师给爸爸打电话了,说你在学校里作业做得不好。"虽然没有一句重话,但是足以让雪梅的眼眶瞬间变红,她难过得哭了,她低声说:"我知道。"蔡玉样不知道孩子知道什么,是知道老师打电话,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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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得往她的身世问题上探问:"你知道雨欣的爸爸是什么人吗?"雪梅似乎极不情愿地说了句:"知道。""什么人?""我不跟你说,我说了以后,你会让我走了。"难怪孩子的成绩在下降,难怪孩子持续一个多月来天天要与妈妈一起睡,难怪她常常半夜做盟梦惊醒!原来她幼小的心灵在默默地承受着这种煎熬:

    起初雪梅只是对事情觉得好奇,然而有一天老师却找到雪梅谈话,给她一个"如果":"如果你是在医院里被抱错了的孩子,你会怎么做?"雪梅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她不敢亲自向爸爸妈妈求证,她开始自己展开调查。雪梅翻开户口本,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一家人血型,她先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看起,他们都是0型,目光移到属于自己的一栏,她几乎没有勇气往下看,但她还是看了:A型!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知道真相的雪梅对父母更依恋了。以前从不缠着妈妈睡的雪梅开始要求和妈妈睡了,她总是央求妈妈搂她一会儿,妈妈慈爱地说:"妈妈搂着弟弟睡呢,哪能搂你呢?"雪梅怯怯地恳求:"妈妈,我睡你的背后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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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找到雪梅的两个月后,顾子健遇到的困惑比寻找孩子的过程更难受。为了让雪梅来到家里,顾子健特意买了一台最新型号的液晶显示奔4电脑,可是雪梅在她的身世真相大白后,再也不愿过多地到顾家来。

    在她的心目中永远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养育她11年的蔡桂花。虽然遵从爸爸妈妈的嘱咐她勉为其难地对顾子健夫妇表示礼貌,但是从雪梅的内心深处她并没有接纳亲生的爸妈。雪梅说顾子健夫妇不顾别人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想要认亲生女儿,反而疏远了对雨欣的关心,她说这是"自私"!听到女儿的"批评"后,顾子健夫妇同时都哭了,顾子健说:"我真的没想到我的举动把孩子的心刺得那么痛,我今后的一切举动必须以两个孩子能接受为准则。"

    近日,顾家、蔡家正准备联手起诉那家医院,不管官司打得如何,已经对孩子的心理有足够了解的双方父母,都会努力避免给孩子造成心灵灾难。

    医生点评:DNA是人类最基本的遗传物质,子女的DNA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母亲,通过检查就可以确定父子(女)或母子(女)的关系。人类基因组DNA中有一些序列在群体中具有高度的多态性,通过分子生物学方法显示出来的DNA谱带会因人而异,称遗传标记。全世界60亿人的遗传标记各不相同,但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间却有部分相同。STR基因就是目前理想的遗传标记,在近百亿的人群中才会出现两个STR基因完全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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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发展到今天,还没有一项技术像DNA鉴定一样,犹如一面魔镜,能如此不客置疑地反映出我们现存生活状态的某种真相,使人产生畏惧感。于是我们看到,尽管直面某种真相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还是有人迫不得已地走到DNA鉴定这面魔镜面前。对此,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感觉颇深:首先是一个名叫安妮·威廉斯的黑人声称她13岁的独生子的父亲是克林顿,是DNA鉴定排除了一颗危及克林顿政治生涯的"定时炸弹"。接下来的莱温斯基一案,克林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条著名的裙子通过DNA鉴定确认有总统先生不光彩的遗留物。

    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要不要去做亲子鉴定,从而进一步证明你与父母或子女的血缘关系,抑或是权当是好玩,去检验一下现代科学技术是否可靠,你一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乐于让人接受的愉快的建议。一场场亲子鉴定,不仅定了血肉亲情,也定了社会世相和人生百味。亲子鉴定所引发的伦理道德问题,我们又该如何解决呢?

    人生如棋局,大千世界,众生芸芸,并不是所有的人生都遵循着传统的生活模式和法则,原有的生活状态也可能掩盖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人生经历中有许多既成的事实,并基于对这些事实的认识和有关法律、道德、伦理、家庭等方面的文化传统建立起了我们对生活的信念,我们并不想对此产生怀疑,颠覆我们原有的生活理念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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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每一个家庭都有刻音铭心的沧桑往事,父母与孩子的亲情从彼此生命的某一个时刻开始像春草一样萌生,这同样也是一种真实。雪梅自从知道还有另外的"父母"在寻找她之后,便有一片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血缘是中国家庭传统的纽带,它牢固而又脆弱。牢固是因为它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甚至还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脆弱在于,正因为牢固,才变得神圣,经不起任何的怀疑,任何的怀疑都是对它的亵渎。因此,亲子鉴定在证实血缘关系的同时,需要证实的原因已经威胁到了这个家庭的幸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蔡家夫妇与顾家夫妇分别用心血养育了雪梅与雨欣11年,他们的女儿虽然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永远无法更改她们在养父木母家中生活了11年的事实。这11年是雪梅与雨欣生命中不可挽回的童年,是她们生命最初的记忆。沧桑岁月承载了每一个人的人生,当想征实另一种真相的时候,她们想到的还有人生酿造的真情--当她哺育你第一口乳汁的时候,是以一个母亲的名义;当你第一次牙牙学语叫他爸爸的时候,是以女儿的身份。

    令人欣慰的是,在这场催人泪下的"寻亲"行动中,无论是蔡家还是顾家,都能够超越世俗,明智地以孩子的心理接受为准则,努力避免给孩子造成心灵灾难。消除傲慢与偏见,惟有人类世界上最珍贵的人道与爱心。人类走到今天,应该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只有在爱的蓝天下,才会有血缘相亲永恒的大地。(点评者:余关键),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