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麻风界一言九鼎的“中国奶奶”--八十一岁的李桓英领取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卫生界第二次享此殊荣……
新华网北京10月24日:
李桓英今年八十有一,慈眉善目的胖老太太,是我国最有名望的麻风病防治专家,也是在世界麻风界一言九鼎的中国奶奶。
治麻风的李桓英不怕麻风。她从不穿得像防化兵一样去看病人,与病人见面时总是握手拥抱拍肩膀,让病人感动得不行。
她当众教麻风病人穿鞋。“早晨和晚上,你们要这样。”手一下子伸进病人刚脱下来的脏鞋,“摸摸有没有砂子和钉子,再穿上。”
麻风病人手脚是麻木的,甚至,端滚烫的火盆都感觉不出烫手;李桓英教给他们的,是防止皮肤破损溃烂的方法。
对病人伸出来有些迟疑的手,她一把抓住,然后,很自然地把这只手引给站得远远的干部:“你看啊,县长,他好多了。”县长心里害怕传染,却不好拒绝,手与病人拉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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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桓英刻意而为的。“如果干部心里都怕麻风,麻风病人怎么能不被歧视?”
“文革”时她下放在苏北一个麻风村里。那时,医务人员到村里多是身着全套隔离服,双手持着一根木棍,挑着药,送到麻风病人手里。
李桓英对此记忆犹新。她的理论是,麻风菌很难在体外培养,一般人想传染也难。她甚至巴不得自己被传染上:“你们看我治好它!”
李桓英的不怕还有个精神支柱,“医生不能怕!战士都知道子弹厉害,上了战场不照样往前冲?麻风没有子弹厉害!”
麻风是个穷病。在我国的云、贵、川地区,这种病至今未曾绝迹。
这个古老的疾病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患了麻风的病人,手脚畸形、鼻塌眼瞎、面目狰狞。历史上对待麻风病人向来十分残酷,不是用火烧死,就是活埋或淹死;最人道的处理,就是把他们赶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其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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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刀建新的病人,原任云南勐腊县的县委书记。麻风病打碎了他的事业,他倾其积蓄为妻儿搭起了竹楼,办妥了离婚手续,搬进了麻风寨。
刀建新所住的麻风寨里,一半是麻风病人,寨子里穷得连一个完整饭碗都没有。
名为难星的寨子迎来了福星李桓英,李桓英带着她从国外学来的短程联合化疗方法,每年都要往这个寨子跑几次。
麻风寨一般都山高路险,地处偏僻。就在这样的路上李桓英翻车4次,数度骨折,她笑:“按我坐车的概率,也该赶上了!”翻船两次,被捞上岸的老太太湿漉漉地仰天大笑:“我胖得像个皮球,哪里沉得下去?”
李桓英无私,所以无畏,老天却怕了这个执着的老人。1990年的泼水节,李桓英带来的吉祥之水,洗去了麻风寨里的愁云。它作为一个行政村,正式划入勐仑镇,更名曼南醒,意为“新生”。一并并入的,还有包括刀建新在内的曾经的麻风病人,他们已被李桓英全部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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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南醒只是李桓英治疗过的一个麻风寨。在李桓英等人的努力下,麻风病人已从过去的几万例,下降到现在全国仅有6000多名病人。
年轻的李桓英曾赴美读书,13年后,她推掉了世界卫生组织与她续签的合同,没有告诉在美国生活的父母,提着一皮箱书走进了刚刚建立了10年的新中国。
李桓英不怕物资匮乏的3年困难时期,也不怕政治风云的变幻;1982年,从世界卫生组织学来的最新的麻风病治疗方法,让已过花甲之年的李桓英,把后半生与六大热带病之一的麻风较上了劲儿。
她“上窜下跳”。上窜,一下子窜到世界卫生组织去,带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一大堆扎实的数据,一大群被治好的病人;下跳,她一杆子插到底,一头扎进中国最偏远的麻风村。
她把实验室的设备放在了基层,并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上百万美元药品器材和15辆越野车,也给基层使用;还有她得来的种种奖金——李桓英鼓励更多的人参与与麻风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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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麻风预防困难颇多,可有须眉之气的李桓英不怕困难,她只怕别人耽误她的时间。20年中,李桓英所在的麻风室搬了7次家,再让她搬,老人不干:“不搬!我还能活多少年?”
整整一生,李桓英的心被两个字分成两等份:公,指国家;工,是工作。工作为了国家,这两个字在她心里一点不矛盾。
中国医学基金会将第一个医德医风奖的水晶杯授予了李桓英。今年2月,李桓英又领取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新中国建立以来,卫生界第二次享此殊荣。这个豪迈的老人已跻身第四届中国十大女杰候选者之列。
李桓英从不言爱。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内心被厚重的爱痴缠终生的人,“爱”字不出口也罢。,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