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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名取号含雅意——名医字号趣谈
http://www.100md.com 2003年9月15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016期
     20世纪50年代,名医施今墨献出了治疗胃溃疡、高血压、神经衰弱、气管炎、肝硬变等十大验方。后来十大验方中“高血压速降丸”、“神经衰弱丸”、“气管炎丸”、“感冒丹”被制为成药,每年为国家换汇上百万美元。文革期间,药盒上印的“名医施今墨处方”被当做“四旧”破掉了,结果外商不买,说是假药,工作人员虽一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后来把“名医施今墨处方”重新印上,外商才继续购买。

    老百姓看中医吃中药找的是名医,名医的名字就是其名气所在,有时就是一种财富,用现在的话来说,也是一种资源。历史上,有些名医在给自己取字号,或改换名字,以及为书斋、诊室题名时都用心良苦,颇费心思,彰示着一种精神追求,蕴涵了一种雅意,终究不同凡俗,仔细品味,颇有意趣。

    施今墨——志在今日医学“绳墨”。施氏祖籍浙江肖山县,父亲清末赴贵州为官,途经贵州生下他,取名施毓黔,意在以出生地取名。施毓黔早年从政,屡遭挫折,后决心弃政从医。1921年自己改名为“今墨”,取意有三:一者“今墨”同“黔”;二是推崇墨子的兼爱,治病不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三是立志成为时下医学“绳墨”(即准绳之意)。一名而具三重含义,意蕴深矣。施氏从此专注医学,成为一代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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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吉生——遇病化吉,就医皆生。裘氏原名庆元,浙江绍兴人,辛亥革命前,积极参加革命,同时,刻苦研读医书。辛亥革命后,无意仕进,以“良医等于良相,治国原为治民”为志,并以“遇病化吉,就医皆生”为愿,改名“吉生”。1916年,孙中山赴绍兴视察时,陪同前往的胡汉民患病,经裘氏诊治,一剂即愈。绍兴文人刘大白拟了一联相赠“未必逢凶化,何曾起死回”,横额“集腋成”。合在一起即缩去“裘吉生”三字,也算趣话。

    蒲辅周——辅助贫困,周济病人。蒲氏少名启宇,三世精医,15岁始继承家学,18岁出师,祖父口授“医乃仁术,济世救人”的教诲,蒲氏遂改名字为“辅周”,取“辅助贫困,周济病人”之意。

    肖龙友——从“息翁”到“不息翁”。1928年,旧中国政局动荡,肖龙友先生已经浮沉宦海三十年,其时自觉官场黑暗,动了医隐之念。先生为官之余,钻研医学不止,经常为人治病,已是高手。民国政府南迁后,先生毅然弃官行医,在北京开始了正式行医生涯。为了避免涉政,自号“息翁”,给自己的寓所起名为“息园”,并邀请画家齐白石作了一幅《医隐图》,足见其息政心迹。先生医术高超,为北京“四大名医”之首。解放后,先生已年过八旬,他认为共产党拯救了中医事业,深受鼓舞,精神焕发,便将别号“息翁”改为“不息翁”,以示振作。虽然年高体弱,仍坚持医疗工作,热心参加政治活动,关心国家大事。1954年,先生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首次提案设立中医专科大学,被人民政府采纳,于1956年首批成立北京、上海、成都、广州4所中医学院,此后多数省份也成立了中医学院。后之诸多中医学院学子,应当铭记先生肇始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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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文甫——古狂生。范氏襟怀坦荡,不拘小节,有古侠士之风,时人称之“范大糊”,先生不以为忤,乐于受之,且自号“古狂生”。诗稿中有“风波万丈寻常事,兀立横流莽丈夫”之句,足见其秉性耿直,不畏权势之品格。某年夏月,“三不将军”张宗昌(不知有多少兵,不知有多少枪,不知有多少小老婆)因病延范氏诊视,挥笔书清震汤一方(升麻、苍术、荷叶3味)。张接阅后,嫌药味太少,颇为不悦,出言不逊。范闻后直言讥笑:“用药如用兵,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乌合之众,虽多何用?治病亦然,贵在辨证明,用药精耳!”四座皆惊,先生则旁若无人,谈笑自若。

    曹颖甫——曹憨。曹为伤寒大家,与谢利恒(《中国医学大辞典》主编)俱为沪上医坛硕彦,时人有“喻亮”之比。曹氏一心钻研医学诗文,对世上俗务不惮一顾,如痴若聋。同仁称他为“曹憨”,不以为忤,竟亦自称“曹憨”。门人严苍山有诗咏他“只有诗文医事通,若言世务若痴聋”,实为传神妙笔。

    以上是名医字、号数例,再看如何为书斋、诊室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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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逢春——泊庐。汪氏亦为北京四大名医之一。一生淡泊名利,不尚虚荣。名其书斋曰“泊庐”,意取淡泊明志不求闻达之意。凡有患者赠送匾额者,皆婉言谢绝,不容推却者,亦从不悬挂。尝谓:“联匾等踵事增华之物,不过一宣传品耳,于学问何补哉”。汪氏在京城行医40年,虽患者盈门,而门前仅挂一小木牌,三寸宽,尺把长,上书“汪逢春医寓”,极尽淡泊意兴。

    秦伯未——谦斋。秦氏精于《内经》,著有《读内经记》、《内经类证》等书,人誉“秦内经”。他将自己的书房命为“谦斋”,彰示了谦虚之德,其代表性著作完稿后,几经思量定名为《谦斋医学讲稿》。

    干祖望——“冷来阁”,“茧斋”、“六白居”。解放前,干祖望把自己诊所称为“冷来阁”,取意当时政府取缔中医,中医处于冰“冷”之中,随时随地可以“来”一个“搁”浅。他题自己书房为“茧斋”。寓意有三:其一,各种书籍塞满十只特大书橱,再加上散装的书、写字台等,仅容他像蚕蛹一样活动。其二,他著作的书,都加上一个红色标签,四壁有红签者不少,人在室内一如丝绕于蚕蛹身上。其三,取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之意。曾自题茧斋诗:“我好涂鸦你吐丝,两般姿态一般痴;累年自缚琅环里,乐仅庐陵太守知”。后来,书房扩大,又改名为“六白居”,意为:白衣战士,白下居民,白发花鬓,白丁黔首,白手起家,白痴处世,昭示了一种白首痴学,甘为布衣的情怀。

    谈到此,不禁想起,历史上许多名医都给自己取了充满布衣色彩的字号:清代温病大家薛雪,自号磨剑山人;同为温病大家的王孟英则自称半痴山人;著《时病论》的雷丰,晚年自号侣菊布衣……。“山人”、“布衣”类字号固然反映了名医的自谦美德,更多的则展示了他们的一种追求,即保持平民本色,布衣风格。

    其实,取个名字不过小事一桩。但这些名医在此等事上也不含糊,酿名取号煞费苦心,如本文例证所举,非要蕴含一种追求、一种精神不可,在些微细事上如此用心,这也许就是名医精神的体现,正所谓“一枝一叶总关情”是也。, 百拇医药(张存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