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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医结合助力载人航天医学
http://www.100md.com 2003年11月7日 中国中医药报
     一份递交军队高层的工作汇报写着:“中国成为第三个进入太空的国家,中华民族的世界地位得到了大大提高……成功的背后意味着贡献,媒体对系统的很多方面进行了报道,然而有一支主着陆场医疗救护队的事迹,却鲜为人知……”

    岳茂兴教授 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医疗系。现任解放军第306医院特种医学中心主任、主任医师,载人航天紧急救护专家组组长,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急救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救援协会理事,中国科学院中国发展战略学研究会国防战略委员会专家委员等职。多次赴基地执行重大航天特发事件紧急救治工作,率领的5人抢救小组曾荣立全军集体二等功,个人曾3次荣立三等功。B27

    岳茂兴主任说:中西医结合是我国特种医学及其航天飞行医疗救护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特色

    今年11月1日,当全世界亿万观众正在聚睛会神地通过电视观看中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代表团在香港“亮像”时,记者好不容易在解放军306医院特种医学中心,一个堆满各种书籍和资料的办公桌旁,“发现”了该中心主任、我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主着陆场医疗救护队副队长兼医疗救护技术组组长岳茂兴教授。在记者的紧紧追问下,不善言辞的岳主任才“被迫”披露了在我国特种医学域领,包括载人航天飞行医疗救护中,一些极具先进医学科技内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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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着陆场医疗救护“快速反应部队”的两个“第一”

    “神州5号”返回仓的主着陆场是我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的焦点地带。因此,这里所聚集的都是最精锐部队。而解放军306医院特种医学中心派出的主着陆场医疗救护队就在完成这次任中,创下了我国医疗救护的两个“第一”。

    一个“第一”是反应速度。当人们看到“神州5号” 返回仓在降落伞下飘荡着即将着陆时,同时还能看到5架直升机在周围盘旋,其中,有两架是医疗救护机。此时,岳主任和医生、护士们正习惯地端坐其中。他们在起飞前就已做好了一切医疗救护准备:治疗盘中,排放着12支已抽吸好不同急救、解毒药物的注射器;吊架上,挂着静脉输注用的血浆和药物;手术包、担架车、便携式除颤器等整齐地摆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在地面的医疗救护车中,同样是这样一套准备。为了在实战中不出任何纰漏,连日来,他们在直升机上飞行演练了8次;此前,在“神州4号”航天飞行时,他们还在摄氏零下33度的严酷条件下,进行过实地演练;而在医院里,他们参加演练的次数就更多了。10月16日早晨6点20几分,就在“神州5号”返回仓着地的一刹那,医疗救护直升机也降落了,时间仅相差20~40秒。而仅在飞机落地的几分钟之内,医疗救护人员就携带着所有急救器材和药物从直升机内赶到了“神州5号”返回仓旁边。令人“遗憾”的是,航天员杨利伟安然无恙!但岳主任介绍说:“实际上,在演练当中,一分钟之内,伤病员就控制在我们手里了。并且能在一分钟之内,解决伤病员的气管插管、建立呼吸道通气、心电监测和除颤、建立静脉通道和给药诸问题。我们以往执行演练任务时,气温是从摄氏零下33度至零上38度;地点在草原上、沙漠上或海洋上。这就是说,在多种恶劣的气候条件和自然环境下,我们都能进行如此快速的医疗保障和急救。”目前,这支医疗救护队是我国急救医学领域中,反应最为迅速的“快速反应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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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第一”是技术装备。主着陆场的医疗救护队拥有两架直升机和两辆救护车,都是经过全面改装、适用于航天飞行及特种伤病医疗救护的运输工具。在医疗救护直升机内装备着大医院加强ICU病房所必需的医疗仪器和设备,而且是自备电源、可便携,因此能够在野外就地开展加强ICU病房工作,即进行重病监护及简单急救手术,如气管插管、气道机械通气、心电监测、心脏除颤等。而在医疗救护车内,除了上述装备之外,还有配备有12导心电监护仪、氧气、麻醉机等更高级、更复杂的医疗用设备,以及洗手池、可储存20000ml血液的冷藏箱等,电源也是自备的。这是一个可做突发事件手术的流动野战医院。这个医疗救护队的最大特点是,把加强ICU病房全天候携移到了野外的突发事件现场。在此之前,国内外急救医学领域对于突发事件现场,应用的是院前救护,即止血、包扎、固定、通气等5大技术。而这一加强ICU病房在突发事件现场的应用,省去了院前救护、后送、急诊室三个环节,是对急救医学领域一个概念性的创新。它从时间和技术上,都大幅度地提高了伤病员的生存率和救治水平。该医疗救护队使用直升机、救护车互相配合,还体现了“立体救护”原则。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如果伤病员的情况严重,乘直升机赶到的医护人员忙不过来,或医疗药械不够用,后面赶来的救护车可以立刻补充、加强。岳主任形像地将这些工作解释为:“北京大医院里有什么措施,我们在这个草原上就有什么措施。那些医疗设备,不需要电源,往地上一放,一按就接通,伤病员所有的生命体征就都能监测了。然后,就能给伤病员气管插管、用药等等。需要用什么药都能用上,各种急救措施都能在这个地方完成,手术也能在现场做。”而这个医疗救护队的人员却是“少而精”,只有5个分属脑外科、心血管内科、心血管外科和骨科的副主任或主任医师,以及1个护士。尽管人员这么少,但在执行任务中,却携带着1119件医疗器仪和用品,包括11个手术包,以及3000多支注射药品、2000ml全血和800ml血浆。因此,这个医疗救护队的装备技术,在当今我国急救医学领域中堪称顶级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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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人航天工程推动特种医学迅速发展

    谈起主着陆场医疗救护队,就不能不说一说解放军306医院特种医学中心,它们之间的关系犹如“子与父”。

    1994年,岳主任刚从国外学习归来,就参加了国防工业系统各种意外特发事故的伤病员救治工作。使他记忆深刻的是一个卫星工厂的厂房爆炸事故,原因是火箭推进剂泄漏造成的。在那次事故中,岳主任不但赶到现场参与救护,还与大家一起,亲自把伤病员送回了北京。尽管,岳主任在国外时就已知道发达国家经常发生这类事故,但身临现场,依然使他震撼,引发了他的深思。他感到:对这些伤病员的抢救不能光凭经验,还需要研究,只有平时研究好了,到抢救的时候,才能心中有数、救活更多的伤病员。所以,他向上级提出,要求对特种伤病,特别是运载飞船的火箭推进剂所致的冲烧伤和中毒,进行研究课题立项。他的要求得到了上级领导重视,课题很快立项并由解放军306医院牵头启动。该医院与军事医学科学院、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采取强强联合,共同研究这一课题。后两个单位主要负责致伤机理研究;而岳主任和科里的医生们则负责临床救治研究,主要寻找发生意外伤害后救活伤病员的办法。该研究的第一个重大发现是,弄清了火箭推进剂致伤后,造成人体伤害最严重的时机。这是一个以往任何人都不清楚的问题。他们的实验研究和临床实践证实,伤病员在致伤后2到6个小时内压血降到最低、血液动力学降到最低、临床症状最严重。对此,岳主任讲解说:“这个发现告诉我们,在致伤2到6个小时之前,就要给伤病员进行决定性的治疗。这样肯定能降低死亡率。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死亡率就升高了。”第二个重大发现是,救治火箭推进剂中毒伤病员一定要兼顾到远期效应。对此,岳主任又讲解说:“在火箭推进剂意外事故中,伤病员不但有严重的冲烧伤,还有火箭推进剂中毒。当时我们把他抢救活了,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又可能出现中毒引起的远期效应,包括发生肺癌、肺纤维化等。例如,曾在英美士兵中发生的海湾战争综合征,就是战争中的有毒物质中毒导致的远期效应,包括出现白血病、精神症状等等。这个研究结果告诉我们,在抢救这些伤病员时一定要注意远期效应,包括对致癌、致肺纤维化的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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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本世纪初,载人航天工程已被提到中国发展的议事日程。在上述重大研究和发现的基础上,针对载人航天医疗救护和保障,2001年8月29日,中央军委批准在解放军306医院成立我国第一个特种医学中心,也称特种病科。其担负着两大重任:一是载人航天飞行中,航天员的医疗保障急救;二是,特种武器致伤、特殊环境致伤、特殊军事作业致伤,以及各种意外事故的救援。从此,岳主任和科里的医生们就“领命”开始了长期、紧张的准备工作。一方面是调研,另一方面是实践。他们不但进行医疗机构后支援和收治伤病员的调研;他们还曾到过各个卫星发射基地,进入过火箭推进剂生产厂房,去过海上保障船,并多次参与了卫星发射的全过程……他们在详细了解了载人航天工程和医疗救援保障的所有环节、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以后,便全面展开了载人航天飞行医疗救援的系统工程工作。在装备方面,他们参与了对载人航天医疗救护用直升机、汽车、船舶等的改装设计,并通过多次实地演练进行改进与完善。同时,他们自己还研制了一些非常实用的便携式医疗救护装备。例如,根据俄罗斯曾发生航天员返回时飘离预计着陆点460公里的经验教训,他们为野外搜救航天员的空降军医研制了空降兵航天急救包。这是针对航天员的意外伤害和在多次演练中发现的问题,并对所有国外急救包进行参照后设计的,其内装备了国内外最好的医药物品,体现了优质、轻便、实用的特点。这种急救包不但很好地装备了预备搜救“神州5号”航天员的空降军医,而且填补了我国军事医学领域的一个空白,现在已为空降兵部队广泛应用。在技术保障方面,解放军306医院特种医学中心则承担了,我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12个医疗救护点,总共136名医疗救护队队员,包括空降军医的医疗救护知识培训教材编写及讲课等,以及组织了60余次演练。他们对发生意外事件0.1%的可能性也作好了充分准备。例如,他们设计,并参与实施了,一旦返回仓偏离了所有的预计着陆点,则由紧急救援直升机运载4个背负空降兵航天急救包的军医最先跳伞救援,并衔接后援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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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耕耘使他们得丰硕成果。他们共获全军科技成果奖31项,仅2003年就获二等奖1项、三等奖3项。近年来,他们还编辑出版了大量书刊和教材。

    中西医结合是我国特种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特色

    谈到中西医结合,是个令岳主任颇感“得意”的话题。他说:“我在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外科研究中心学的是危重病急救医学,搞的是器官衰竭现代救治。器官衰竭实际上是良性病变发展的最终结局,所有良性病变病人死亡的最后原因,大部分都是器官功能衰竭。所以,我在那里研究的是,器官功能怎么衰竭?能不能预防?有什么方法能够救治?这些研究与正好能为我现在的工作所借鉴。所以,我们现在的特种医学研究是跟国际同步的,不比西方先进国家差。同时,由于我们借用了他们的先进方法,少走了很多弯路。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有中西医结合,所以在临床方面比国外还要强。这不仅是在近年的特种医学研究中,也是我在40年临床工作中体会最深的。多少实践已证明,中西医结合比单独用西医药强得多!所以,我认为中西医结合是我国的特种医学,包括载人航天医疗救护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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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西医缺乏防治火箭推进剂中毒远期效应的有效药物,岳主任正在研究应用中药有效成份人参二醇、茶多酚和自己研制的复方中成药解毒固本颗粒,对于出现不同远期效应的伤病员进行防治,已初见成效。利用人参二醇抗衰老、抗氧化和逆转细胞突变的作用降低伤病员康复期癌症发生率,已被实验和临床证明确实有效。这一研究已获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而解毒固本颗粒,也已通过大量的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被证实,能对抗全身炎性反应综合征。对于危重伤病员来说,它能够阻止其病情向多器官功能障碍和衰竭方向转化;而在防治远期效应方面,如阻止肺纤维化等,也有一定的作用。例如,有一位海军军官,因为长期接触鱼雷中的火箭推进剂,发生了中毒,肝肾功能都不太好,无西药可治,但吃了两个疗程的解毒固本颗粒,肝功能和其他情况就开始好转了,也有力气了。岳主任说,像这样的病人在临床上还有很多,一般是皮肤很粗糙、肝功能不太好,应用上述中药治疗颇有效果。

    另外,在岳主任主编的《载人航天工程临床知识概论》一书中,每一个章节都收录了中西医结合急救医学领域的研究成果。记者问他为什么?岳主任回答说:“以前,有很多人向我提出疑问,载人航天是一个高技术领域,你用中西医结合行吗?现在,我就是要告诉大家:要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但老是跟着外国人走不会有大出路,所有的严重伤病都需要综合治疗,我们用几千年的中医药经验与国外的先进技术结合,效果肯定比单独用中药或单独用西药好得多。另外,目前美国和俄罗斯肯定没有把植物药用于医疗救护,因此中西医结合是我国急救医学医学领域的一个特色,也是一个创新点。基于这两点原因,我就把这些研究成果载入了我国特种医学专著,并从实用角度引入了载人航天医疗保障和医疗救护系统。”

    在采访即将结束时,岳主任凝重地向记者透露了一个“秘密”:“‘神州6号’载人航天工程很快就要开始进行了,这次可能要运载更多的航天员上天,他们可能要在飞船内脱掉航天服,还可能要到太空中行走。那么,我们的医疗的保障和救护的责任就更加重大了,需要去做更多、更深、更细的研究。”,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