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学专家：禽流感的原宿主是鸭子
截至1月29日，亚洲区共确认11宗人类感染H5N1禽流感，其中8人死亡，受影响的国家包括越南、泰国、老挝、韩国、日本和中国。不少人的印象是，这次H5N1禽流感又是一次病毒因某些不太确定的方法或是凑巧，从动物“跳到”人类身上，来无迹，去无影的。而要在病毒里面找出缘机，正如做了病毒学10年的段樵教授所言，恐怕这次H5N1新病毒出现，病毒学家又要捧着一大堆资料花上几年，甚至几十年去研究，其实以生态学来理解，把画面拉远一点，或能来一个更全面的理解。
刚从香港大学病理学系系主任一职卸任下来的喜敬士博士(DavidHiggins)，带记者从远古开始，了解为何一般只感染禽类的流感病毒(即禽流感)，在环境及气候的影响下，较有机会跑到人类身上。禽流感这语词第一次广泛受注意是1997年，但一切得由历史说起。在20世纪共发生了3次流感大流行，第一次是在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H1型)，短时间内在西班牙感染800万人，及全世界5，000万人死亡。第二次是于1957-1958年发生的“亚洲流感”(H2型)，杀死7万美国人。第三次是在1968-1969年的“香港流感”(H3型)，单计在美国就引致3.4万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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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1968年，喜敬士博士还在念博士学位时，在香港率先分离出流感病毒，确定鸭是原宿主，也就确认那种病毒(H3型)由禽类而来，禽流感之名也随之出现。
1月30日下午，喜敬士博士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21世纪》：为什么禽流感在鸭身上特别普遍？
喜敬士：鸭子有一个相当奇怪的免疫系统，我们现在知道的是，相对鸡而言，鸭的是比较原始的。鸭子刚出生时，免疫系统并未完全长成，直至2到3星期后才会长好，才能对抗病毒，如人类患感冒会康复。但在刚出生的约1个月内，鸭子容许(近乎欢迎)病毒居住。直至一个月后，鸭子体内特定的基因，才会激活细胞长成所需的免疫系统，长成后鸭子就能对抗体内的病毒。因此，当一般鸭子在出生50日后才卖，也没有危险。
在亚洲地区，你会看到不少农村地方，一个接一个的鱼塘，里面兼养鸭子，旁边有农房的炊烟和一些猪儿在附近。一群群鸭子经常在“散步”，在它们免疫系统还没有完整的2到3星期，就容易引起(鸭子的)交叉感染。因此，给予病毒再感染到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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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的禽流感有15种(H1-15)，但一般不会感染人类的，H3病毒从什么途径跑到人类身上呢？
喜敬士：鸭子相对来说(尤其在免疫系统的进化上)比较原始。而鸡只就比较“先进”，进化出比较积极的免疫系统。此外，哺乳类动物和禽鸟的免疫系统相当相近，都是从同一种恐龙类型而来。但是两者在细胞(譬如肺部)表面上有差异，蛋白质的组成结构不同，禽类的流感病毒就倾向于依附禽类的细胞上，即感染禽类；而人类流感病毒就倾向于依附人类的细胞上，所以一般来说，禽类的流感不易感染到人。可是猪只的细胞和禽类及人类的细胞结构有互通性，成为载体，当禽流感病毒传到猪只，就较有机会扑到人类上来。环境因素一直存在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农村地方。病毒不是一下子突然冒出来，而是大量鸭子和猪只通过长期接触，终于互相交叉感染，出现新病毒，(因为流感病毒本身是高度变种的)，不过并非每次出现新病毒都形成强烈的病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农场工作的工人们，身上有些抗体是对抗一些禽流感病毒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病，或是病情很轻微，很快就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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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环境因素以外，还有什么因素让禽流感有机会跑到人类身上呢？
喜敬士：前面说到，禽流感病毒在鸭子中其实很多，但要到人类身上，需要一些有利因素，包括气候和季节性等。譬如亚洲有大量禽类都会在春节前推出市面，又刚好是冬天，而鸭子比较喜欢温和气候，在冷天和我们一样，比较容易生病，所以形成风险也比较大。这和数量、气候都有关系。
迁徙的候鸟是散播禽流感病毒的原因吗？
喜敬士：迁徙本身可以是一个引起风险的因素。事实上，你随便拿一只野外鸭子出来，也会发现一个相当有效的免疫系统。而迁徙的野鸭也确有发现病毒存活在体内(但鸭自己是健康的)，但没显示鸭子会不断排出病毒。我们以前在这方面也做过类似的好几个研究，所得出来的结果是不能确定它们是否会传播病毒。我们在香港发现它们，在它们体内发现病毒(可能会在它们体内存活十天八天)，它们再飞到其它地方，但仍未能确定它们是否会散播禽类病毒。有一个例子：口蹄病病毒，在英国曾酿成大量羊及牛只死亡。若人在农场内出出入入，我们也可能在他们身上分离出有关病毒，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马上会散播其病毒，也不表示他们会因此生病。 我认为，让鸭子能在生态系统中存活下来有2个因素：家禽化(domestication)和迁徙。你经常可发现的是，当野鸭迁徙后，留下来的却多会死掉。禽鸟形成迁移的本能，不光是居住环境(habitat)，我个人认为，这个本能告诉鸭子：若我们留在这里太久，我们便会容易生病死亡，所以健康的鸭子便会季节转变时离开，向较温暖的南方飞(例如由俄罗斯向南飞往香港以至澳洲过冬)。你可以看到它们到达时瘦了许多，这其实未必只因天气太冷或寻觅食物更丰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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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谈一下你在1967-1968年间首次发现鸭子为禽流感原宿主的情况。
喜敬士：我在1967年9月来到香港。这些年来都在做有关动物健康的研究，其中集中在家禽的研究。那时候在鸡只行业里，新纽卡素病(NewCastleDesease)相当猖獗。我就研究一些针对此病的疫苗，我发现此病鸭子也有，所以我也研究起鸭子，后来发现这些(在香港)的病毒全都不是新纽卡素病毒，而是流感病毒，和当时在香港肆虐的疾病的病毒一样，于是发现那是流感病毒，而且宿主在禽类。在香港第一次有证据显示禽鸟、流感和人类的关连。令我惊讶的是，在鸡只感染新纽卡素病毒或流感病毒后，对注射疫苗有正面反应(有效)；但是鸭子对疫苗没反应，而且它们本来就有抗体。当时我还在念博士学位，有一位朋友(后来也是专家)在美国纽约长岛的鸭只实验室，美国当时有大量家禽的饲养场，所以在长岛设立有关实验室作研究，但是发现所有免疫的测试完全没用。那时我就开始注意鸭子，包括它的免疫系统，最后发现鸭为不少禽类流感的原宿主。
进食鸭子有危险吗？
喜敬士：一般来说，当鸭子要卖的时候，已经出生了50多天，成熟了，身体的免疫系统也长成了，所以进食鸭子没有危险。
鸭子在刚出生头2-3星期期间，差不多是“邀请”病毒来居住，那么在免疫系统长成后，体内的病毒和免疫系统产生的抗体是形成一种平衡状态，还是其他的？
喜敬士：鸭子免疫系统长成后，便会杀死体内的病毒，就像我们感冒后，免疫系统会发挥作用，抵抗疾病，杀死体内的病毒，体内便存有该种病毒的指定抗体。, http://www.100md.com
刚从香港大学病理学系系主任一职卸任下来的喜敬士博士(DavidHiggins)，带记者从远古开始，了解为何一般只感染禽类的流感病毒(即禽流感)，在环境及气候的影响下，较有机会跑到人类身上。禽流感这语词第一次广泛受注意是1997年，但一切得由历史说起。在20世纪共发生了3次流感大流行，第一次是在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H1型)，短时间内在西班牙感染800万人，及全世界5，000万人死亡。第二次是于1957-1958年发生的“亚洲流感”(H2型)，杀死7万美国人。第三次是在1968-1969年的“香港流感”(H3型)，单计在美国就引致3.4万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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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1968年，喜敬士博士还在念博士学位时，在香港率先分离出流感病毒，确定鸭是原宿主，也就确认那种病毒(H3型)由禽类而来，禽流感之名也随之出现。
1月30日下午，喜敬士博士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21世纪》：为什么禽流感在鸭身上特别普遍？
喜敬士：鸭子有一个相当奇怪的免疫系统，我们现在知道的是，相对鸡而言，鸭的是比较原始的。鸭子刚出生时，免疫系统并未完全长成，直至2到3星期后才会长好，才能对抗病毒，如人类患感冒会康复。但在刚出生的约1个月内，鸭子容许(近乎欢迎)病毒居住。直至一个月后，鸭子体内特定的基因，才会激活细胞长成所需的免疫系统，长成后鸭子就能对抗体内的病毒。因此，当一般鸭子在出生50日后才卖，也没有危险。
在亚洲地区，你会看到不少农村地方，一个接一个的鱼塘，里面兼养鸭子，旁边有农房的炊烟和一些猪儿在附近。一群群鸭子经常在“散步”，在它们免疫系统还没有完整的2到3星期，就容易引起(鸭子的)交叉感染。因此，给予病毒再感染到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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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的禽流感有15种(H1-15)，但一般不会感染人类的，H3病毒从什么途径跑到人类身上呢？
喜敬士：鸭子相对来说(尤其在免疫系统的进化上)比较原始。而鸡只就比较“先进”，进化出比较积极的免疫系统。此外，哺乳类动物和禽鸟的免疫系统相当相近，都是从同一种恐龙类型而来。但是两者在细胞(譬如肺部)表面上有差异，蛋白质的组成结构不同，禽类的流感病毒就倾向于依附禽类的细胞上，即感染禽类；而人类流感病毒就倾向于依附人类的细胞上，所以一般来说，禽类的流感不易感染到人。可是猪只的细胞和禽类及人类的细胞结构有互通性，成为载体，当禽流感病毒传到猪只，就较有机会扑到人类上来。环境因素一直存在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农村地方。病毒不是一下子突然冒出来，而是大量鸭子和猪只通过长期接触，终于互相交叉感染，出现新病毒，(因为流感病毒本身是高度变种的)，不过并非每次出现新病毒都形成强烈的病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农场工作的工人们，身上有些抗体是对抗一些禽流感病毒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病，或是病情很轻微，很快就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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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环境因素以外，还有什么因素让禽流感有机会跑到人类身上呢？
喜敬士：前面说到，禽流感病毒在鸭子中其实很多，但要到人类身上，需要一些有利因素，包括气候和季节性等。譬如亚洲有大量禽类都会在春节前推出市面，又刚好是冬天，而鸭子比较喜欢温和气候，在冷天和我们一样，比较容易生病，所以形成风险也比较大。这和数量、气候都有关系。
迁徙的候鸟是散播禽流感病毒的原因吗？
喜敬士：迁徙本身可以是一个引起风险的因素。事实上，你随便拿一只野外鸭子出来，也会发现一个相当有效的免疫系统。而迁徙的野鸭也确有发现病毒存活在体内(但鸭自己是健康的)，但没显示鸭子会不断排出病毒。我们以前在这方面也做过类似的好几个研究，所得出来的结果是不能确定它们是否会传播病毒。我们在香港发现它们，在它们体内发现病毒(可能会在它们体内存活十天八天)，它们再飞到其它地方，但仍未能确定它们是否会散播禽类病毒。有一个例子：口蹄病病毒，在英国曾酿成大量羊及牛只死亡。若人在农场内出出入入，我们也可能在他们身上分离出有关病毒，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马上会散播其病毒，也不表示他们会因此生病。 我认为，让鸭子能在生态系统中存活下来有2个因素：家禽化(domestication)和迁徙。你经常可发现的是，当野鸭迁徙后，留下来的却多会死掉。禽鸟形成迁移的本能，不光是居住环境(habitat)，我个人认为，这个本能告诉鸭子：若我们留在这里太久，我们便会容易生病死亡，所以健康的鸭子便会季节转变时离开，向较温暖的南方飞(例如由俄罗斯向南飞往香港以至澳洲过冬)。你可以看到它们到达时瘦了许多，这其实未必只因天气太冷或寻觅食物更丰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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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谈一下你在1967-1968年间首次发现鸭子为禽流感原宿主的情况。
喜敬士：我在1967年9月来到香港。这些年来都在做有关动物健康的研究，其中集中在家禽的研究。那时候在鸡只行业里，新纽卡素病(NewCastleDesease)相当猖獗。我就研究一些针对此病的疫苗，我发现此病鸭子也有，所以我也研究起鸭子，后来发现这些(在香港)的病毒全都不是新纽卡素病毒，而是流感病毒，和当时在香港肆虐的疾病的病毒一样，于是发现那是流感病毒，而且宿主在禽类。在香港第一次有证据显示禽鸟、流感和人类的关连。令我惊讶的是，在鸡只感染新纽卡素病毒或流感病毒后，对注射疫苗有正面反应(有效)；但是鸭子对疫苗没反应，而且它们本来就有抗体。当时我还在念博士学位，有一位朋友(后来也是专家)在美国纽约长岛的鸭只实验室，美国当时有大量家禽的饲养场，所以在长岛设立有关实验室作研究，但是发现所有免疫的测试完全没用。那时我就开始注意鸭子，包括它的免疫系统，最后发现鸭为不少禽类流感的原宿主。
进食鸭子有危险吗？
喜敬士：一般来说，当鸭子要卖的时候，已经出生了50多天，成熟了，身体的免疫系统也长成了，所以进食鸭子没有危险。
鸭子在刚出生头2-3星期期间，差不多是“邀请”病毒来居住，那么在免疫系统长成后，体内的病毒和免疫系统产生的抗体是形成一种平衡状态，还是其他的？
喜敬士：鸭子免疫系统长成后，便会杀死体内的病毒，就像我们感冒后，免疫系统会发挥作用，抵抗疾病，杀死体内的病毒，体内便存有该种病毒的指定抗体。,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