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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铊毒 演绎生死时速
http://www.100md.com 2004年8月27日 《现代护理报》 2004.08.27
     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救治下,曾义贵、曾小佳的病情正在逐步好转。

    ■有人说人生如梦,可是曾小佳(化名)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某一天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前不久一天早上的六时许,当她一如往日那样起床准备上学时,却禁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她惊奇地发现镜子中自己的头发在一夜之间掉得所剩无几……

    听到她伤心的哭声,父亲曾义贵、继母童桂兰连忙跑进她的屋子,看到昨天还好好的女儿却突然变得与平时判若两人时,他们也都被吓住了。

    “老天啊,怎么会这样?”童桂兰搂着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莫名怪病突袭全家

    今年16岁的曾小佳是成都某中学一位初三学生。自2004年3月15日以来,他们家竟像迷信说法中的“撞了邪”一样连遭厄运:家里人一个个病倒,家里生长了5年的月季也莫名其妙地死亡了。3月15日晚,刚刚下班回家的曾小佳的继母童桂兰觉得身体很不舒服,腿疼腿麻、腹痛腹胀、乏力嗜睡。而就在当天下午,小佳的父亲曾义贵也同样感到身体不舒服,并在童桂兰下班回家之前已因腿疼腿麻、腹痛腹胀、乏力嗜睡而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一阵子了。父亲和继母这些症状的出现是不是重感冒?曾小佳找出感冒清、抗病毒冲剂等治疗感冒的药物给父亲、继母服下。但是吃过药后,父亲和继母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相反还加重了。第二天,父亲和继母都因为全身疼痛难忍,连班也没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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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几天后的3月21日,曾小佳也跟父亲和继母一样感到口干舌燥、腹部胀痛、浑身酸痛,之后,症状骤然恶化,比父亲、继母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那一头漂亮的秀发也渐渐掉了大半,原本美丽的面容失去了秀发的衬托也突然变得丑陋不堪。

    病因原是铊中毒

    在成都市疾控中心,医生从他们全家所表现出的病状分析,他们全家得的病不像是传染病,而极有可能是某种重金属盐所引起的中毒,并建议他们到四川大学华西第四医院去进行“铅中毒”、“汞中毒”鉴定。4月1日上午,曾小佳和父母住进了华西第四医院中毒科。但是一小时后,医院的检验却表明他们的血铅、血汞等血液常规及生化检测结合全都正常,铅、汞中毒的可能性被排除。

    不是铅中毒、汞中毒,那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中毒呢?为了尽快确诊病因,医院特地组织内外科多名专家参与会诊,同时也通过图书馆和电脑互联网查阅了大量资料,将一个又一个怪病所表现出的症状与他们全家的病状作比照,最后,医生们将罪魁祸首锁定在连医学书籍里也鲜有记载的一种罕见金属物质———铊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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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进一步确诊,4月4日上午,曾小佳的血液、尿液被送进了在华西第四医院的全国惟一一个重点职业病实验室内,经过专家们的一阵忙碌,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曾小佳尿液中铊的含量超过正常水平近2000倍!紧接着,曾义贵和童桂兰的血液检查结果也出来了,铊的含量分别超过正常水平的3000和1000倍。于是患病元凶终于找到了:铊中毒!

    找到了病因,但参与诊断的中毒科科长朱启上教授却一点也没有欣喜之色,因为铊中毒的情况在全国医学临床中都极为罕见,目前我国仅发生过2例,加上曾小佳一家,也只有5例,并且尚无好的治疗方法。

    全国紧急搜索普鲁士兰

    虽然已经确诊,但铊中毒能救治吗?该用什么药?四川是否有这种药?朱启上教授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因为她心里没底。为了稳住曾小佳全家的病情,不使其进一步恶化,确诊铊中毒后,朱教授与其他专家开始了针对性的治疗,采用了巯基类药物、抗氧化剂、维生素等多种药物治疗,但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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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药才能最有效地治疗曾小佳一家的铊中毒呢?为了尽快找到这种药及铊中毒的治疗方案,专家们又迅速向兄弟单位求助、咨询,然而经多番努力,却一无所获。因为四川省内的医院还没有收治过铊中毒患者,谈不上治疗方案,更不知道该用何种药物治疗。四川省内没有铊中毒的治疗方案,那国内其他著名的医院有没有呢?他们又通过电脑互联网络向全世界发出呼救信号,搜索铊中毒的治疗方案。

    从网上搜索的信息得知,有一种治疗铊中毒名叫普鲁士兰的药之后,朱启上迅速将相关资料下载并写成报告向四川大学华西第四院领导作了汇报,因为医院没有这种名叫“普鲁士兰”的药,她请求领导以医院的名义向全省范围寻找救命药“普鲁士兰”。

    她的请求引起了华西第四医院领导的高度重视并积极支持,医院药房的工作人员和专家拨打了上千个电话,向四川省内的医药公司以及几十家大、中型医院、几百家药房发出求救讯息,但一周时间过去了,除了找到用于试验的化学剂普鲁士兰外,可供患者食用的普鲁士兰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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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1日下午5时许,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朱启上教授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打电话的是一位身在美国加州名叫李新的成都留学生,他说,当在网上看到曾小佳全家铊中毒的求救信息后,既难过又着急。他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因为自己在1995年曾参与过国外专家和北京协和医院一起抢救清华大学学生朱令的铊中毒事件,手里有相关的铊中毒患者抢救资料,并十分乐意把这些资料奉献出来,为抢救曾小佳全家人的性命贡献一己之力。放下电话后,朱启上很快收到了李新传真来的铊中毒治疗方案。治疗方案有了,普鲁士兰却仍在搜寻之中。

    4月12日上午10时,华西第四医院办公室孙敏主任又与省卫生厅医政处、四川省经贸委医药处联系,请求以四川省卫生厅和四川省经贸委的名义帮忙查找可作药用的普鲁士兰。医院的请求信息发出后,四川省卫生厅、省经贸委迅速作出了反应,确信四川范围内没有这种药后,4月12日下午2时,四川省医药集团公司启动了非典时期的紧急危机方案,给负责中央级急救药品储备的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医药处发函,请求寻找中央级急救药品普鲁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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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省医药公司的求救信息发出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等待。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医药处的同志日理万机,每天接到的电话无数,他们会在乎一个普通市民家庭寻找药物的请求吗?如果他们在乎,有没有这种药?有这种药,在茫茫药海中,又如何查找?要用多少时间、人力来查找?等待是一种痛苦,这些问题既让朱启上教授揪心、痛苦,也让华西第四医院的领导、四川省医药公司的领导、四川省卫生厅的领导揪心和痛苦。

    4月12日下午2时30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四川省医药集团公司办公室里响起,来电号码显示,电话来自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在场所有等待的人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是有结果了,还是没有结果?

    “药找到了,‘普鲁士兰’找到了,而且是90颗。”当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医药处王处长在电话中同样激动地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

    原来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接到四川省医药公司的求救电话后,便立即开始了对这种药物的寻找,经过30多分钟的紧张搜索,以及跟国家其他相关部门的协调作战,他们终于在一家单位找到了仅有的200颗“普鲁士兰”药物,并从中调出90粒来支援曾小佳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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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之药紧急空降成都

    4月12日下午2时30分,虽然朱启上教授得知北京已经找到了90颗“普鲁士兰”,可是药在北京,而铊中毒患者却在成都,是将药从北京运到四川来,还是将患者送到北京去?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将她难住了:如果派人到北京拿药,包括来回飞机票在内必将会产生很多费用,曾义贵夫妇经济本来就紧张,这笔不是药费的费用该怎么结算?如果将他们一家几口送到北京去,也同样会产生费用,而且已经病入膏肓的曾义贵全家能经受得住如此折腾吗?万一在飞行途中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之后,她决定为曾义贵夫妇再次向院领导提出申请,请求院方为其解决来回的飞机票。

    就在她焦急此事之时,一个好消息传了来: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医药处决定特派急救药品储备单位一位姓韩的小姐全程护送这90颗普鲁士兰药片到成都。

    4月12日晚9时55分,北京航班抵达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出口处走出一位手拿塑料文件袋的长发女孩,这个女孩正是韩小姐,她手中的塑料袋里装的就是曾义贵一家的救命之药“普鲁士兰”。韩小姐与前来接机的四川省医药集团公司领导进行简单的交接之后,顾不得寒暄,马上就直奔华西第四医院中毒科。当晚10时26分,这瓶异常珍贵的药物被送到了华西第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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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源铊被顺利排出体外

    4月13日早晨,朱启上将普鲁士兰拿出适量投进250ml的甘露醇中,无色的液体立即变成了蓝色,曾小佳一家三口分别喝下了50ml蓝色救命药水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的肚子便哗啦啦地响起来,并迫不及待地想解便……这是他们这些天来拉得最清爽、最畅快的一次了。

    1个小时后,曾小佳告诉朱启上说她身上的酸痛感觉明显好多了,其父曾义贵和其继母童桂兰也有同感。之后,三个人每天都要喝下一瓶蓝色药水,脚痛的症状明显减轻了,腿有劲了,人也精神了,脸上先前紫一块、青一块的症状也有所消失。

    曾小佳一家铊中毒的消息被媒体披露以后,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关注,不少同情他们的好心人纷纷到医院探望他们,给他们送来鲜花、水果,为他们捐钱捐物,同时,也有一些保健品厂家给他们送来了免费的保健品,真诚地祝福他们全家尽早康复。这场全国搜寻“普鲁士兰”、拯救一家三口铊中毒的爱心急救行动,得益于政府各个部门的协调作战!

    为了掐断铊中毒,全国联动与死神赛跑激情演绎的爱心行动不仅谱写了一曲动人的拯救生命的壮歌,也再一次检验了自去年非典发生以来四川省、全国医药系统高效、快捷、准确的紧急救援能力!

    另据了解,关于曾小佳一家中毒的铊从何而来的问题,目前成都市警方已经全面介入调查,不久即可大白于天下。□陈文欣文,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