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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乡医祖父
http://www.100md.com 2002年2月28日 《当代健康报》 2002.02.28
     祖父是位乡医,他离开人世已有四年了。然而至今还有人老远地跑到我的故乡去找他求医。他们说,是祖父救治过的病人介绍来的,却想不到老人已经走了……

    祖父以中医见长,望、闻、问、切都十分拿手,兼及西医与推拿、针灸。因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且使病家所费甚少,所以他深得乡民敬重。记得有一年,一位年近七旬老伯是用轿子抬到我家的,得的是腿部麻痹症,整天躺在床上。因其家境不好,子女无暇随身服侍,祖父除了每天帮他擦洗、热熏、换药不算,有时还要帮助老伯导尿。一个人不行,往往还要搭上家中的其他人手,时间一长,搞得家人都有些怨气,可祖父一点也不心烦,乐呵呵的,偶尔还与人家扯一会儿家常。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病人终于稳稳当当地走了回去。祖父在家给人看病,从来是只收药钱。碰到连药费都付不起的,连药也搭上。有些治好了病的人为了答谢祖父,老远地跑来送礼,祖父绝少收受。他知道人家的礼有的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说起来,祖父从医有些偶然。他读过九年的私塾。因是长门长子就不能像家中的其他人一样投奔革命,一如《家》中的觉新。他的最初一点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是25岁那年,为逃脱一次抓壮丁藏在人家的阁楼上得来的。

    祖父不擅农活,1953年全国招医的时候,祖母毅然挑起了抚养七个子女的重担,敦促祖父参加了医疗队。其时,祖父已是45岁的人了,但他不辞劳苦,像年轻人一样在穷山恶水间奔走。送医上门,有时一出诊就是十来天。但祖父不以为苦,一干就是25年,直到七十岁那年方回家休息。

    祖父为人谦逊,但也有得意的时候。那年八十高龄的祖父不幸患了肾结石。老人不愿住院,他就自己摸索治疗的方法。后来吃了一点自配的药和喝了几碗和尿的黄瓜汤,竟尿下了几粒绿豆大的结石。祖父自己很高兴,用小瓶子装着,不时地给人看看,很有几分喜色。有次还用同样的方法治好了一位教师的病。没进过大的学堂,想必祖父就是凭着那股子憨劲,为自己求得了知识,为别人解除了痛苦。

    祖父是个平实祥和的人,他活在他曾救治过的病人的心坎上,也活在我们的心田里。

    (徐亚军),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