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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母
http://www.100md.com 2002年5月16日 《当代健康报》 2002.05.16
     少女时的母亲原本美丽动人,有众多的追求者。母亲在这些追求者中选择了她的白马王子,在一阵喧闹的唢呐声中结束了少女时代。可幸福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失,一场意外的车祸就无情地在母亲脸上留下了两道刺眼的疤痕。

    从此,母亲成了远近有名的丑女人。

    更大的不幸接踵而来,一张离婚证犹如一把锋利的钢锯残酷地割裂了母亲用温柔和痴情构筑的家。母亲的痛心可想而知。

    这时候,刚刚丧母的父亲被下乡的浪潮卷到母亲的村庄。在劳动中,父亲发现了母亲面孔后面的美丽,开始去抹平母亲心灵的创伤。而父亲的丧母之痛,也在母亲的抚慰下慢慢愈合。两个受伤的人,组成了一个温馨坚固的家,有了我们兄妹三人。

    十二岁那年我读完小学,到距家五公里外的镇上念初中。镇中条件差,不能住校,就只好早出晚归。那时,父亲已经回到省城工作,家里的重担自然全部落到母亲瘦弱的肩上。我们三兄妹都在读书,只有母亲一人劳动,生活自然拮据。家里没有时钟,更不敢奢望能有块手表。不好估量时间,母亲有时起床做好饭,左等右等等不到天亮。这时,母亲就坐在火塘边打一会儿盹,不敢上床去睡,生怕睡过了头耽误儿子上学。而那时我又不懂事,母亲有时叫晚了,起床后就一边哭丧着脸责怪母亲,一边提起书包往外跑。每逢这种情形,母亲就急忙追上我,把饭盒塞进我的书包,从未因此生过气。就这样,母亲一直熬过了三年,直到我初中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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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我,除了不能体谅母亲之外,还对母亲心存芥蒂,我不愿让同学们知道我有个丑母,所以嘱咐母亲尽量不要到学校看我。记得有一次跟母亲赌气两天没回家,正是冬季,第三天飘飘洒洒下起了多年未见的大雪,我在教室里瑟缩着,突然看见母亲手拿大衣满身雪花立在教室门口。全班同学把目光一齐转向母亲,我心里陡然升起的暖意被少年的虚荣一下子击得粉碎,只觉得母亲脸上的两道疤痕在同学的目光里格外闪亮。我羞愧满面地低头走出教室,含着泪恶狠狠地抛给跟在身后的母亲一句话:“你来干什么?”说完夺过大衣就走,把母亲独自留在冰冷的风雪中。

    到了十八岁那年,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把我从母亲身边牵上了异乡清冷的街道,独自用孱弱的身躯遮挡世俗的风霜雨雪。这时候,常会在夜阑人静时想起母亲,想母亲饱经沧桑的脸、火塘边瞌睡的眼、风雪中拿大衣的身影。每当想起这些,眼泪便慢慢地流下脸颊,心也一片片撕裂开来,很疼很痛。于是,就多次给母亲写信,向母亲诉说思念之情。有一次发了疯似的想吃母亲亲手做的咸菜,母亲收信后就准备了两瓶咸菜,外加一袋母亲当年种植的花生,寄给千山万水外的儿子。因怕破损,母亲请人钉了厚厚的木箱。当我从邮局取出木箱时,营业员看着木箱上密密麻麻的邮票,递过这样一句话:“用这些钱什么地方买不到这些东西?”可他哪里会懂得,我双手捧着的,是母亲那颗沉甸甸暖融融的心啊!

    匆匆又是十余年过去,我们兄妹三人都已成家立业。然而每一次想起母亲,我心中总是波涛汹涌。曾经为了节约每一分钱供我们兄妹读书,母亲常常节衣缩食,省吃俭用,甚至生病也不去看医生,总是顶着熬着,与病魔拼搏甚至是殊死搏斗。母亲给予我们的,在物质上十分有限,但在精神上她给予我们的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是母亲让我们从小就懂得什么叫坚强,使我们兄妹在后来的生活和工作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打击,都能够勇敢地直面人生!,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