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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与甜
http://www.100md.com 2004年2月5日 《当代健康报》 2004.02.05
     苦是一种味道,甜也是一种味道。

    我国著名学者麦天枢讲过自己的苦。父亲病了,亲戚拿了两斤白糖来看望。父亲舍不得吃,说这么好的东西要等到过端午节再吃。母亲就用一个黑罐子盛了白糖,然后用一根麻绳拴了挂在房梁上。那时候麦天枢辍学在家,他的心里有了一种寄托和企盼。有一天,家里没有人,麦天枢终于抗拒不住黑罐子的诱惑,垫了几块砖,爬了上去。当他的指尖触摸到那晶莹的颗粒时,他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他蘸了一小撮,舔了。那神奇的滋味一下子在心里荡漾开了。

    他扔了砖头,发誓再也不吃了。可是在那种苦日子里,那种甜的感觉就像一把刀子,时时刻着他的心。他终于很多次地搬起砖头,很多次地爬上去,直到舔光最后一个颗粒。端午节到了,母亲取下了黑罐子,但是当她看到空空的底子时,她哭了。母亲的哭声使麦天枢无地自容。他发誓一定要让母亲天天有糖吃。

    苦的味道就像是在伤口上撒过的一把盐,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苦日子、苦难、苦涩,如果说苦是人生的一种经历或者宝贵的财富,那也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为了拥有这种经历而刻意地承受或者企盼苦难。因此,苦大多是被动地接受,没有选择的余地。而甜呢?甜的味道就像是一种作料,不甜时想,甜得过头又腻,老在蜜罐中泡着,反而不觉得甜了。

    一对双胞胎姐妹分别嫁给了有钱的男人和没钱的男人,有一年两人回娘家,姐姐浑身珠光宝气,但华丽的外表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烦闷;妹妹衣衫简单,但一脸的笑容让人感受到她很幸福和快乐。吃饭的时候,姐姐说:"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吃过一顿饭了";妹妹说:"我天天这样吃饭。"谁能说姐姐的生活不是一种甜,但是她的甜不在心里;谁能说妹妹的生活不是一种苦,但她的心里却甜滋滋的。

    苦与甜有时不是人为可以操纵的,但是幸福却是可以人为创造的。幸福没有固定的模式,物质的富有未必意味着幸福,日子的清淡未必不是一种人生的格调,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穷人的日子一定是清淡的,像一杯白开水,或者像一杯清茶,但是谁能离开白开水,谁能说清茶的幽香不会久久地萦绕在鼻翼?麦天枢因为穷和苦而有了让母亲天天都甜的愿望,结果他做到了。而富有的生活像烈酒,酒劲上来时轰轰烈烈,酒劲消去时除了疲倦还有什么,或者说长时间浸泡在蜜糖一样的生活里,人失去了对甜的幻想和记忆,他不再觉得生活的美好和日子的快乐,那么,还有幸福可言么?

    忘记甜其实不要紧,因为甜是可以争取的,还有;忘记苦却是一种沦落,因为苦是一种动力,缺少了这种动力,有时连品尝甜的味道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了。,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