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接生酿悲剧(2005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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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14日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孩子对于每一个家庭来说无疑都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谁都愿意看到母子健康平安。但是，有很多事情总是和愿望背道而驰，这不，由于一次错误的选择，湖北省襄樊市古驿镇唐吕村的一位产妇的分娩竟成了一场悲剧。
对于家住湖北省襄樊市古驿镇唐吕村的村民翟来西一家来说，2005年8月10日注定是一个让他们无法忘怀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翟来西的二女儿翟涵雪出生了，而就在翟涵雪刚刚出生不到三个小时的时候，她的妈妈，年仅32岁的韩华敏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翟来西：我现在很后悔。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外的湖北省襄阳县公安局治安拘留所内，也有一个人正在为产妇韩华敏的去世而后悔不已。
罗占菊：天天后悔，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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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现年56岁，河南省新野县新甸铺镇套楼村村民。
罗占菊和翟来西两人分别家住在河南湖北两省，但是他们现在却不约而同地为同一件事情而后悔，他们到底在后悔什么呢，罗占菊此时又为何会出现在湖北省襄阳县公安局治安拘留所内呢？
惨死的产妇
事情还得从2005年8月10日韩华敏生孩子的那天说起。
翟来西：早上五点多，我爱人觉得要生，我说上医院。她说前一天在医院做B超是顺产，不去。
生孩子可不能算是一件小事，包括翟来西夫妇先前也曾三番五次到医院做过产前的检查，那为什么到了临产的时候了，韩华敏却突然拒绝去医院接生了呢？
翟来西：我老婆心疼钱，离医院也远，没有车。
, 百拇医药
从翟来西家到他们所在的古驿镇卫生院约有十多里的路程，考虑到路途远，而且到医院生孩子的费用也相对要高一些，再加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十岁的女儿也没有出生在医院，翟来西夫妇最后决定请人到家里来接生，于是，他们首先想到了河南的罗占菊。
那么，罗占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翟来西夫妇会想到她呢？
翟来西：我爱人说河南那个罗占菊在我们大队接（生）了很多（孩子），问一下。
原来，翟罗两家所在的村子都位于两省交界的地方，相隔其实也就几里地。而罗占菊就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接生婆，专门上门给人接生。
接到电话后，当天上午11点多，罗占菊就来到了翟来西家。随身携带的是她这几年来外出接生时必备的一些工具：两把止血钳，一把剪子，一盒缩宫素注射液，一盒破伤风抗毒素，一双胶皮手套和一卷卫生纸。看起来非常的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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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消消毒，在屋里蒸蒸，都是那样做。
记者：给什么消毒？
罗占菊：剪子、止血钳、手术手套，都在锅里全部蒸一下。
经过简单的蒸煮消毒之后，下午4点多，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这张床上，罗占菊准备给韩华敏接生了。
5点多，罗占菊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了随身带来的缩宫素注射液，给韩华敏进行了肌肉注射。
记者：一般情况下，你给别人接生的时候都要用？
罗占菊：都要用。
记者：就是在接生以前？
罗占菊：接生以前，打了针生得要快，对子宫也好，收缩好。
, 百拇医药
缩宫素就是人们常说的催产素，按照罗占菊的说法，每次接生前，她都要给孕妇肌肉注射缩宫素，以促进子宫收缩，帮助分娩。
果然，在给韩华敏注射过缩宫素之后不久，六点四十分左右孩子出生了。
孩子是顺利的生出来了，但是罗占菊随后却遇到了点麻烦。
翟来西的嫂子当时就在这间临时产房内帮忙，她亲眼目睹了接生的整个过程。
翟来西的嫂子：大概也就是一二十分钟的样子，胎盘没下来，我还问她，说生完孩子之后，胎盘跟着一会儿就脱落了，这个胎盘怎么不下来，她说能取。
记者：以前你给别人接生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罗占菊：遇到过，我干了几十年了，遇到这种情况，就是用手剥一下，（胎盘）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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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孩子出生后不久，胎盘都会自然从孕妇的子宫内脱落出来，但这次的胎盘却有些异常，一直没有自行脱落。这种情况对于已经接生几十年的罗占菊来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果断地戴上自己的胶皮手套，直接用手把胎盘从韩华敏的子宫内剥了出来。
罗占菊：我一看，挺完整的，它一下子就下来了，不是一点一点掏出来的。
罗占菊随后又给刚刚出生的孩子注射了一针破伤风抗毒素。忙完这一切，整个接生过程也就算结束了，眼看天色也不早了，罗占菊在收取了100元的接生费之后，就匆匆地赶往河南的家了。
走在路上，罗占菊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罗占菊：我走一路，自己还想，剥胎盘的那会儿，我觉得还是有一点不对劲儿。
记者：你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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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我在担心这个胎盘到底有没有剥净，害怕没有剥净，我自己心里说剥净了。
就在罗占菊反复地回想当时剥落胎盘的情形时，产妇韩华敏真的出事了。
翟来西的嫂子：我想把我弟媳的腿挪一下，我说哎哟，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血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韩华敏的下体处开始大量出血。
翟来西：她（韩华敏）说她心里着急，我说我们上后头诊所去，去赶紧打针，她说不去。
眼看着出血不止，翟来西和他的嫂子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用平板车把韩华敏就近送到了本村的卫生所。村卫生所的大夫韩华琴还清楚地记的，当时他们赶到卫生所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零五分。
韩华琴：测不到血压，我一看她眼睛，神色都不行，眼睛都睁不开，半睁不睁，我赶紧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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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晚了，120救护车还没有赶到现场，韩华敏就已经去世了。一个年仅32岁的年轻妈妈就这样抛下了她的家庭，抛下了刚刚出生的翟涵雪，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韩华敏死亡的死因又是什么呢？
无证行医者
为了搞清韩华敏死亡的真实原因，2005年8月11日，也就是韩华敏去世的第二天，她的家人向当地的公安部门报了案。湖北省襄樊市公安局襄阳区分局立即着手对此案进行调查。罗占菊首当其冲，成为公安人员怀疑的对象。
公安人员：去找接生的罗占菊一问，她没有任何（行医）证件。
没有任何行医的证件？那罗占菊怎么能从事接生的工作呢？罗占菊到底懂不懂得接生的相关知识呢？
罗占菊：我学过的，六九年在培训，学完了，专门让你干妇幼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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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说，她曾接受过新甸铺镇医院的相关培训，而且还在本村的卫生所做过妇幼保健工作。同时她自己也承认，从1999年离开村卫生所之后就已经没有任何行医证件，也已不具备接生的资格了。既然明知道不能再从事接生的工作，那她为什么还要从那时起就走街串巷，开始上门给别人接生呢？
罗占菊：也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要个面子，都是熟人。
记者：那么，从1999年到现在，你接生了多少孩子？
罗占菊：也没有记数。
记者：大概呢？
罗占菊：一个月最多接两、三个。
一个月接生两三个，这也不能算是个小数字啊，如果从1999年算到现在的话，少说也有一百多个孩子了。这样看来，罗占菊至少在接生方面也算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了。那么，韩华敏出现的这次意外，和罗占菊的接生到底有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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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华敏死亡的第三天，公安部门的尸检有了正式的结论：死者韩华敏生前因子宫不完全破裂，产后胎盘不全残留，造成产后大出血，严重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襄樊市襄阳区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主任武波认为，罗占菊在产妇分娩前错误地使用缩宫素，是导致子宫收缩过强，造成子宫不完全破裂的原因之一。
武波：她在产前肌肉注射缩宫素，这是不正确的，一般我们都是用静脉点滴，第二个可能的原因就是她在徒手剥离胎盘的时候，手法不当，比如说动作粗暴，这样过度搔刮子宫会导致子宫不完全破裂，而且可能会有少量残留。
除此之外，胎盘取出后，罗占菊未能仔细检查胎盘的完整性，遗留在子宫的残留物也可引发产妇大出血。
由此看来，罗占菊的非法接生行为和产妇韩华敏死亡有着必然的联系。根据尸检的结论，以及河南省新野县卫生局出具的证明：罗占菊未办理过任何合法行医证件，9月2日，公安部门以涉嫌非法行医罪对罗占菊实施了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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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人员：根据刑法第336条的规定，非法行医致人死亡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其实，对于曾经在村卫生所从事过妇幼保健工作的罗占菊来说，她心里早就在为自己的这种非法接生行为而忐忑不安了，这也正是当初她为什么会在回家的路上还反复回想当时给韩华敏接生过程的原因。
罗占菊：也害怕啊，干的年代多了，就害怕得很。
记者：害怕什么？
罗占菊：干的多了就怕出事。
由于罗占菊没有任何合法的行医证件，逃避监管，不能定期接受相关接生知识的培训和更新，出现这样致产妇或胎儿死亡的案件也是一个必然。像罗占菊接生所使用的工具，仅仅靠在家里用蒸煮的方法消毒，就根本不符合相关的标准。
武波：她所用的器械都没有严格的灭菌，所以在使用的过程中，也会导致产妇和新生儿感染，甚至会引起败血症， 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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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预防不能彻底消毒给新生儿带来的危害，罗占菊给刚刚出生的孩子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然而，破伤风抗毒素必须在摄氏2到8度的气温下保存，但是在8月的天气里，罗占菊却把这种针剂随身携带在皮包内。可见注射到孩子体内的破伤风抗毒素，是否有效，能不能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都值得怀疑。
仅仅是为了省钱？
据我们了解，像罗占菊这样从事非法接生的人，像韩华敏这样不愿意到正规医院去生孩子的产妇，在一些农村还是存在的。我们从襄樊市襄阳区卫生局得到这样两个数据：2004年该区的住院分娩率达到了92.99％，而发生这起案件的古驿镇住院分娩率达94.7％，在我们国家提倡住院分娩的今天，为什么还有一些人不愿意到正规医院去生孩子呢？
翟来西说，他们当初所以决定要在家里生孩子，一方面是因为想省点钱，另一方面是因为到有条件可以接生的镇卫生院约有十多里的路程，没有车，不方便。那么，在翟来西家所在古驿镇卫生院接生一个孩子的费用到底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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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卫生院院长：我们这儿正常接生的话，顺产是一百八十块钱。
韩华敏生孩子的前一天还到医院做过B超检查，结论是顺产。在镇医院接生的费用应该是180元，而他们付给罗占菊的接生费是100元，二者的差价仅仅是80元。
据当地的卫生部门介绍，除了极个别的家庭确实存在经济条件的因素之外，健康意识薄弱，安全意识差是一些人不愿意到正规医院接生的主要原因。
不管怎样，罗占菊都将为自己的非法行医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罗占菊：天天后悔，后悔死。
而已经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了更多代价以至于生命的是死者韩华敏和她的家人们。
翟来西的女儿：我想她能够回来，回到我们身边。
翟来西：早知道这样，怎么也不会在家里，我现在很后悔……
如果在产前韩华敏没有被肌肉注射缩宫素，如果在胎盘剥离后能对胎盘的完整性做一个认真的检查，如果能及时发现大出血、尽快送到医院的话，如果一开始翟来西夫妇就能选择到正规的医院去分娩，也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韩华敏用自己的生命给那些准备寻求家庭非法接生的人一个血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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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天，翟来西的二女儿翟涵雪出生了，而就在翟涵雪刚刚出生不到三个小时的时候，她的妈妈，年仅32岁的韩华敏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翟来西：我现在很后悔。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外的湖北省襄阳县公安局治安拘留所内，也有一个人正在为产妇韩华敏的去世而后悔不已。
罗占菊：天天后悔，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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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现年56岁，河南省新野县新甸铺镇套楼村村民。
罗占菊和翟来西两人分别家住在河南湖北两省，但是他们现在却不约而同地为同一件事情而后悔，他们到底在后悔什么呢，罗占菊此时又为何会出现在湖北省襄阳县公安局治安拘留所内呢？
惨死的产妇
事情还得从2005年8月10日韩华敏生孩子的那天说起。
翟来西：早上五点多，我爱人觉得要生，我说上医院。她说前一天在医院做B超是顺产，不去。
生孩子可不能算是一件小事，包括翟来西夫妇先前也曾三番五次到医院做过产前的检查，那为什么到了临产的时候了，韩华敏却突然拒绝去医院接生了呢？
翟来西：我老婆心疼钱，离医院也远，没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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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翟来西家到他们所在的古驿镇卫生院约有十多里的路程，考虑到路途远，而且到医院生孩子的费用也相对要高一些，再加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十岁的女儿也没有出生在医院，翟来西夫妇最后决定请人到家里来接生，于是，他们首先想到了河南的罗占菊。
那么，罗占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翟来西夫妇会想到她呢？
翟来西：我爱人说河南那个罗占菊在我们大队接（生）了很多（孩子），问一下。
原来，翟罗两家所在的村子都位于两省交界的地方，相隔其实也就几里地。而罗占菊就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接生婆，专门上门给人接生。
接到电话后，当天上午11点多，罗占菊就来到了翟来西家。随身携带的是她这几年来外出接生时必备的一些工具：两把止血钳，一把剪子，一盒缩宫素注射液，一盒破伤风抗毒素，一双胶皮手套和一卷卫生纸。看起来非常的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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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消消毒，在屋里蒸蒸，都是那样做。
记者：给什么消毒？
罗占菊：剪子、止血钳、手术手套，都在锅里全部蒸一下。
经过简单的蒸煮消毒之后，下午4点多，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这张床上，罗占菊准备给韩华敏接生了。
5点多，罗占菊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了随身带来的缩宫素注射液，给韩华敏进行了肌肉注射。
记者：一般情况下，你给别人接生的时候都要用？
罗占菊：都要用。
记者：就是在接生以前？
罗占菊：接生以前，打了针生得要快，对子宫也好，收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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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宫素就是人们常说的催产素，按照罗占菊的说法，每次接生前，她都要给孕妇肌肉注射缩宫素，以促进子宫收缩，帮助分娩。
果然，在给韩华敏注射过缩宫素之后不久，六点四十分左右孩子出生了。
孩子是顺利的生出来了，但是罗占菊随后却遇到了点麻烦。
翟来西的嫂子当时就在这间临时产房内帮忙，她亲眼目睹了接生的整个过程。
翟来西的嫂子：大概也就是一二十分钟的样子，胎盘没下来，我还问她，说生完孩子之后，胎盘跟着一会儿就脱落了，这个胎盘怎么不下来，她说能取。
记者：以前你给别人接生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罗占菊：遇到过，我干了几十年了，遇到这种情况，就是用手剥一下，（胎盘）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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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孩子出生后不久，胎盘都会自然从孕妇的子宫内脱落出来，但这次的胎盘却有些异常，一直没有自行脱落。这种情况对于已经接生几十年的罗占菊来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果断地戴上自己的胶皮手套，直接用手把胎盘从韩华敏的子宫内剥了出来。
罗占菊：我一看，挺完整的，它一下子就下来了，不是一点一点掏出来的。
罗占菊随后又给刚刚出生的孩子注射了一针破伤风抗毒素。忙完这一切，整个接生过程也就算结束了，眼看天色也不早了，罗占菊在收取了100元的接生费之后，就匆匆地赶往河南的家了。
走在路上，罗占菊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罗占菊：我走一路，自己还想，剥胎盘的那会儿，我觉得还是有一点不对劲儿。
记者：你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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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我在担心这个胎盘到底有没有剥净，害怕没有剥净，我自己心里说剥净了。
就在罗占菊反复地回想当时剥落胎盘的情形时，产妇韩华敏真的出事了。
翟来西的嫂子：我想把我弟媳的腿挪一下，我说哎哟，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血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韩华敏的下体处开始大量出血。
翟来西：她（韩华敏）说她心里着急，我说我们上后头诊所去，去赶紧打针，她说不去。
眼看着出血不止，翟来西和他的嫂子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用平板车把韩华敏就近送到了本村的卫生所。村卫生所的大夫韩华琴还清楚地记的，当时他们赶到卫生所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零五分。
韩华琴：测不到血压，我一看她眼睛，神色都不行，眼睛都睁不开，半睁不睁，我赶紧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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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晚了，120救护车还没有赶到现场，韩华敏就已经去世了。一个年仅32岁的年轻妈妈就这样抛下了她的家庭，抛下了刚刚出生的翟涵雪，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韩华敏死亡的死因又是什么呢？
无证行医者
为了搞清韩华敏死亡的真实原因，2005年8月11日，也就是韩华敏去世的第二天，她的家人向当地的公安部门报了案。湖北省襄樊市公安局襄阳区分局立即着手对此案进行调查。罗占菊首当其冲，成为公安人员怀疑的对象。
公安人员：去找接生的罗占菊一问，她没有任何（行医）证件。
没有任何行医的证件？那罗占菊怎么能从事接生的工作呢？罗占菊到底懂不懂得接生的相关知识呢？
罗占菊：我学过的，六九年在培训，学完了，专门让你干妇幼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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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占菊说，她曾接受过新甸铺镇医院的相关培训，而且还在本村的卫生所做过妇幼保健工作。同时她自己也承认，从1999年离开村卫生所之后就已经没有任何行医证件，也已不具备接生的资格了。既然明知道不能再从事接生的工作，那她为什么还要从那时起就走街串巷，开始上门给别人接生呢？
罗占菊：也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要个面子，都是熟人。
记者：那么，从1999年到现在，你接生了多少孩子？
罗占菊：也没有记数。
记者：大概呢？
罗占菊：一个月最多接两、三个。
一个月接生两三个，这也不能算是个小数字啊，如果从1999年算到现在的话，少说也有一百多个孩子了。这样看来，罗占菊至少在接生方面也算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了。那么，韩华敏出现的这次意外，和罗占菊的接生到底有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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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华敏死亡的第三天，公安部门的尸检有了正式的结论：死者韩华敏生前因子宫不完全破裂，产后胎盘不全残留，造成产后大出血，严重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襄樊市襄阳区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主任武波认为，罗占菊在产妇分娩前错误地使用缩宫素，是导致子宫收缩过强，造成子宫不完全破裂的原因之一。
武波：她在产前肌肉注射缩宫素，这是不正确的，一般我们都是用静脉点滴，第二个可能的原因就是她在徒手剥离胎盘的时候，手法不当，比如说动作粗暴，这样过度搔刮子宫会导致子宫不完全破裂，而且可能会有少量残留。
除此之外，胎盘取出后，罗占菊未能仔细检查胎盘的完整性，遗留在子宫的残留物也可引发产妇大出血。
由此看来，罗占菊的非法接生行为和产妇韩华敏死亡有着必然的联系。根据尸检的结论，以及河南省新野县卫生局出具的证明：罗占菊未办理过任何合法行医证件，9月2日，公安部门以涉嫌非法行医罪对罗占菊实施了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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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人员：根据刑法第336条的规定，非法行医致人死亡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其实，对于曾经在村卫生所从事过妇幼保健工作的罗占菊来说，她心里早就在为自己的这种非法接生行为而忐忑不安了，这也正是当初她为什么会在回家的路上还反复回想当时给韩华敏接生过程的原因。
罗占菊：也害怕啊，干的年代多了，就害怕得很。
记者：害怕什么？
罗占菊：干的多了就怕出事。
由于罗占菊没有任何合法的行医证件，逃避监管，不能定期接受相关接生知识的培训和更新，出现这样致产妇或胎儿死亡的案件也是一个必然。像罗占菊接生所使用的工具，仅仅靠在家里用蒸煮的方法消毒，就根本不符合相关的标准。
武波：她所用的器械都没有严格的灭菌，所以在使用的过程中，也会导致产妇和新生儿感染，甚至会引起败血症， 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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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为了省钱？
据我们了解，像罗占菊这样从事非法接生的人，像韩华敏这样不愿意到正规医院去生孩子的产妇，在一些农村还是存在的。我们从襄樊市襄阳区卫生局得到这样两个数据：2004年该区的住院分娩率达到了92.99％，而发生这起案件的古驿镇住院分娩率达94.7％，在我们国家提倡住院分娩的今天，为什么还有一些人不愿意到正规医院去生孩子呢？
翟来西说，他们当初所以决定要在家里生孩子，一方面是因为想省点钱，另一方面是因为到有条件可以接生的镇卫生院约有十多里的路程，没有车，不方便。那么，在翟来西家所在古驿镇卫生院接生一个孩子的费用到底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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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卫生院院长：我们这儿正常接生的话，顺产是一百八十块钱。
韩华敏生孩子的前一天还到医院做过B超检查，结论是顺产。在镇医院接生的费用应该是180元，而他们付给罗占菊的接生费是100元，二者的差价仅仅是80元。
据当地的卫生部门介绍，除了极个别的家庭确实存在经济条件的因素之外，健康意识薄弱，安全意识差是一些人不愿意到正规医院接生的主要原因。
不管怎样，罗占菊都将为自己的非法行医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罗占菊：天天后悔，后悔死。
而已经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了更多代价以至于生命的是死者韩华敏和她的家人们。
翟来西的女儿：我想她能够回来，回到我们身边。
翟来西：早知道这样，怎么也不会在家里，我现在很后悔……
如果在产前韩华敏没有被肌肉注射缩宫素，如果在胎盘剥离后能对胎盘的完整性做一个认真的检查，如果能及时发现大出血、尽快送到医院的话，如果一开始翟来西夫妇就能选择到正规的医院去分娩，也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韩华敏用自己的生命给那些准备寻求家庭非法接生的人一个血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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