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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伤寒杂病论·序》有感
http://www.100md.com 2006年6月8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548期
     《伤寒杂病论·序》,以精要之宏论,述世间至理之明言,字句铿锵,千古播扬。愚读此论,四十有年,揣度吟诵,获益匪浅。

    勤求博采,重实践方可为大医

    序言开篇明义,是被名医扁鹊的“才秀”所触动,于是经过“勤求古训”,进而“博采众方”,上朔岐黄,集灵素之大成,下开来者,奠千秋之伟业,而铸就医圣之地位。越人何以有起死回生之绝招?经方为啥2000年后还有良效?奥妙不是别的,那就是在大量临床实践中,修炼出了真功夫。

    就中医学之学问而言,除院校的通用教材学习之外,还包括钻研经典、旁及百家、强化临床、广拜名师。其中,师承相授尤其重要,是中医做学问的重要方法。经验告诉我们,中医学源远流长,历经数千年而不衰,师承之教功不可没。师承以“读、解、临、悟”为法,以坚持临证为主。通过技艺的指导和德行的示范,能使学生顿悟其妙,进而登堂入室,在老师人格学问的熏陶下,有助于学生整体素质的培养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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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告诫人们要安静,说的是做学问要求清静,所谓“宁静致远”,坚持不懈,并且有合作团队精神,切忌心存外务、浮躁求速、华而不实。学问并非只读书就能获得的,即使已获得博士学位,精通数国外语,能熟练运用计算机等,也不能说学问肯定高。对照今日全球科技界的学术腐败,学风浮躁等现象,韩国黄禹锡事件就是典型,我们周围不是没有而是泛滥。科学研究中的急功近利,夸大注水,送礼金、走后门等等。大量的论文,有多少是实言?不是“始终顺旧”,就是“八股”连篇,甚至弄虚作假、请人撰文;照抄国外,还美其名曰“国际领先”。这些都是驰竞浮华的表现,虽让不少人名利双收,但对事业的发展,何益之有?假烟假酒尚可以销毁,而科技之假,虽付之一炬也难根治其害!

    追逐名利,抱残守缺岂能识疾病

    原序中用了较大篇幅描述世人“跟风”之丑态,虽时代不同,但其风气何其相似。如“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惟妙惟肖,形象深刻,受当今“追求速度”的影响,似乎天地间已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何来四诊合参,又怎能“尽愈诸病”?轻望闻问切或草率从事,“动数发息,不满五十”,或干脆不用四诊,单靠现代化的仪器、生化检查,既省事又能获得丰厚的经济利益。但三部不察、四诊不参、辨证难准,则方药何以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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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对当时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顺旧”的现象提出了批评,告诫人们必须认真读书学习,在继承的基础上还必须重视发展创新。对照今日,不少医者把经典置之度外,靠吃老本,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也有的人满足于日常的低水平重复,泥古僵化,拒受新知,并自命不凡,还美其名曰“纯中医”云云,与原序中的描述同出一辙。

    中医困惑,论症结皆因缺文化

    多年来,中医的发展备受政府的关怀,虽有人说是“雷声大雨点小”,但从道义上总是支持的。业内时而“春风”乍起,时而秋风萧瑟,要说是探路、迷茫、观望都可以,但始终处在困惑之中。个中症结何在?其一,中医问题只是中医界的问题,与我无关。其二,西医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疾病都被克服了,还要中医干啥?其三,中医的理论落后,过时了。其四,中医问题主要是经费问题,只要有了钱,中医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其五,中医问题主要是政策问题,西医当权,中医在野,中医未受重视……其实,这些都是社会的误解,中医问题是全社会的问题,与京剧、书法、国画之兴衰一样,是一种文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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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的经验表明,一个国家和民族,经济落后可以在不长的时间内发展起来,而文化的衰落,则是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一般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时,才会迷途知返。著名学者南怀瑾先生曾说:“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不怕亡国,因为亡国可以复国,最怕把自己文化的根挖断了,就会陷入万劫不复……”文化看起来是空洞的,但它是一个国家民族的历史命脉。”

    中医的振兴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文化的复兴。从官员到庶民,必须深知国家民族的这份遗产的优势,才可能自觉地去支持、呵护和消费。否则,只有道义上的呐喊,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阳奉阴违或光说不做的现象。

    道高魔进,病难极医学道义重

    仲景虽为医圣,仍感到疾病的诊与疗有相当高的难度,称之“玄冥幽微,变化难极。”正如司马迁云:“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这是2000年前,古人发出的感叹。当今科技突飞猛进,表面上看现代医学已经很发达了,但临床仍处于困惑的境地。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类永远难以消灭疾病。事实告诉我们,癌症还没有攻破,艾滋病、非典和禽流感又粉墨登场了,诸如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过敏性疾病等,人类至今还难以战胜。因此,毫不夸张地说,当今的水平,比起“建安纪年”也好不了多少。仲景说:“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我等处于这种形势,是否也应该学习仲景的那种“撰用《素问》”的精神,学写今日之新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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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景说:“自非才高识妙,岂能探其理致哉。”不少学者感慨说学医难,学中医更难。如焦树德老中医说:“中医文化很深奥,你学了十年、八年,都只学了一部分,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及格。”就中医界的业内人士而言,今生今世我们与中医有缘,但对照我们的学习,检查我们的基础,我们在哪些方面下过功夫?对得起我们从事的神圣事业吗?“学到知羞处,方知艺不精”,重温原序,我等应有相当的责任感。

    实言可贵,疗效好中医当无忧

    鉴于生命科学的复杂性,人类对自己的研究仍知之甚少,多少年的实践、讨论证实,中医学理论,是当今与生命科学较为贴近的医学,只不过现代科技水平还没法诠释而已,但中医确切的临床疗效,是不可否认的。因此,实实在在的疗效,让我们深信中医无忧,有优势可以克服西医的许多不足,即使是中医在墙外开花结果,也应是中医的功绩,因为中医学,说到底还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重温仲景序言,我们应有“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见病知源”的心态,在困难面前,看到中医的前景,树立必胜的信心,踏实临床,诚实科研,如实总结,为中医学留下宝贵的种子,待后人去研究、诠释、评说与发展。

    当前中医界虽然从形势上看很热闹,名医不少,但明医难寻,尤其是在中青年中医中,真正对中医充满信心、坚定不移、能承前启后的人寥寥无几,应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古人云:“忠言逆耳利于行”,《伤寒杂病论》原序的忠告,可以鞭笞我等的良心,让人们醒悟、自知、自信、自强,以恢宏志气,知难而进,各就其位,则中医幸矣!, 百拇医药(王辉武 陶 红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