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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懂你的“错”
http://www.100md.com 2006年9月11日 《医药经济报》 2006年第105期(总第2360期 2006.09.11)
     为了使老年生活有所保障,几个乡村医生联合起来,频繁地与卫生行政主管部门接触;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只想最大程度地争取各村乡村医生的支持;给不曾谋面的外省优秀乡村医生写信,希望得到同行们的理解与帮助;给相关媒体写信诉说,为的是得到舆论的支持……种种努力过后,是主管部门含糊其辞的承诺,是更多同行们殷切的期待,是诸如我辈舆论界出于道义的同情。就在今年5月份,他们的挂号信来到了笔者的案头,言辞恳切地诉说为祖国农村医疗事业做了大量工作的他们,却面临着老了以后没有生活保障的现实困境。

    对这些乡村医生的采访是件很顺利的事情,他们所遭遇的与笔者所了解到的乡村医生的待遇还要逊色一点,当然,笔者从当地卫生部门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些情况的真实性。

    只要关心农村卫生事业的人都知道,在国家卫生事业改革如此深刻的今天,他们的命运有着标本式的意义,这是不容回避的事实,而正确真实地反映基层医疗工作者的心声,也正是“第三终端周刊”所追求的方向之一,于是《他们正在老去……》这篇报道出炉了(见本版6月12日)。文章发表后约半个月,记者打电话询问两位医生有没有收到报纸,接电话的是信中医生的儿子,他告诉我,父亲和临村杨医生被县卫生局叫去问话了,据说还要被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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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如果我后来不再联系所曾经采访过的这几名乡村医生的话,这次逐渐被我淡忘的采访将在多年以后,需要别人反复提醒或自己的努力回忆才能想起来,然而,我的习惯是在文章发表之后与当事人做进一步的沟通。这一沟通,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个消息让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心里很不安宁,甚至有点自责,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要面临怎样的惩罚,或许这正是我的这篇文章惹的“祸”,要不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在文章发表之后呢?

    终于有一次,我和该乡村医生取得了联系,从他一如既往的笑声里,我想,所谓的县卫生局问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告诉我,县卫生局认为由于他们频繁地联系全县的乡村医生,并越级到省卫生厅诉苦,甚至还“招惹”了媒体,严重损害了该县的声誉,最终的处罚是每人写一份检讨书,罚款就不用了,但是要拘留几天,不过县卫生局又一次向他们承诺,会重点考虑乡村医生的待遇问题。

    和笔者通话的时候,这位乡村医生已经从拘留所出来,但是他的言语是坦然的,没有哀怨与愤怒,与从前不大相同的是,多了一份宽容与理解,当然,这是相对于当地卫生主管部门而言的。他说,卫生局开始对他们这种“兴师动众”的做法很是反感,坚持要罚款以示惩诫,但是后来想想他们的经济并不宽裕,于是就每人写了一份检讨,保证下次决不再“犯”,最后送到拘留所关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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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县卫生局长还特意打电话给拘留所的负责人,请求拘留所对他们客气一点,因此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皮肉之苦,没有干任何体力劳动;据说拘留所的伙食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差,他在里面还亲自做过几次饭;据说纪律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他们在里面很自由,可以到处找人说话,还可以帮助警察整理文件;据说从拘留所回来的时候,是警车送回来的,下车后警察还在他家里坐了一支烟的工夫。但毕竟,他们,这些为了晚年生活为奔忙的淳朴乡医们,平生第一次进了拘留所……

    事情的开始与结束都让我很意外,我至今没有弄明白他们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他们受到的惩罚是否是“枪打出头鸟”的观念在作崇,像构思精巧的一部小说,翻开了,合上去,留给人无限的思索,而书中的主角们,也在命运的嘲弄之中日复一日地过着这光景,或许有点淡忘了当初犯这份“罪”的目的。

    医药经济报2006年 第三终端周刊第37期, 百拇医药(刘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