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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医史文献学科的魅力——与考研学子谈中医医史文献学科的内涵
http://www.100md.com 2007年9月13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798期
     医史文献在中医学课程体系里算是一门隐学,对它感兴趣的人恐怕不多。假如有一些同学钟情于此,很想投身到中国医学史的研究中去,我的这篇文章或许

    中国医学史的研究,总体上说有两个方向。一个偏于史实的考证,另一个就是偏于史论的阐发。这两大方向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无所谓谁优谁劣,谁是谁非。关键是要看你自己的爱好。

    比如说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很多植物的记载,这些植物有一部分在后来的中医临床中被用作了药物,治病救人。这里,从普通的植物名称到作为药物的正式使用,有的可能很快就转换完毕,但有的可能需要一个相当长时间的历程。随着岁月的流逝,文化的融合,这里面可能有一部分植物名称不断地发生演变,这就给后人的释读带来很大困难。直到今天,中医史学家和中药史学家们在写中药学的起源时,也只能是含混带过,而难以有清晰明确的判定,原因就是这里面还有很多要做的工作没有做好,严谨细致的考证开展得很不够。

    其实,释读《诗经》中的这些植物和动物,决不仅仅是古典文学界的任务,由于中药大部分来源于天然植物的特殊性,中医史学家完全应当积极参与其中,多做一些扎实细致的工作,通过多学科的研究考证后,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疑问被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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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是如此,其前后时代的《山海经》和《楚辞》也同样存在类似的问题。这两部书里不仅有许多植物的记载和描述,还有关于动物和矿物的记载。反映了我们的先民对自然界万事万物的朴素有时又有如天才一般的认识。

    到了西汉时期,马王堆里与王侯一起埋葬的《五十二病方》算是真正迈进了医学领地。虽然作为方剂学的源头,其内容还比较粗糙,部分药名后世未见,但毕竟说明我们的先人对疾病和治疗疾病的那些药物的认识又前进了一大步。这里不但是简单的药物应用,而且已经涉及到药物与药物之间的配伍使用,以减毒增效,这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

    假如能把这里的疾病名和药物名一一还原其本来的面目,对早期医学史的研究具有相当重大的价值。

    在这个研究方向中还有值得关注的一类工作,就是辑复失传的古医书、古药书。

    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好多医药典籍在流传的过程中渐渐湮没直至最后彻底消失,给医学史的研究带来极大的困难和不便。但由于古书中的部分内容还在其他书中被传抄或者在一些当时的名家中间口耳相传,极少见的孤本有时候还若隐若现,于是,一批脚踏实地的医药学者,埋头书堆,皓首穷经,心无旁骛,辑复了不少重要的医药著作,让我们的医药学史的研究有了最基本的素材和依据。比如从《证类本草》中辑复出《新修本草》;从《外台秘要》中辑复出《小品方》等。这项工作是艰苦的,同时意义也是重大的。有志于医药学史研究的青年学子也可以考虑在当前民族文化复兴的大背景下,争取到国家和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呕心沥血,把这项工作做得更加深入扎实可靠,这也算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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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类工作是对古医籍的整理注释。古医书多文词古奥,且繁体竖排,但现在中医界尤其是一些年轻的中医从业人员直接品读原著已经颇有难度了,于是,对古医籍的注释整理就成了医史文献学界一项重要的工作。古医籍鲁鱼亥豕的错误也不少见,刻写的次数越多,错误也就越多。香附子也可能错成了附子,白水二字竖排,很有可能就误成了泉字,还有通假字、异体字、古今字以及衍脱错简等等,也很不容易。

    以上的这些研究方向,总体上来说都属于故纸堆里做学问的苦差事,要有一种以苦为乐、苦中作乐的精神。有志于此的人,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否则难成大器,或者勉强搞出一点东西,最终也禁不起历史的检验。

    以上说的是关于史实这个方向的东西,下面说说关于史论方面的事情。

    中医学的理论体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它的产生和中国传统哲学密切相关,这也就决定了这门学科有很多东西是模糊的、包容的,这样就产生了很多的似是而非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理论和临床实践经验总结。比如说金元时期,四大家尽管所处时代相差不远,而且地域环境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在他们各自的临床实践过程中,却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思维方法和方药。张子和的攻下和李东垣的补土近乎水火不容,但同样都能在《黄帝内经》这部经典著作里找到自己的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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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朱丹溪的阴常不足而阳常有余与张景岳的阳长不足而阴常有余,也近乎对立,但他们也同样有各自洋洋洒洒的理论基础和依据。这些医学史上的不同流派的学术争鸣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我们总是要追问,他们为什么会产生如此重大的差异和分歧。于是,就有了关于史论这个研究方向的存在和发展。

    还有关于中西医的结合与论争的问题,关于中医学的本体论问题,关于针灸经络实质研究的问题,关于中医学的文化内涵问题,关于中医学引入现代医学的实验研究方法问题等太多的问题,有待于我们去分析探讨和判别。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种站在一定高度作出分析判断,得出某种结论的做法,有一个最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占有大量的、能反映事物发展自身规律的、第一手的资料。而不是仅仅看了几篇别人的小文章,就能自己拥有对某一个大问题的看法和结论,那样的做法毫无疑问是草率的。

    年轻的中医学子要想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就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而不可浅尝辄止;治学态度必须严谨,没有充分依据,就不能急于发表仓促的论断或臆测。一个刚刚接触本草文献没多久的人,是不可能写出关于本草文献研究的意义方法和思路这一类的文章的。相反,假如你就某个药物或者某一本本草古籍或者某一个方剂深入细致地探讨一下它的来龙去脉,我想意义就要大得多了。

    由于与现代科学技术的思维方式有着本质的差异,并且在现实生活中现代科技处处占主流强势的情况下,中医学领域还有很多这样的问题。这也给我们年轻的学子留下了很大的研究空间。

    综上所述,中医医史文献学科是一个明显有别于临床各科,但同样异彩纷呈、饶有趣味的学科。但总体来看,中医医史文献属于故纸堆里探宝,虽然获得宝物的那一刻,我们是喜悦和兴奋的,而且也会得到众人的关注和赞叹,但在漫长的寻宝路上匍匐前行,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机械而枯燥的。年轻的学子们,当你决定要走上医史文献研究这条道路时,你自己要有充分的考虑。, 百拇医药(倪项根 上海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