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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0249053
21世纪的中西医结合
http://www.100md.com 《中国中西医结合急救杂志》 1999年第2期
     作者:吕维柏

    单位:100700 北京中国中医研究院

    关键词:

    中西医结合实用临床急救990201 在中国,人们得了病,自然会考虑“看中医,还是看西医”这一最普通的问题。这个问题反映了中国存在着两种医学,可供人们随意选择,而且还有现存的公费医疗报销制度,这在世界上虽说不是绝无仅有,但也是极为少见的。40年前,毛泽东同志提出了“团结中西医,中西医结合”的卫生工作方针。40年来,中西医结合经历了艰苦的发展阶段,已初步迈向成熟。在这世纪之交回顾历史,展望未来,我体会,21世纪的中西医结合有如下特点。

    1 两种医学并存的局面

    当今世界上,医疗服务体系多半是“一枝独秀”,现代医学占据绝对优势,其他医学虽然名目繁多,如传统医学,替代医学,补偿医学,顺势疗法,自然医学,营养医学等等,但均无法与现代医学相比。因为力量和地位相差悬殊,有的没有合法行医地位,而本身素质也差,所以只能起辅助作用,而且作用有限,发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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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医学是当今世界的主流医学,在医疗卫生界占主导地位。对待非主流医学(主要是传统医学)态度不一,一般采取“否定,容忍和平行”3种方针。“否定”方针:传统医者被当作无效行医的“江湖骗子”,不能合法行医,违则要冒被捕入狱的危险;“容忍”方针:该国政府强调患者有选择医疗的自由,传统医者可以行医,但传统医学的发展丝毫得不到政府的支持;“平行”方针:传统医者有合法行医权,和现代医学可以各自发展,但不能交叉,不能应用现代医学技术,如听诊器、血压计、X线检查等。以上三者的共同点是:传统医学被当作是前科学、不科学,不予支持。国民党1929年采取了第一种方针,通过了“废止旧医法案”,结果引起轩然大波,由于全国中医坚决反对,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建国后,我国政府对两种医学采取了全新的第4种方针:即“结合”方针。对中医不仅承认其有合法行医资格,还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称之为“伟大的宝库”而不是“江湖骗子”。这是从概念上、从疗效评价上的根本转变,由此引起作法上的完全不同。“结合”和“平行”不一样,中医不但可以应用现代医疗设备,而且还可以积极组织西医运用现代医学方法整理研究中医学,以便取长补短,共同提高。由于“结合”方针,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中医卫生局面:2000多所现代诊疗设备齐全的中医院;30所设备良好、中西医师资齐全的中医学院;170所能运用现代科学方法来整理研究中医药学的中医研究院所,已获国家及部级研究成果350多项;有中药厂1000多家,能生产各种中成药供临床上使用。以上这些,都是在近40年的时间内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迅猛发展起来的。这个成绩,有目共睹,举世公认。印度、日本的同行都交口称赞我国的这些成就,都说“结合”方针确实比“平行”方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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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加强中西医团结,促进中西医结合

    中医学和西医学是两个地域概念,应用的国家是中国和西方国家,其共同点是两者都是医学,它们的目的都是采取有效手段,为保障人民健康服务,只是手段不同,由于历史原因,和自然科学相结合的程度不同,以致形成长时期的互相不信任和严重的宗派情绪。从建国初期开始,中西医团结一直是卫生工作四大方针之一,直到今日,加强中西医团结,消除历史隔阂仍是党中央一再强调的、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由中西医团结到中西医结合,从人际的团结到学术上的结合,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半个世纪以来,中西医团结由于历届领导人不遗余力的倡导,已经基本解决。首先是在互相理解的基础上,在西医学院校普遍教中医基础课,中医学院普遍上西医基础课,虽然只是基础课,但增进了彼此的了解,至少了解了对方不是骗子,而是有理论、有技术、有学术水平的医学体系;其次,由于社会上已经有大量中西医实践,人们亲眼看到了彼此的疗效,因此,加强了彼此的信任度;第三,由于西学中和中西医结合人员的努力,大批中医和中西医结合科研成果的涌现,使得很多中医疗效得到了科学阐明。如现在知道有的中药有抗细菌、抗病毒、增强免疫、促进循环等作用,有的中医理论如肾实质、活血化瘀等的研究等已在从分子水平、基因水平等得到了科学阐明,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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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西医界,特别是中国的西医界经常思考的是什么?问题早已不是象1929年的国民党那样,一心想消灭中医,如果那样想就大错特错了。西医们所考虑的,首先是努力跟上本专业现代医学的发展和自然科学的进步,其次是注意中医药学宝藏的发掘,通过中西医结合,赶超国际先进水平。他们知道,各国的现代医学水平都很高,要跟上现代医学先进水平不难,但要赶超国际先进水平,除运用中西医结合科研成果外,别无良法。所以凡是出国讲学人员,无不在出国以前,准备一些中西医结合内容,到国外讲学才能做到既具有国际水平,又具有中国特色,还由于运用了共同语言,在国际上特别容易被接受。人员间的团结,造成了良好的互相信任的气氛,为学术上的交流合作创造了先决条件。只有在现在,中西医之间因彼此不了解而不团结的因素基本消除,学术上的结合、中西医学之间的结合就更有必要和可能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江泽民同志1996年12月9日在全国卫生工作会议上说:“积极用现代科学技术,促进中医药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实行中医现代化,更好地保护和增进人民健康,中西医工作者要加强团结,相互学习,相互补充,促进中西医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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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西医团结是中西医结合的前提条件,中西医结合是中西医团结的必然结果。所以,今天的中医和西医情况已经和50年以前的中医和西医完全不同,妨碍中西医团结的障碍已被消除,对中医学的轻视、歧视现象已获得纠正,中医的政治地位大大提高。党中央再三强调:“要把中医和西医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1982年宪法第21条规定:“发展现代医药和我国传统医药”。这完全反映了中国医学界的现实。

    3 中西医结合、中医现代化和中医西医化

    随着两个医学从临床实践到医学理论的逐步结合,所带来积极、主流的方面是相互补充、共同提高,这是好的一面;但是事物往往是复杂的,问题不会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它也有消极的一面,彼此还有互不信任不和谐的一面,但多数是由于学术观点的不同,或者由于其他原因。

    中医学和西医学是两个学科,学科之间经过接触和交流,发生互相转化、互相渗透,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中国,经过半个世纪的相互影响,中医学已不是原来的中医学,已成了有很多现代化科学化内容的中医学;西医学也不再是与世界上其他国家完全相同的现代医学,而是带有中西医结合色彩的现代医学。我国的西医学有中医化的倾向,我国的中医学也有西医化的倾向,这是两个医学体系并存于一个国家之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事物都是在变化的,一般说,总是在向前、向好的方向转变,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向高一层次转化,这是正常的情况。相反,脱离接触,自我封闭,“要按自身的发展规律前进”,这是逆潮流而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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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对结合有顾虑,认为结合就是消灭,就是现代医学消灭原有的传统医学,所以有“结合一点,消灭一点;彻底结合,彻底消灭”之说,这就引起中医被消灭的恐惧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受1929年教训的影响,形成了条件反射,总怀疑西医要消灭中医,就要想尽办法把自己保护起来,脱离接触,再走向极端,就要“请纯中医出山”。而在今天,所谓“纯”的、一点西医也不沾的纯中医,是不可能存在的。他们要回到中西医各自发展、互不干涉的“平行”发展阶段,很明显,这是复古倒退。不可能让党中央另行制定一个“中西医分离”的方针,更不可能让全国200万中医和西医不用中医学和西医学防治疾病,让全国的患者享受不到结合医学的巨大好处。“中西医结合”还是“中西医分离”,二字之差,结果迥异。前者顺科学发展的大方向,后者逆科学发展的潮流而动,是有原则上的不同。所谓“消灭”,一切复杂事物的发展,总是有所发展、有所消灭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自然科学是如此,现代西医学也是如此,总是由较好的取代较差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取代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病毒性肝炎的发现,否定了以往的卡他儿黄疸的诊断;麻疹疫苗的发现和应用,使古代中医的清透解毒诸法基本上无用武之地。在科学发展的长河中,要想保持长期稳定不变,是很难的。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取而代之,这就是进步,我们应该举双手赞成。中医学中有科学性精华,也有糟粕,必须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也就是消灭其糟粕部分。40多年以来,我们就是遵照此项原则来发展中西医结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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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中医和西医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这是指思想上要同等重视,一视同仁,不要厚此薄彼,并不是指经费、人员、设备、场地等都要一律平分。因为承担任务不同,平均分配,反而会造成新的不平衡。相反,经费、设备、人员的不平均分配,实际上更接近平衡。这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另外,也不等于说两者含科学的成分相同,两者都是科学,而闭眼不看两者在科学上的差别,看不到由于历史原因,中医学属于前科学,其含有自然科学的成分远远少于现代医学,这也是客观的确定不移的事实。

    今天,在中国,绝大部分医生,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于两种医学的理论和实践,都有程度不同的掌握,会运用两套手段看病治病,这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中西医结合已有了最广泛的群众基础。可以说,21世纪将是中西医结合大放光彩的世纪,是中医学广泛地走向世界的世纪,是现代科学和现代医学迅猛发展的世纪。

    作者简介:吕维柏,男,71岁,教授,主任医师。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常务理事,国际交流及联络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主要从事传染病、艾滋病的研究工作,与坦桑尼亚合作,系统观察了437例,取得47%的总有效率,并首先在中华医学杂志报道了中药治疗艾滋病后血清抗体阴转8例;还观察了中研1号和克艾可治疗艾滋病的疗效。是中国性病、艾滋病防治协会顾问,中国中医研究院艾滋病研究室主任。主编《中医药治疗艾滋病实践》、《艾滋病中西医防治学》等专著;发表论文数十篇。10余次代表中国出席艾滋病国际会议。曾获1992年艾滋病环球基金会小西奖。

    (收稿:19981010),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