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社会学 孙中兴 著自序

    我念大学的时候，因为爱情问题的困扰，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告白失

    败或失恋，让我以为这都是我的“个人问题”，甚至以为是“老天有意的

    安排”。后来渐渐发现这真是个“社会议题”，许多人都跟我有同样的困

    扰。我那时候就想，爱情这种事情应该是可以教、可以学的；也许通过

    “教”与“学”就能替人(特别是失恋的人)减少几分痛苦，也可以替人间

    减少若干遗憾。于是我开始注意到我念的社会学中有关爱情的研究，准

    备有朝一日要来开设这样的课程。

    1996 年我第一次在我服务的台湾大学开设“爱情社会学”。开学后第

    三周，忽然课堂上出现了很多记者，听完第一堂课之后，就开始采访我。那堂课讲的是欧洲中古阿伯拉(Abelard)和爱绿苡丝(Heloise)的

    故事，可是记者大概考虑到这个故事不是一般读者熟悉的，所以只写了

    我在课堂上从这个故事中归纳的“老少配”和“备胎论”。万万没想到，这

    个原来是提振同学听课兴趣的结论就变成了报纸报道的重点。后来广播

    电台也邀我，我抱着能够宣扬我理念的雄心壮志赴约，却发现主持人多

    半都不在乎我要说的，我自己只是成为媒体的“当周焦点”。我要宣扬的

    理念并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

    后来陆续也有不同的出版社来询问我有没有出书的计划。我自己因

    为有“写作障碍”，写本学术专著都有困难更何况通俗书，所以无法自己

    动笔。大部分出版社大概以为我是“拿俏”，就不再联络。可是就是有个

    出版社动了脑，想出“我来讲而让别人来写”的办法。他们就请编辑来上

    课，希望能做出一本有特色的爱情书。她上课上得开心，也照我上课的

    样子记下内容，可是一旦形成文字，就惨不忍睹。这计划就泡汤了。后

    来也尝试请我的学生中文笔比较好的来做，也都不能尽如人意。就这样

    ，这门课就一直是一门课，也有越来越多的讲义，就是无法变成一本让

    人可以阅读的书。

    2010 年秋季，“爱情社会学”开始录像变成“台大开放式课程”的一门

    课，万万没想到，一开始居然蝉联点阅人数的第一名，甚至是第一门冲

    破十万点阅人数的课程，后来才被“红楼梦”所取代。更没想到，大陆的

    几个网站也转载了这门课，有些网站还精心配上原来没有的字幕，因此

    这门课也变成大陆同学广为流传的“公开课”。也从此开始有大陆同学写

    信给我分享他们收看课程的收获和私人烦恼，也有大陆自由行观光客来

    听课，以及大陆来台交换生在路上巧遇要求合影签名的“光荣事迹”(刚

    好有一群朋友在旁目睹，才知道我说的“我的课在大陆很多人看”不是吹

    牛)。这都让我受宠若惊。

    大陆的出版社也因此跨海来求稿。情形就像当初台湾的出版社一样。听到我没有稿子就退场的大有人在。只有一两位编辑想到一些特别的

    做法，最后武丛伟老师的做法最打动我，她请人先将录像课程和我的讲

    义先腾录下来，我前后再请冯忠恬、李思仪和何思莹三位同学帮忙，特

    别是何思莹同学认真地回头再从录像课程和讲义中做了很多补充，才有

    现在各位读者手中这本书出现。

    其实“爱情社会学”这门课程的内容是经过几次转变的，并不是一直

    就是现在各位看到的这样的篇章结构。 最当初我的构想是个三部曲结构。我一直以来的专长都在“社会学

    理论”，对于爱情的进入点原来也是从这个角度，所以“爱情与社会学理

    论”是我的“初心”所在，可是“社会学理论”这个课名会吓走很多人，所

    以我就“偷天换日”把“爱情与社会理论”放在课程的尾端，多放了“中外

    爱情故事”的部分当成一个开头，中间经过选定的几个“爱情与社会”的

    主题，这样凑成了最当初的“爱情社会学”的授课内容。随着每年我的讲

    义更新，“爱情与社会”的主题不断扩充到可以独立成一门课，所以就叫

    作“爱情社会学”；“中外爱情故事”也越搜集越多，也独立命名为“爱情

    历史社会学”；“爱情与社会理论”也就从原先的“首部曲”成了三部曲中

    的最后一部。

    回到我开这门课的原始想法，其实是跟我教书的原始想法相一致的

    ：教育是要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我相信社会学的知识来自观察和研究

    人们的生活，因此也应该对人们的生活有帮助。而要帮助我们研究的对

    象，我们必须讲他们听得懂的语言。这对教“社会学理论”的人来说，“

    要将西方概念转化成中国的日常语言”尤其是个挑战。我就是秉持着这

    么简单的理念，在没有现成教科书可用的情况下，结合了我不断广泛阅

    读的成果，设计出了这么一门“三部曲”的课，也很幸运在教了快二十年

    的时间里，接近了当初的理想。各位现在看到的书也只是现阶段的成果。

    特别感谢我历年来的学生以及收看网络课程的各地同学，你们的热

    情回馈，让我深刻了解到我的课程对大部分学生而言真是一门很有意义

    的课程。

    我希望我的课程只是一个开头，让未来的研究者或教学者能在这个

    基础上另辟蹊径，通过不断的批评和改进，引进更多的研究成果，让这

    个领域更能贴近一般人的生活，进而帮助大家有能力面对、思考、解决

    自己或身边人的爱情问题。

    我也要感谢我的家人在我成长过程中给予我的各种关爱，让我在学

    习理论之余，还有更多实际的感受。 最后，我想起恩师爱新觉罗·毓鋆先生曾经问过门人的话：“学生”

    到底要学什么？“学生”的“生”到底是什么？可惜，我没亲耳听到老师给

    答案。但是从当老师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断寻索：“生”是什么？目前

    的大学教育好像都集中在替学生的“生涯”，好像忘了“生活”、“生命”、“

    生态”和“生生不息”的这几个“生”字所包含的层面。我希望我的“爱情社

    会学”以及我所开的其他课程，都在这几个方面做出一点点小小的努力。

    孙中兴 台湾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2015 年溽夏于台北第一讲 爱情是什么——大哉问

    爱情是什么？这是一个大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难以回答，很多人

    需要花一生去追寻。虽则难以回答，我们也要勉为其难，寻找线索，回

    答这一问题。中西文化中的爱情概念

    中英文相关概念连连看

    中文 英文

    爱情 love

    情感 like

    恋爱 feelings

    好感 relationship

    喜欢 eros

    一见钟情 agape

    思念 philia

    告白 intimacy

    迷恋 passion

    打枪 commitment

    发卡〔被发好人卡〕 infatuation

    交往 courtship

    约会 “into”

    在一起 “in”

    同居 “with”

    求婚 fall in love

    订婚 love at first sight

    结婚 dating

    性 romantic attachment

    欲 unrequited love

    上垒 engagement

    劈腿 proposal

    外遇 marriage

    捉奸(抓猴) affair

    爱人 fling

    情人 old flame

    情夫情妇(奸夫淫妇) break-up

    失恋 divorce

    分手 date rape

    离婚 domestic violence

    殉情 Valentine’s Day

    情杀 honeymoon

    约会强暴 Cupid

    家庭(婚姻)暴力 living together

    情人节 crime of passion

    月老

    蜜月

    婚纱摄影 论及爱情，很多人喜欢从西方谈起，因为西方人很容易研究；中国

    文化则与之有着一定的差异。我们来看看中英文相关概念连连看。你看

    ，左边和右边是连连看，不是对应的，不是第一行对应第一行，第二行

    对应第二行。这是连连看，需要读者自己去连连看。因为我们现在讲爱

    情，中文就是“爱情”，英文对应就是 love，看似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

    如果在不同的时空，这个问题可能就很大，或同一个时空有时候我们讲

    的爱的意义都不太一样。中文有时候单用一个“爱”字，有时候用“爱情”

    ，所以那个“”就是指可以分开，也可以合起来的意思。再说情字，有

    的时候是指情感，有的时候是指恋爱。像在中文、日文里面都有告白这

    个概念，但是在英文里面，你要怎么去讲告白？

    有人说，confession 是告白，在英语文化中，到教堂去那叫 confessi

    on，爱情还用 confession，这听起来怪怪的，不是那样的意思。爱的层面与迷思

    再讲一个问题，就是爱的层面跟迷思。迷思就是一般人常见的、没

    有经过理智反思的思想。譬如，曾经有一个男孩子问我，老师，女人是

    不是很难了解？通常问这种问题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后来才知道

    他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但是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提出了“女人

    很难了解”这样的问题。很难了解的一个原因，会不会因为你从来没学

    着去了解呢？我于是问他，数学难不难？他说很难。我说你去问数学系

    的学生，有人觉得很难，有人就觉得不难，你觉得问题在哪里？有的时

    候不在问题本身，而在于你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你有没有想尽办法去了

    解它、解决它。

    爱的第一层面是宇宙层面。在西方的神话中，爱是宇宙的动力，是

    生的力量，与灭的力量相对。有一部电影叫做《第五元素》。因为希腊

    人讲四个元素——地、水、火、风。中国也有五行，不过，中国的五行

    与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第五元素》电影还没有演，我就知道第五个

    元素是什么，就是爱。西洋歌剧有一部叫《图兰朵公主》，图兰朵公主

    为了给祖先报仇，昭告天下，如果有男人能猜出她的谜语，她就嫁给那

    个人，如果猜不出来，就杀了那个人。很多人都猜不出来。谜底是什么？爱。所以你答不出来的东西用爱就可以解决。这是西方人一直拥有的

    想法。西方的基督教基本上就是希望用爱来解决世界的问题。我们中国

    人很少有这种用爱解决问题、化解宇宙危机的故事。所以爱是宇宙的动

    力这一点一直是西方人所强调的。加上爱有时候会与性、与繁衍后代扯

    在一起。通常讲，有了爱才会有性行为，才会有后代，所以后代被称为

    爱的结晶。

    爱的第二层面是生理层面。譬如，头发的长短。头发长短对男生影

    响不大，对女生影响就非常的明显。特别在我们以前的年代，女生在念

    大学之前不准留长头发，那时候头发要在耳上一公分，耳边要剃得清清

    爽爽，那时候我们叫西瓜皮，再美的女生剃成那样，都萌不起来。所以

    我们那个时代大学女生高考完毕第一件事情，就是留长头发。长头发有

    人留的好看，有人留的不太符合个性，可是大家都要留长头发。为什么

    呢？我们那时候流行一首歌的歌词中有一句叫“长发为君剪，短发为君

    留”，头发不是你自己的，是根据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的样子来的。我

    留学回国的时候发现刘德华当时有一些影迷的团体，因为他说过喜欢长

    头发女生，所以刘德华的影迷都是长头发的。所以长头发、短头发或男

    生要不要抓头发，或者理光头什么，有时候是对方的期待。有时候你会

    以为那是对方的期待，譬如你跟你喜欢的女孩子去看电影，她说，孙老

    师的发型好酷，你就开始觉得，真的吗？下礼拜你就搞成我这种样子，然后就把自己变得很胖、很老，这真的作践自己了，不需要这样。再如

    ，穿衣服。你说穿衣服不都是格子衬衫吗？有些男生不一样，谈了恋爱

    之后会各种衣服换来换去。再如，忽然间爱干净了，不一定爱漂亮，爱

    干净，不化妆的女生忽然间化妆了，这都是很奇怪的。

    爱的第三个层面是心理层面。很多人喜欢问爱跟喜欢有什么差别。

    如果不是做学术研究，通常我们会觉得爱的程度比较深，喜欢的程度比

    较浅，爱的责任感比较重，喜欢没什么特别的责任感，是相对的。所以

    问这个没有太大意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很喜欢问。通常你怀疑

    ，你是喜欢这个人，还是爱这个人的时候，那就看你对爱的界定。如果

    爱是相互的，你不知道对方的情意之前，是没有爱可言的。我喜欢他，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OK，某种

    程度可能可以叫做爱。所以爱是很麻烦的事情，大家好像都知道自己讲

    的是什么，其实可能都不知道。

    爱也有情绪的问题。很多人认为爱的对立面就是恨，不，你太浅了

    ，爱跟恨都还关心。爱的对立面是不关心——与我何干，这才是对立面。当一个人的生死你都不在乎的时候，这才可怕。你从爱一个人到恨一

    个人，这基本上还在同一个地方，因为你还在乎那个人，you care，等

    到 I do not care 的时候，那就很惨了。所以也有人研究恨，因为让世界

    毁灭的东西是恨，恨通常要靠爱来化解。嫉妒，很多人认为嫉妒是生活

    中的调味料。还有漠然，谈恋爱的两个人忽然间再也不打电话了，然后

    两个人的表情都漠然，你就知道这个人处在一个非常可怕的境界，如果

    这个人往楼高的地方去，你就要小心，他会跳楼；往河边去，小心他会

    跳水。人的行动跟他的表情也有关系。一个快乐的人溺水，大概真的纯

    属意外。一个不快乐的人要是溺水，那大概都是自愿的。

    爱情也涉及性问题。当然就涉及冲动的问题，还有规范的问题。人

    类也是属于哺乳动物，所以人类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会或早或晚，性

    成熟。一般的动物在性成熟当下就会有一些性行为出现，比如发出求偶

    的声音，做出求偶的行为。人类到性成熟的时候就会被压抑。很多人不

    了解自己的身体变化，不知道怎么办。我们演化到这个时代，性教育依

    然欠缺，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身体变化怎么回事。你不知

    道晚上做一些事情是怎么回事，特别是男生，因为女生有的时候因为家

    教，就不太会去想这种事情，男生很少有人不想这种事情，有人在小学

    五年级就开始想这种事情。现在你们吃的食物，会让你们的性成熟提早

    到来。性成熟早到来以后，都没有教，没有学，要想让一个人不出事情

    ，这个相对而言是很困难的事儿。女同学去当国中男生的家教，那个国

    中男生可能对你就会有非分之想。

    敏感度的增加跟减少。这也是我们日常生活较少训练的。我们常常

    觉得有的人直白，“孙老师我觉得你很胖”，像这种话就是没有经过修饰

    的。

    情绪控制跟失控。愤怒管理(anger management)是一个很重要的

    课程，因为你们这一代人常常被认为是受到父母亲过度放纵，所以你们

    自己喜欢什么都可以，你要不喜欢就哭闹，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基本上愤怒对你来讲是一种武器，是达到你所要东西的武器，所以

    你不高兴，就把愤怒发泄出来，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控制。在日常生活

    中面对别人就会出问题，所以愤怒控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课。我们以

    前在性平会(性别平等教育委员会的简称)做事的时候，常常有男生跟

    女生交往，女生答应他，他就好高兴；女生一旦做什么事情不遂他的愿

    ，这个男生就会用心理控制的方法对待女生，不讲话，这算好，没有伤

    害；更严重的，他会甩对方巴掌，掐她脖子，这很可怕。因为男生力量

    大，女生就这样被掐着，很可怕的。你知道打一个巴掌很可能耳朵会聋

    ，掐脖子会窒息而死。“可是我生气，她为什么要让我生气？”全部赖到

    别人身上。我说你知道生气的时候可以做什么吗？教各位一下，你如果

    真的很生气，第一离开现场，不要看到让你生气的来源，如果你认为生

    气的原因是来自对方，你最好离开现场。第二如果不离开现场，你就把

    身子转过去，然后深呼吸，从 1 数到 10，当你这样平静下来的时候，再转过身来。基本上可以度过这个。如果真的有情绪控制不了的状况，就要去看专门的辅导人员，这是可以治疗的。不然会越搞越大，很难堪。

    爱与权力关系。权力关系，我要送给你们八字箴言，“平等对待，共同奋斗”。大家的权力基本上是互惠平等的。很多男女关系中，特别

    是女生被要求要温顺，男生讲话女生要听，女生不能不给男生面子，这

    就是权力不平等，但是两个人之间协调好是 OK 的。很多人活在今天，尤其是男同学，希望交的对象其实是妈妈兼女佣、兼妓女，看在什么场

    合。都不考虑自己能够提供什么。我在婚前教育班演讲的时候，很多人

    觉得，现在女生不就是要给她一栋房子，给她车子，然后她就会嫁给我

    了吗？我说，那你就应该找到太太了嘛。你房子不止一栋，车子不止一

    台，你为什么还找不到太太呢？婚前教育班那么多女生，他有房子，有

    车子，没人理他。问题显然还在于你不了解的地方。有人认为有钱就有

    权力，不一定是这样。夫妻之间权力的维系非常微妙。比如男女朋友出

    门看电影要怎么选择。以前有个女生跟我讲，我男朋友都很配合我，我

    要去看电影，他都陪我去。我说你看什么片？她说，我要看爱情片，他

    要看战争片。我说那最后呢？最后都看爱情片。我说你男朋友呢？她说

    ，在电影院里面打呼。她觉得非常感动，没多久，他们两个就分了。为

    什么一定要勉强看一部电影呢？你不喜欢看爱情片，却勉强去看，在里

    面睡觉。为什么要浪费这个钱呢？各看各的两个小时以后在外面见面，这不也是一个解决方法吗？或者你们不要去电影院，上网络电视也可以

    看得到，这不也是一个解决方法吗？很多人有很多解决方法不愿意用，非用这种方式造成两人的破裂。

    还有男大女小的迷思。年龄方面，多大是大，多小是小。这其实是

    一个没有定论的东西。年龄是很多人考虑到的。其实什么人都有，如果

    你仔细看这个社会上不同的例子，什么人都有。有人跟我说，老师，如

    果要坚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的话，我可不可能有一天，嫁不出去，找不

    到我爱的人？我说有可能。当然有可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电视新闻的一个例子：有一个 76 岁的老太太，跟 80 多岁的一个老先生

    结婚，上了新闻。老先生坐在轮椅上，老先生的老伴儿死了，晚年都跟

    这个新娘在一起。这老太太 76 岁第一次结婚，记者就访问她，说某某

    阿婆，你结婚有什么感觉？她说我等了 76 年，终于等到一个可以依靠

    的人。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一听完觉得，来这一套，你讲什么？你 76

    年来都没有人依靠，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个老头儿坐在那里，你能

    依靠他吗，你这不就是一个场面话吗？你可以说，我喜欢他，我跟他很

    聊得来，或者说他从来不回嘴，因为他中风了，你就可以讲那个，为什

    么你会觉得，你 76 岁了，还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辈子没有依靠

    任何人，已经走了 76 年，到 76 岁忽然间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你好

    手好脚，他坐在轮椅上，你如果坐在轮椅上，我还可以理解。这不是一

    个很真诚的话吗？可这么一个场面话，记者就好感动。我常常看很多爱

    情故事，我的答案：我的结论都跟你们不一样，我的观点跟你们不一样。所以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你可能等到 76 岁，才会等到那个人

    出现。“老师，我怎么会知道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出现？”我说，如果

    依附关系，或依恋关系。基本上影响你的感情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

    你的家庭，就是你爸妈的感情。你爸妈感情好，你有相当高的几率属于

    安全型，很容易跟人家交朋友，很容易碰到开朗的人，因为自己本身开

    朗。你爸妈感情不好，你对于感情容易属于不信任那一类型的，或逃避

    型的，不相信人世间有感情这回事，认为大家都是互相欺骗的。当然有

    人在谈恋爱不顺当的时候，或者在失恋的时候会产生厌世的感觉，觉得

    全天下都是骗人的，你看他当初跟我海誓山盟，今天他就跟别人海誓山

    盟去了。

    还有规则的问题。谈恋爱到底有没有规则？有的时候规则不太一样。曾经有一对情侣分手了，女的告男的在第一次跟她约会就接吻是性骚

    扰。我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就大惑不解，到底第一次约会就接吻这个

    算性骚扰吗？这个诉讼还没有判下来，我不知道会怎样。我以前很早就

    问过学生这个问题，你第一次约会是否接吻，之前是否要和对方沟通？

    结果少数同学认为应该跟对方先沟通，大部分人认为不需要，认为这样

    会破坏气氛。有人说老师最后结论是什么？最后结论就是，你还是先问

    一下，尊重对方，这个真的很重要。你要等白马王子，那是不会出现的。“为什么？”我说，帝制时代已经过

    去了，没有王子了。爱情研究的大饼抢食者

    有关爱情的研究，抢这个大饼的人，非常多。 爱情的故事在每一个时代只是不同的人来演而已。有关初恋的电影

    大概都差不多，非常奇妙的是，美国人谈初恋的电影通常在小学，国中

    和高中生都开始演狼人、吸血鬼这种有点变态的。东方的电影：韩国的

    ，或者台湾的，或者是日本的，初恋电影大概都在高中阶段，晚西方人

    差不多两阶段。大家性成熟的时间大概差不多，但是美国人就会早一点

    演初恋电影，我们是在比较晚的时候演初恋电影。韩国的《建筑学概论

    》是在大学里面发生的故事。还有人大学毕业连初恋都还没开始发生。

    在学术界最常见的就是文学领域，中文系的老师有时候会写一些与

    爱情相关的文章，或者做这方面的研究。外文系的老师会对西方的爱情

    故事做研究，我教爱情历史社会学的时候，借鉴了很多他们的研究。不

    过，他们对事情的判断，都跟我不太一样。常常他们认为很伟大的爱情

    故事，在我看来，是人类退化的证明，完全没用大脑的爱情故事。所以

    那时候每个学生都觉得，什么爱情故事到我嘴里都变得很糟糕，我说，对呀，这样你的爱情才会很幸福，你要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吗？爱

    情故事里面我觉得比较重要的地方，是能够学到什么。所以《伊索寓言

    》说，这个故事教育意义是什么，讲给你听。但常常有些人看到这个故

    事不同的教训。孔融让梨，这个故事教育意义就是晚辈要尊敬长辈，要

    把好吃的东西给长辈，让给他哥哥。有人是从小被哥哥霸凌的人，就说

    这个教训是告诉你，你不给你哥哥吃，他就 K 你一顿。在学校不能这

    样教，可是有些人的生活教训就是这种东西。同一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

    不同的教训。

    心理学也研究爱情，或者有时候他们很含蓄，觉得爱情讲得太直白

    ， 就叫做亲密关系， 有的叫 intimacy， 有的叫 intimate relations，有的

    叫 close relation。我每次觉得 close relation 就是把关系关起来，close 关

    起来，亲密“关”系。心理分析领域也有。弗洛伊德就写过有关爱情心理

    学。

    还有文化研究，也有人研究爱情，比较多的人从爱情故事、爱情电

    影这个角度，来分析爱情的手法，很少从拍摄的手法或讲故事的手法，对爱情的结局提出什么看法。我以前在讲爱情故事的时候，都会提出我

    的看法，我们的看法就是任何故事，都从人际关系开始。先分析爱情怎

    么开始的，爱情怎么维系下去，爱情怎么结束，都可以顺着这个时间，再把它切开，换另外一个角度看，爱情跟人际关系有什么关系。除了两

    个男女主角以外，跟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人际关系，他的家庭有什么影响

    ，电影里面有时候为了节省，爸妈不会出现，但其实爸妈才是最重要的

    人物。

    经济学也有人讲爱情，有一本书叫《爱情经济学》，用爱情的例子

    来谈经济学，我常常觉得最不浪漫的就是从爱情的例子来谈经济学。我

    觉得用经济学来谈人都是小鼻子小眼，都是精打细算的人，怎么听都非

    常不浪漫，不过这是我的意见。还有另外一个人研究爱情法律学，告诉

    你爱情过程里面如果做了什么事情会犯什么法律的。现有的法律是有的

    ，没有一个专门的爱情法条，其中涉及盗窃、侵占，或者强制性交等，这些都是现行法律里面要判刑的罪。

    爱情这个题目好像大家都可以谈，人人都可以谈，所以有很多文化

    名人谈爱情，有的人谈自己的，有的人谈朋友的，有的人谈在书中读到

    的。所以爱情是一个不需要负责任的话题。作家就谈得更多了，有专门

    的爱情作家，我每次去演讲，人家都会问到我的婚姻状况，我每次都说

    我的婚姻状况跟我讲的有关系吗？大家都真的认为有。如果你没结婚，那你讲的就是隔靴搔痒。照此逻辑，我们有一个名作家没结婚，他不是

    一天到晚在讲爱情吗？那不就是一天到晚在隔靴搔痒吗。可是他的书卖

    得很好啊。有很多人被他的书感动。我认为，演讲者或研究者的个人的

    经验、研究与生活是切得很开的，没有任何关系的。有的人可以从自己

    的经验，包括你的追求经验即刻得到更多的养分。你没有结婚的经验，你有谈恋爱的经验；你没有结婚，你也可能跟别人有过其他形式的这种

    亲密的关系，例如同居。

    研究者的身份其实不一定对他的讲法有太明确的影响，但是很多人

    相信有影响。所以照这个逻辑要研究离婚的人，必须自己离过好多次，这样才能讲得精彩。你没离过婚你怎么研究离婚？照这个逻辑，法律系

    很多人不能念，你杀过人吗？没。你能判刑案吗？不能。你没杀过人，你不了解嘛。

    作家也研究爱情。当然常常因为他们想象力丰富，或专注于这样的

    事情，所以作家虽然没有经验，他还可以幻想出来，从访问可以有同理

    的了解，也可以做到这一步，这不是人人能够做到的。

    漫画家也是，漫画主题除了外星人这种光怪陆离的故事之外，另外

    一个重大主题就是爱情故事。 宗教人士也有。在我年轻的时候，梵蒂冈的教宗发表对于离婚的看

    法，结果就有人不爽他，说你不是球员，就不要乱订游戏规则。各位听

    懂了吗？教宗又不能结婚，你管我们离婚什么事啊。

    电台主持人对爱情也有。靠着声音跟听众传达，尤其我们那个时代。哇，广播人的声音又超级好听，你觉得他一定很是帅或很美，然后就

    寄予很多期待，跟他谈心事啊，就像现在你们在网络上寻找朋友一样。

    大家都根据不同的时代提供的环境、提供的管道，去寻找知音。这个管

    道现在比较多了。以前的管道相对比现在少。

    爱情与学术研究。什么时候学术研究变得“ 正典化”(canonization)？美国大概是最先把它正典化的。美国在 20 世纪 70 年代，还有国家

    级的民意代表认为爱情不能研究，爱情一研究，人类就没有什么有趣的

    事情了。希望政府的研究单位拒绝给予这样的研究经费补助。觉得那个

    都是骗人的东西，你研究那些干什么呢？认为爱情是人类保留的最后一

    道神秘的东西。当然后来证明了美国的这位民意代表是无知的。

    学术研究也有流变，这个问题这几年来越来越受重视，变成显学。 学术研究跟通俗作品之间也都涉及下列这些因素： 态度。你的态度是很严谨还是很轻浮？态度决定一切。不止是做研

    究，做人也是一样。碰到一件什么事情，态度好一点，可能因为你的态

    度改变对你的看法。做事也是一样，做任何工作都要客客气气的，讲的

    话要有礼貌，这样会赢得尊重。你们这一代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态度太轻

    浮，尤其是有些大学生。“这不是我的兴趣。”不是你的兴趣你可不可以

    去了解呢？我虽然兴趣不在这边，但我很有意愿去了解，请你给我机会。这是一种态度。

    方法。有的人用观察，有的人用访谈。观察就是在旁边看。有的时

    候因选择角度、选择观察时间不同，观察到的事情也有差别。像有同学

    选择吃饭时间观察情侣，看到都是去吃饭的。你如果选择晚上十二点在

    校园活动呢？可能会看到情侣的不同行为。而且，你光看的可能会看错

    ，有的时候要用适当的方法。不同的学科当然有不同的方法，用问卷法

    、观察法、访谈法、历史研究都可以。

    内容。有些恋人做的事情跟我们一般人是一样的。有人在观察情侣

    的时候说，我看到一对恋人在等公交车，觉得恋人应该要做不同的事情

    ，至少要手牵手等公交车。如果那对恋人没有手牵手等公交车呢？如果

    两个恋人各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呢？他们也会做跟我们一般人一模一样的

    事情。可是你在刻意观察情侣的时候，就不会想到他们跟我们一般人一

    模一样，而是认为他们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你看到的东西会因为你观察

    的焦点而有所差别。

    资料。数据源是什么？有的时候你是问别人，有的时候你是自己知

    道，有的时候你是从别的地方旁敲侧击来的。 除此之外，目标、听众也有关系。你的目标，你的听众究竟是为了

    谁？“爱情是什么？”——大哉问

    接下来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爱情是什么”？我一开始说这是个很难回

    答的问题，但是有时候很难回答的问题，有很简单的答案。有时候简单

    的答案要经过复杂的追寻，我建议你寻找一下答案的方向。

    第一，我会建议你从参考书籍找答案。在问老师之前，或是在回答

    任何人问题之前，你可以自己先做一点功课。有人问你爱情是什么？你

    可以问老师，或者是上网去查。百科全书、字典，都算是数据源。

    第二，通俗作家的书。有些通俗作家有的时候会有一两句很经典的

    话，像张小娴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

    知道我爱你。”这句话讲得非常非常的好。为什么你在他身边，他却不

    知道你爱他呢？你是没嘴巴吗，还是怎样？你这人犯贱吗？你就默默地

    等在旁边，等着他垂怜你吗？等着他发现：“哎哟，你爱我吗？”这是老

    佛爷跟小李子的关系吗？你清宫戏看太多了。各位不要穿越到清朝去，要穿越，往未来穿越，不要回到过去，回到过去你不会成长的，要穿越

    往哆啦 A 梦的时代穿去。国内有通俗作家，国外当然也有通俗作家。

    通俗作家有他的长处，学术界有人是看不起他们的，但我觉得没有必要

    ，爱情这个问题兼容并包，我们可以学到更多。

    那专业书籍求答案呢？真的比较辛苦，你要看很多学术研究。譬如

    像我，今天早上出门前看了两篇文章，我都不知道怎么做结论。这两篇

    文章真的是写了，我都得不到结论。我以为我的教学讲义可以增加一点

    东西，结果没有。我看两篇文章没得到东西，像这个就很辛苦，常常努

    力没有结果，这跟爱情一样。念书一般来讲，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谈

    恋爱呢？常常你耕耘，别人收获，“替别人养女朋友”，这是我那时代的

    说法，“我干嘛现在替别人养女朋友呢？”我买很多好东西给她，结果在

    六个月之后，她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不适合”。你说，那六个月算什么？她说，“那六个月我也不知道”。然后她一哭，你就：“好，我走”。女

    孩子一哭，很多男孩子是没有办法的。我是有办法，你一哭，我就看着

    ，递一个量杯给你，你可不可以哭满一公升，我收集一下，看会不会发

    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可以从个人经验中求答案。有些人问爱情是什么，有的时候不是

    要求答案，是想告诉你一个故事。“老师，你给我评评理，我过去这六

    个月算什么玩意儿？如果这是爱情，我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地步。如果这

    不是爱情，那你告诉我，我不要再重蹈这六个月的错误。”所以，同样

    是问爱情，有些人你是看得出来他是有伤痕的。有伤痕的人，有时候要

    花比较多的时间，这跟一张白纸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从反省自己的情

    史求智慧，如果你没有一个反省的基准，没有一个反省的目标，反省的

    结果可能是一堆的恨和不解，那不叫反省，因为你没有找到那个根源。

    很多人被分手了，就说被“打枪”了，然后看自己伤口，不知道为什么自

    己会被打枪，人家为什么“枪杀”你呢？不知道。那你不好奇不问吗？

    几年前，有个女学生来见我，她说，老师我失恋半年了，我最近终

    于好一点了，可以来看你。我说，你不好也可以来看我啊。你不好来看

    我，我可能可以让你好得快一点。她就愣在那里。她说，可是我现在已

    经好了。我说，你乱讲。她就愣在那儿，觉得老师是先知，你怎么知道

    我没好。我说，你好了，你还会来看我吗？她说，老师，你真是料事如

    神。我说，我还可以预料你电话簿里面还有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她就惊

    讶地说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说，你只要把名字摆在里面一天，你就还没

    有好。她说，老师，我现在要删掉他吗？我说，且慢，你先告诉我，你

    们两个为什么分手。她说，老师，不是我跟他分手，是他跟我分手。我

    说，好，他说是什么理由。她说，老师，我没问。我说，你不好奇吗？

    昨天太阳依旧升起，今天太阳升起怎么就没你了呢？你不好奇吗？你至

    少问太阳公公，你怎么就没升起了呢？好歹问一下。她说，老师，我当

    然想问。我说，那你问了没有啊。她说，没有。我说，好，那你现在打

    电话给他，我去上厕所，你坐在我研究室这里打电话给他。我故意上了

    很久，顺便去绕一下。老师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老师有深意的。回来

    以后，我问她说怎么样。她说，老师，他没接耶。我说，是不是他换了

    手机，你没换，你连电话都没删掉，那你的失恋怎么过去。他的过去了

    ，那你没有啊。她说，老师，非常神秘，我突然觉得我打了这通电话以

    后，我的身心就舒畅了。我说，那电话你删掉没？她说，我删了。从那

    天开始，我没再见到她。这才真正过去了。有的时候，很明显你是在自

    欺欺人，哪有过去。最常见的几个问题之一：“老师，我怎样可以失恋

    不难过？”我说，失恋就是要难过啊，你怎么可以不难过呢？你又不是

    从别人的经验也可以求答案。譬如你们的朋友啊。有的时候不是你

    们的问题，你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碰到人生重要的问题，但是你的

    朋友先碰到。他晚上睡不着觉、不去上课、躲在屋里面，你总要问一下

    吧。这是人跟人的基本关心。当好朋友也有好朋友的极限，有些事你做

    不到的，不要乱在那边添油加醋。很多人觉得这样才是好朋友，“我跟

    你讲，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不是

    找骂挨吗？人家到时候复合了，然后你说人家不是好东西，你不觉得里

    外不是人吗？所以，各位要做人家的好朋友，你只能告诉他，夏天要多

    喝水，不要脱水；不要摔伤，不要怎样；听他讲话，不要做任何评论(

    comment)。如果遇到什么东西你真的不知道，譬如：“为什么他要离开

    我？”你的答案就是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嘛。所以，作为一个朋友，我先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到的时候，不要太强自己所难。强人所

    难都很难堪，何况强自己所难。你明明做不到，不要做。你的一句话，有时候在某些关键点上，会对人家产生很不恰当的影响。有些情况可以

    找专业协助。

    通常可以从哪些人的故事中找答案呢？ 重要关系人(significant other)。在你生命中他讲话你会听，他做

    的事情你会很在乎的人就是重要关系人。重要关系人通常在小时候是你

    的爸妈；到了学校，通常是你的小学老师；国中以后，大概就是你的朋

    友；到了大学，可能就是网络。总而言之，我们大学老师都不在你们的

    重要关系人之内，所以那些学生很愿意来找我谈，我也有时间的时候，我都非常乐意。因为我觉得大学生愿意找老师这件事情，其实是给老师

    很高的荣誉。很多学生觉得老师你很忙，我不要耽误你的时间，同学，我们的生命就是要被你们糟蹋的。

    概化他人(generalized other)。这个概化他人是社会学的另外一个

    概念，重要关系人通常都是你生命中的重要人物，概化他人是讲不出名

    字的，常常是一种隐藏性的社会规范。譬如：不要做这件事情，被抓到

    怎么办，或者人家会笑。那个别人都不是具体的人，像我在灯号不恰当

    的时候横越马路，会有很强的内疚感。那个抛弃人的人。抛弃人的人通常难过度是非常低的，他只有在你面前

    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不要再见到你了，不敢看你，觉得对不起你。你

    说，对不起，我也有同样的想法。Yeh~Hi five，两人击掌。两个人就很

    快乐地去吃个晚餐、看个电影，然后分手。我期望你们的分手都有那么

    好的结果。我一直觉得在一起需要一个典礼、一个仪式，分手也需要。

    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好分手的仪式，这真的是有可能的。爱的“正名”

    我们接下来回到爱的相关名词。中文，古代不太用爱这个字，因为

    《说文解字》说，爱是行貌，走路的样子。我原来大惑不解，爱跟走路

    有什么关系呢？我在 1997 年的时候，去德国访问，我就问一个德国学

    者，他在德国也是个很罕见的研究爱情社会学的人，我说爱跟走路有什

    么关系呢？他说在西方中古的时候爱情是走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牵着

    手走在一起。我们一般认为这就是爱的样子，或者是爱的幸福的样子。

    所以走在一起的样子不是说两个人列队走在一起，而是他们愿意肩并肩

    走完人生，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的建议是“平等对待，共同奋斗”。就

    是爱的最原始的意思走在一起，行貌。看行这个字，旁边是一个“ㄔ”，另外一边是个“于”，就是两个人这样互相搭配，左脚右脚一起向前。爱

    当然有喜爱、爱好的意思，这是很后来的，也有尊称别人的女儿，也有

    惠的意思，在《说文解字》里面，无在上面，心在下面。你说爱怎么无

    心呢？不是你现在这种想法，这听起来像佛家的想法，但是在原来的意

    思，除了这个部分不太一样之外，其实是一样的，爱这个字，是一个心

    脏的画。

    爱也有情、性的意思。 英文的部分呢？ 有 love。love 在希腊的巴门尼底斯(Parmenides)

    的说法，是必须女神(goddess Necessity)所创造的。希腊神话基本上

    就是希腊人吃饱没事儿讲故事，很多故事是因为你不能批评时政，所以

    就把这个故事当成神的故事来讲，这是我的解释。所以宙斯到民间去强

    奸妇女。其实都在讲当政者为非作歹、不人道的事情。如果从这个观点

    来看，你就知道希腊神明为什么都那么的不高尚，台湾有些神明不太高

    尚，什么叫不太高尚。

    按照恩培多克里斯(Empedocles) 的说法， 爱和争(strife)是宇

    宙的两大动力，前者主合，后者主分；以阿弗洛黛(Aphrodite)女神为

    爱的代表。

    另外有一个法国人 Denis de Rougemont 研究西方历史上的爱，他整

    理了五个定义： 第一个是宇宙创生的原则，宗教认为上帝的本质就是爱。所以神爱

    世人，佛陀希望大家普爱众生，都是一样的概念。当然，神爱世人这一

    点跟某些教义是不太一样的，因为有些人认为，你要信才会得永生，你

    不信就不会得永生，这跟神爱世人这种普遍的讲法略有冲突。不过信徒

    的相信跟我们的相信不一样，所以很多信徒，你来信我们就好了，你可

    以得永生了。我不信，我就得不到永生。

    第二个是友情，对事物的依附和渴望。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谈谈心，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下，这都是友情。 第三个是情感的吸引力。这是那种类似着魔的生理、心理或神秘力

    量。你忽然间茶不思饭不想，在别人看来你基本上就是疯了。你怎么会

    这样呢？谈恋爱的人，有的就进入这种状态。有的人不了解会说，你是

    不是被下蛊了，怎么会这样？那个人的优点，你完全看到，别人看不到；那个人的缺点，你完全看不到，别人完全看得到。哪一天关系破裂了

    ，你才会想，我当时真傻呀。这就是成长。有的时候在那个当下，你怎

    么讲都没用。有很多父母对自己小孩谈恋爱这件事情痛苦万分，他为什

    么会找那样的人呢？

    第四个是热情(passion)的折磨。passion 就是一种热情。在宗教

    里面，passion 还是受难的意思，耶稣受难时，就是 passion，所以热情

    的人必定受难。受的难，有的来自于你的热情；有的来自于别人的不谅

    解；有的来自于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没有办法回报你的感情。这个就

    是 passion。所以有的人非常的热情，送你几朵玫瑰花；你在哪里，打

    出字幕说爱你；你去看电影，就包场说他爱你；或者在蛋糕里面摆上戒

    指。

    第五个是性关系。当然爱与性的关系很复杂，有的爱会包含性，有

    的性不会包含爱；有的人认为爱就是性，性就是爱，这个我们到时候会

    讨论，有很多不同的立场。

    很多同学的困扰，就是要不要有婚前性行为。很多人很好奇。大家

    有没有觉得问错问题，很多人会问婚前该不该有性行为，我觉得问题是

    你会不会有一个好的性行为。性行为需不需要学习？跟我刚才讲的接吻

    一样，接吻还是很含蓄的，可以谈的。性行为要不要学习？我个人认为

    需要。我们没有学习的结果，就是男生看 A 片，女生大部分人懵然不

    知，也有少数女生看 A 片，但 A 片是好的教材吗？不是。有好的教材

    吗？应该有。如果你真的要找参考书籍，我不是特别介绍某一本书，只

    是告诉你，这种教材有，通常在书店里面用玻璃纸包起来，十八禁。我

    觉得最重要的是你会不会有一个好的性行为。这种课本有一个好处，大

    概所有人都会看得懂，没有那种完全看不懂的困扰。所以你去买来看，自己探索一下自己的身体，你将来有机会，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把这

    本书也给他看，你们两个人就见解一致(on the same page)了。书上有

    教你怎样尊重对方，怎样避免疾病等的知识。有一本书叫《新性爱圣经

    》(The New Joy of Sex )，是从美国翻译过来的，畅销美国很多年。上

    面有一些图片，但它基本上是以这个性教育为准，不是要引起你的性欲

    望的。所以各位如果对这个有兴趣，现在真的是有可以教、可以学的管

    道，希望大家不要从 A 片来学习。所以我觉得你会做，总比你不会做

    好。这不是什么时候做的问题，我觉得你会做以后，就会决定什么时候

    要做。如果你有宗教信仰，你当然会觉得该在某个时间来做。不是说你

    另外一个概念叫 Agape。Agape 不是 agape，agape 也是一个单字，一模一样的单字，发音不同，这是希腊文，Agape 是大公无私的爱，特

    别是讲神对人的爱，有的时候人对神的爱也叫 Agape，有的说是利他的

    爱，这个字有很多引申的意思，我们在之后的某些地方会讲到这个。

    Eros 用得比较多，我们现在通常翻译成“欲”，欲望的欲。欲望通常

    都跟性的行为有联结。性行为很广泛，不是只有生殖器官的交接处而已

    ，包含了身体的接触，甚至包含了眼对眼以后情感的交流，都是欲，都

    是 Eros。说一个人穿得很性感，人家穿得性感关你什么事儿。你看了，你就自己起了这个欲念。这不是什么坏事，这是正常的事情。除非你有

    宗教信仰，如果你一定要逼着自己没有欲念，是很辛苦的事情。各位知

    道施虐(S，sadism)和受虐(M，masochism)是在修道院里面发展的。修道院怕单独一个人在会做坏事，所以让两个人住一间，结果就发生

    了施虐和受虐。你看《达·芬奇密码》(The Da Vinci Code)历史上有记

    载的，有些人就有欲望出现，他一直觉得欲望是魔鬼的考验，就拿鞭子

    打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坏人，越打越爽，SM 就从那里开始。有人当然

    之后就不做了，觉得那是魔鬼的诱惑；有人越打越爽以后，发现了另外

    一条通路。

    Philia 也有爱的意思，像哲学(philosophy)就是“爱智慧”引申而来。 其他英文，譬如：intimacy(亲密、亲近)，relationship(关系)

    ，friendship(友情、友谊)，courtship(求爱)，marriage(婚姻)，at

    tachment behavior(依附行为)，affair(短暂的情欲关系)，passion(

    激情、受难)，commitment(承诺、献身)，这些基本上都是常见字了。因为英文通常讲 relationship，不会讲我跟他在一起、我跟他约会。我

    们的 relationship 和西方人不尽相同。Friendship，友谊。最近有一个西

    方电影，美国的电影，叫做 Friends with Benefits，大陆的片名叫做《朋

    友也上床》，台湾是翻译成《好友万万睡》，睡觉的睡，也翻译得非常

    好。这两个好朋友是上床的，我们一般认为上床怎么还是好朋友，朋友

    跟爱人的界限是不是应该有一些差别，不然何必区分友谊和爱情？会做，你就一定做，很多人会学会拿菜刀，有几个人拿去杀人的？刀可

    以杀人，可以切菜，那个分寸在你心里。所以在这个阶段，我觉得你应

    该好好地去了解一下这个事情，然后再决定什么时候要做，做的时候要

    怎样尊重别人，别人怎样尊重你。爱情的对象特质

    爱情对象有时候是横跨三界的，在神话故事里面特别多，例如白蛇

    传。白蛇传是一个人蛇恋的故事。男主角许仙在端午节去逛西湖，碰到

    两条蛇变的美女，一条青蛇跟一条白蛇，然后就人蛇恋，生出了一个儿

    子许仕林。最后白蛇被法海和尚镇在雷峰塔下面，那个塔是真实存在的。故事情节很戏剧化，最后还是小孩变成状元，请求上天释放他的母亲

    白蛇出塔。这故事的情节、角色都是很有象征性的。法海和尚象征传统

    道德的力量，爱情在中国社会里面基本上是不被赞许的。很少人看到这

    个故事教训之后，会认为人是可以跟蛇在一起的。人鬼恋就更不用讲了

    ，最有名的电影之一叫什么呢？《倩女幽魂》——聂小倩、宁采臣。

    三界指的是天地人的意思。爱情故事的主角不止是人，人死后可能

    还会变成树木。有个故事简单讲是一个大臣跟他太太很恩爱，国王看了

    非常的嫉妒，就把这个大臣关起来，后来大臣就死了，太太被国王抓到

    皇宫里，变成他的夫人，太太不愿意，跳城墙摔死了。摔死以后，国王

    想要如何处理这两个人。好心的大臣建议说：人死了把他们葬在一块吧。这个皇帝说不行，他们违背我的意志，一个葬在城头，一个葬在城尾。结果呢？爱情的力量使得这边长出一棵树，那边也长出一棵树，然后

    那树根连在一块，这叫连理枝。不仅两棵树连在一块儿，还出现两只鸟

    ，叫比翼鸟。在白居易的《长恨歌》里面就有，“七月七日长生殿，夜

    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这么一个典

    故。你为什么不说下辈子我再来做你的太太呢？这是我们现代人说的话。古代人会说，下辈子做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块儿，不是人形，是比翼

    鸟、连理枝，我也跟你在一块。

    白居易的《长恨歌》还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恨是很低的境界，爱是最高境界，超越三界的。“三生石上旧精魂”，石

    头是我前世在那儿等着你。还有席慕蓉那首诗，以前谁都抄写，“我是

    在佛陀许了多少誓，才变成一棵树，所以你经过以后，那后面飘的落叶

    都是我的热情和相思。树站在路旁，守着日夜思。”讲得我都感动得不

    行。所以我变成叶子都伴着你，思念着你。

    《诗经》里面有一句现在常常在婚礼上用的，这句话尽量不要用，因为这是个悲惨的故事。叫什么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听起来

    很浪漫对不对？但你知道前面两句是什么吗？前面两句叫“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什么意思？这个男的被派去打仗，打仗失败了，躲到林子

    里面，快死掉了，在树林里面，忽然间想到自己的太太，想到当初。“

    死生契阔”，现在我马上就死了，你还活着，我们隔得那么远。“与子成

    说”，想起当初我跟你的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希望我能牵

    着你的手一起变老，但是现在我就要死了。这有什么浪漫呢？“执子之

    手，与子偕老”，只看这两句话是非常浪漫的，但是你别忘了那个故事

    ，你的爱情没有故事中的那种思念。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抛弃儿

    女私情。这些专制的人，这些不太重视情感的人，就觉得你的牺牲是为

    了更大我的福利。

    爱情的对象特质。有数量的单数、多数的问题；有单性恋、双性恋

    、多性恋的问题。也有对象的性别特质：同性恋、异性恋。这些我们会

    在相关的地方讲到。爱情的社会学观点

    爱情的社会学观点跟心理学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不是注重一个情绪

    而已，爱情当然是情绪的一部分，但是爱情不是所谓的基本情绪，基本

    情绪是像喜怒哀乐爱恶惧的情绪。爱情有的时候按照这个标准就不是情

    绪，因为爱情会涵盖这一切，有的时候又跟这一切没有太大的关系。

    社会学谈到的爱情不止是一种情绪，我们会说爱情是一种社会行动

    ，两个人有共同的目标，从事的一个活动叫做社会行动，就像骑脚踏车

    ，你怕撞到人，人怕撞到你，这个怕撞的行为就是一种社会行动。你独

    自在公园非常快乐地骑脚踏车，那个就不是社会行动，没有跟任何一个

    人发生关系。所以爱情是跟另外一个人的关系，不管那个人是真实存在

    的还是你想象的，都是一种社会行动。

    另外，爱情是一种人际关系，是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这也是社

    会学的观点之一。 爱情是一种社会过程。这里面会出现很多竞争的问题、冲突的问题；或者顺应的问题、同化的问题；谁要谁听的，权力的问题；金钱的问

    题；性的问题；道义的问题。这些都是在社会过程里面产生出来的。一

    般的关系里面不会展现出那么多的面向，爱情是展现最完整的面向，人

    跟人之间，你最好的一面和最坏的一面，常常都会在爱情里面显现出来。在别的场合不一定会显现出来，尤其公开场合，公众人物都是将最好

    的一面展示给你看的，你看不到最坏的一面，最坏的一面通常只有在私

    人关系里面才会出现。

    另外，爱情也是一种社会制度。因为我们要结婚，我们都期待我们

    的小孩能够结婚，能够繁衍后代。现在结婚的人越来越少，变成一个社

    会问题。如果结婚是一种私人问题，那么结婚的人越来越少，根本就不

    关任何人的事情，政府担心什么？你要不要生小孩那是你家的事儿。正

    是因为背后的社会价值是：我们还是期待结婚生子，认为这是人生必经

    的历程，所以你们的家长才会很紧张。你们现在很紧张，担心找不到工

    作，因为接下来一大堆的问题都是因为先从找不到工作开始。你找不到

    工作，不能立业就不能成家，不能成家就不能生子，不能生子，就不能

    繁殖后代，然后你们家就绝了后，人类就因此灭绝了。

    爱情也是一种意识形态。爱情甚至是现代人的鸦片。大家都觉得如

    果没有谈恋爱就结婚，是很奇怪的事情。在我的前几代人，甚至我这一

    代人，觉得结婚没有恋爱是 OK 的，为什么？因为结婚就是过生活嘛。

    有的同学问爸爸妈妈当初怎么结婚的。很多爸爸妈妈是相亲结婚的。相

    亲目的非常清楚，相亲完，经过交往，大概半年就结婚了。很多人认为

    恋爱不重要，不是婚姻中的要素。只要你愿意结婚，我愿意结婚，我们

    生小孩，你愿意养家，我们就这样共同地生活。在他们的观念里面，婚

    姻跟爱情是没有关系的，不需要有关系。有钱人的话，婚姻是一回事。

    大老婆负责婚姻。我要爱情，再娶第二房。我需要性，再娶第三房。我

    需要什么再娶第四房、第五房，可以满足你的一切。传统的男权社会，对女性角色进行了细致的分工。我们现在实行一夫一妻制，要求每个人

    都像百货公司，提供对方所有的一切需要，这个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讲都

    是一种过分的要求，大部分人做不到，我们又不知道怎么去适应，所以

    我们感到婚姻生活变得很糟糕。这是一个时代问题、社会问题，这不是

    一个你我的问题。爱的社会过程

    爱情的社会过程，有几种不同社会过程的主要排列组合。 1.理想型：相识→恋爱→婚姻→家庭。这其实是主流的看法，不见

    得只是理想。理想也有可能是你爸妈的理想，不一定是你的理想。所以

    讲主流型可能比较好。

    2.传统型：婚姻→家庭→和配偶相识→和配偶恋爱。婚前可能和配

    偶没有恋爱，是结婚成家之后，才开始恋爱。 3.外遇型：婚姻→家庭→和外人相识→和外人恋爱。外遇常常都不

    是计划的，至少不是在最初计划，但是在某一时间点上出现。 4.无果 A 型：相识→恋爱→分手。 5.无果 B 型：恋爱→相识→分手。 无果 A 型、B 型是我的总结，就是两人关系没有结果的类型。就是

    恋爱之后就分手了，有的甚至还没有恋爱就分手了。 爱情也涉及了不同阶段或面向中的恋人自我。自我在不同的阶段会

    改变。谈恋爱的时候，你的自我基本上属于一个扩充状态，因为你中有

    他，他中有你，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所以你的自我就变得比

    较大。你们处于关系比较好的时候，他的账号就是你的账号，他的密码

    就是你的密码，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他的电脑当然就是你的电脑。可是

    等到两个人关系不好以后，他就开始换密码、换账号，然后他的就是他

    的，你的就是你的，就回到原来的状态。谈恋爱在最高潮部分，有些人

    还拍裸照，叫做爱的纪念，等到爱的纪念到了另外一个阶段，就变成爱

    的后悔。当初没拍就好了。

    恋人之间也有多重关系。我刚才讲到，还有性的部分，这个大部分

    人都不谈，甚至很避讳，因为性的问题会惹出很多后续的问题——生殖

    的问题，或者身体的问题等，所以我们会有专门一章讨论。

    另外还有情的问题。没有感情了，是不是还在一起？这到底道德不

    道德？有的人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恋人也有义的问题。没有感情了，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还有

    道义责任。我离开他，他可能会受不了，会寻短见，所以我不能离开他。”可是你不是跟他没有感情了吗？没关系，他慢慢也会发现这一点。“

    当我们俩在同一个阶段的时候我们就是分手最好的时候。”有人跟我讲

    过这个。我说没感情不就是分手最好的时候吗？他说，老师，那要在两

    个人同样没感情的时候，现在他对我有感情，我对他没感情，所以我要

    慢慢等待。

    恋人还有财的问题。刚开始谈恋爱，你可能会觉得，没有关系，你

    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建议大家把财产问题谈清楚，不然的话

    ，可能会有一些问题。我那个时代的江湖规矩，有很奇怪的一件事情，男人跟女人出去，不论做什么事情，一定要男人付钱，这是没有讨论余

    地的，女生多有钱都是男生付钱。甚至女生说要请客，都要先把钱交给

    男生，男生去柜台付钱，如果不这样，男生没有面子。这件事情我到现

    在都大惑不解。但是那时候就有人教我，你千万不能让女生付钱，女生

    会看不起你。我跟我太太一起出去，有时我太太要付钱，我就出门去等

    她。但是我这一代人，有的人真的是一定要男生付钱，不管那个钱是谁

    给的。所以这个也是一个财的问题。要不要共财，共什么样财的问题。

    恋人也有力的问题，这个最难堪的就是暴力，其他就是那种很不明

    显的力。譬如，男生问今天吃什么，女生讲随便。这个随便不是随便。

    这随便是一个陷阱题。这“随便”的意思是，你已经对我了解那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要吃什么吗？昨天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吗？有这样很深的含

    义在里面。你如果傻傻地说，今天是意大利面周，那我们今天再吃意大

    利面好了，那个面之后可能在你脸上。小心“随便”这两个字，这两个字

    是非常高段数的。提醒同学们，听到“随便”马上心中要浮起那种警戒，这不是简单的答案。不要傻傻的，就认为真的是随便。

    另外，恋人情感就是陪伴的关系，在陪着你，让你不会觉得很寂寞。第二讲 爱情是什么颜色的？

    大部分人都需要学习，尤其当你碰到困难了，找不到方向的时候。

    如何正确处理爱情、亲情、友情，都是需要学习的。有人认为这是天生

    就会的，没什么好教的、没什么好学的，这种思维方式会阻碍对很多事

    情的了解，最终，将很多问题归因于个人，将问题变成一个个人问题，而不是一个社会问题。我想强调，很多所谓的个人问题其实是社会问题。爱情问题也是如此，所以，这里我们要从社会学的角度对爱情进行分

    析。

    研究爱情的理论不少， 苏珊·S.亨德里克(Susan S.Hendrick)和克

    莱德·亨德里克(Clyde Hendrick)提出下面几种社会心理学的爱情理论

    ：激情爱与友情爱(passionate and companionate love)、爱情的原型(p

    rototype approach to love)、浪漫爱与自我拓展(romantic love as self-ex

    pansion)、浪漫爱与演化(romantic love and evolution)、爱的三角理

    论(triangular theory of love)、爱情故事(love stories)、爱情的方式

    (love ways)和爱情风格(love styles)等。

    在这里， 我想详细补充论证的是爱情的依附理论(attachment theor

    y)。attachment theory，有人翻译成依附理论，有人翻译成依恋理论。

    在爱情里面可能翻译成依恋比较好，依附比较像是小孩子与他的照顾者

    之间的感情。

    1970 年，美国学者齐克·祖宾(Zick Zubin)对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

    好奇却很少深究的问题进行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就是，爱情的组成部分

    与测量方式。他认为爱情有三个部分：第一个就是联合与依赖的需要(

    affiliative and dependent need)，affiliative 这个词在中文中难以有特别

    准确的翻译，“联合”反映不出其中的内涵。你希望跟他黏在一起，希望

    跟他有关系，是他的朋友或其他关系。dependent 指你要依赖他、仰仗

    他。日语中有“守护”一词，正表达了这样一种联合与依赖的需要。这种

    需要最常见的表现就是“如果我永远不能和某某在一起，我会觉得很痛

    苦”，“没有某某的话，我会活得很难过”。这在失恋中表现得非常明显。在分手之前，两人经历了相识、交往，最后走到分手，从亲密的关系

    变成陌生人。有人说，没有他，会很难过。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

    在没有他之前，你也生活得好好的？所以不要强化自己的难过，不需要

    觉得此刻我难过，这段时间我难过，以后就会一直难过，甚至到轻生的

    地步。

    第二个就是帮忙的倾向(predisposition to help)。你希望能够帮助

    他，主要表现为“假如某某心情不好，我就应该马上安慰他(她)”，“

    我会为了某某做几乎所有的事”。我最近听到最浪漫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位同学去修微积分，老师让他解题，他不会，结果从后面传来一张字

    条，写着他的名字，把题目的答案都写在上面，却不知道谁写给他的。

    帮助的倾向在恋爱关系未开始或刚刚开始的人之中表现得特别明显。你

    功课做不出来，我帮你；你要做问卷，我帮你散发；你吃不完的饭，我

    帮你吃；你上不了的课，我帮你做笔记；如此等等。

    第三个就是独占和融合(exclusiveness and absorption)。你希望跟

    这个人在一起。这主要表现为“我想独占某人”，希望他的好只有我知道

    ，只有我能够享受到，不要跟别人分享。另外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我觉

    得我可以告诉某人几乎所有的事”，与他一起分享秘密，所以有很高兴

    的事情，第一个会告诉的人，大概就是你生命中的重要关系人。

    不少人对祖宾的这一理论提出质疑。有人提出，独占性不是爱情的

    专利，反而在亲子关系中，这种独占性表现得更为突出。譬如，妈妈不

    用任何人教导，都会爱自己的小孩，却很难去爱别人的小孩。《伊索寓

    言》里面有一个故事，猎人去打猎，乌鸦妈妈就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打

    我的女儿，我的小乌鸦。猎人说，你的女儿长什么样。乌鸦妈妈说，全

    森林里面最美的就是我的女儿。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猎人把森林里

    的乌鸦都猎杀了，因为森林里面最丑的就是乌鸦。

    还有人认为，祖宾理论中对爱情的描述也适用于友谊。朋友也可以

    有联合与依赖的需要，也可以有帮忙的倾向，也可以独占与融合。比如

    在一些电影里，特别是描写中学生的电影里，女生会有你和我交朋友就

    不许与那个人交朋友的情节；男生则会有加入帮派的情节，作为这群人

    的朋友，就不是那群人的朋友。所以，朋友里面也有这种独占性的倾向。

    在探讨爱情问题中，有一个问题给很多人造成了困惑，到底爱与喜

    欢有什么不同？通常会产生困惑是因为你已经离开了喜欢，走到爱的地

    方。纯粹的喜欢通常不会让人感到困惑，你和一个人是纯粹的友谊，没

    什么可困惑的；你和一个人已经是恋人，也不会困惑。正是这种“友达

    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下，才会困惑。Zubin 对爱与喜欢的关系进行了

    认真的量化区分。

    爱情量表(love-scale)项目

    1.假如某某心情不好，我就应该马上安慰他(她)。 2.我觉得我可以告诉某某几乎所有的事。 3.我发现我很容易忽略某某所犯的错误。 4.我会为某某做几乎所有的事。 5.我想独占某某。 6.如果我永远不能和某某在一起，我会觉得很痛苦。 7.假如我寂寞的话，我第一个会想到去找某某。 8.我主要关心的是某某的福祉。 9.我会原谅某某所做的任何事。 10.我觉得该为某某的幸福负责。 11.当我和某某在一起时，我会花很多时间看着他(她)。12.某某告诉我秘密时，我会很高兴。 13.没有某某的话，我会活的很难过。爱的颜色论

    约翰· 艾伦李(John Alan Lee) 的爱的颜色论(color theory of love)非常有名。李于 1970 年在他的博士论文《爱的分类》中提出此理论

    ，接着在 1973 年出版专著《爱的颜色》。John Alan Lee 认为，爱情跟

    颜色是可以类比的，怎么类比呢？因为颜色有所谓的三原色，原色又可

    以互相配合而产生其他的颜色，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颜色论(color theo

    ry)，他也特别强调爱情的风格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常见的有六种。

    前三种是爱情的三原色，后三种是爱情的延伸色。

    第一种叫做肉体爱(eros)。也就是身体上强烈的吸引，英文就叫

    physical attraction，简单说就是被帅哥、美女所吸引。肉体爱的另一种

    表现就是一见钟情，这种故事在电影里特别多，日常生活中则非常少。

    有人进行调查研究，发现大概只有 16%到 18%的情侣是一见钟情。所

    以一见钟情不是没有，只是通常你碰不到。

    第二种叫做同伴爱(storge)。storge 原为希腊字，原意是指手足之

    间或玩伴之间随着时间发展逐步开展的亲爱之情。这种爱情是比较常见

    的。在农业社会中，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慢慢发展出亲爱之情，进而相

    互承诺，最后结合在一起。现代社会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就像有些同

    学说的，我与我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已经越来越像亲人了。这就是同伴爱。有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今天还看到一个老先生跟老太太一起在街

    上走。老先生大概年纪比较大，动作比较慢，上公车时，老太太就把老

    先生扶上去，然后自己上去，动作都非常慢。上车以后，老先生拉拉老

    太太的衣领说，衣领要拉平。这就是老年人之间的示爱了，平淡而温柔。这种同伴爱比较像传统的朋友关系，爱人关系都是这种以伴为主的，而不是以肉体的情感为主。这种关系的人如果说出“我爱你”会觉得很别

    扭；如果被问到“你爱不爱我”，会回答：“我当然爱你，你为什么会问

    这种问题？”处于这种关系的人通常心中没有理想的外形条件，也不会

    有意识地选择爱的伴侣。这种人不是“寻找爱”的人；他们选择喜爱的活

    动，而通过这些活动认识同道中人。

    第三种是游戏爱(ludus)。Ludus 拉丁文原意是“玩耍”或“游戏”的

    意思。最早由公元元年罗马诗人奥维德所使用，指游戏人间、不专一的

    爱情。表现为有伴侣，不能专注于其中一个；心中并没有一个理想的伴

    侣，不愿意只和一位伴侣发展感情。我将游戏爱称为“爱穿开裆裤”的心

    理。我随时要尿就尿，反正不会尿湿裤子，随心所欲，不在乎天长地久

    这回事，只在乎曾经拥有。有人研究认为，游戏人间的人，可能他们的

    原生家庭就是这样：父母感情不好，或者游戏人间，他会把游戏人间当

    成普遍法则。所以你的爱情风格，某种程度是根据你看到的风格做标准

    的。

    这是爱情的三原色，其混合就会产生爱情的延伸色，表现为不同的

    爱情形式，以下是三种爱情的延伸色： 第一种是疯狂爱(mania)。mania 是希腊字，指的是仿佛被雷击中

    的爱情，原文是 theia mania，神要使他发狂。爱的其实是“爱的感觉”，而不是特定的对象，是一种要永远谈恋爱的感受，对爱恋对象的表现是

    迷恋、强烈的忌妒心和占有欲，需要不断确定对方时时刻刻爱着他。如

    果不确定对方可以同等回报他的爱时，他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Pe

    ele andBrodsky 在 1975 年出版的《爱情与上瘾》一书中认为，这种爱情

    和中了毒瘾类似。这种爱情是肉体爱和游戏爱的混合：像肉体爱一样，渴望强烈的、肉体上的关系，却不能像肉体爱的爱人一样慎重选择自己

    喜爱的对象，往往一厢情愿地将自己幻想的爱人特质投射到不恰当的爱

    人身上，任何局外人都可以明显看出，他爱的对象并不具有这些他想要

    的特质。像游戏爱一样，可以和任何人谈恋爱，并且希望能够掌控全局

    ，不会让自己落入弱者的地位，不过并不像游戏爱的人一样能保持冷静

    和拥有自信。年轻人的初恋往往是这种类型，有些中年人在对一段同伴

    爱的婚姻生活感到乏味之后，会转求这种爱情，也就是外遇等。

    第二种是实用爱(pragma)。实用爱是游戏爱与同伴爱的混合。实

    用爱的特征有：希望爱人拥有日常生活需要的实际又实用的特质，不像

    肉体爱一样会强调身体特征；强调一个同型的伴侣(compatible partner)：同一种宗教、政治偏好、社会阶级和兴趣；虽然不像同伴爱一样和

    同伴是一起长大，但是和游戏爱一样希望有能够掌控的自信，有计划地

    去发现适合的爱情对象，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来选择对象：列出希望伴

    侣拥有的特质、列出候选人名单、仔细评估各个候选人，而后选出其中

    最恰当的并与其交往。这种人会经常和亲友讨论他的可能选择对象，因

    此，相亲便是非常典型的实用爱的形态。

    第三种是利他爱(agape)。利他爱是肉体爱与同伴爱的混合。原

    先出自基督教的概念，由奥古斯丁首先提出，是为了遏止肉体爱的冲动

    ，必须具有和上帝结合的基督教观念。利他爱在成人的爱情关系中是最

    罕见的。这是一种无我的、付出的、利他的爱，爱人者觉得有义务要去

    爱，纵使没有爱的感觉。这种爱的形态受理智的影响较深，比较不受感

    情的影响；比较是意志的表达，而非情绪的抒发。在现代社会中，没有

    爱人或伴侣的神职人员往往才会表现出这种利他爱。爱人者有强烈的责

    任感要去照顾爱的对象，并且觉得对方有被照顾的需要。如果觉得对方

    和别人在一起会更幸福、更快乐，他也会放弃这种关系而给对方祝福。爱的风格及其典型特点的描述

    爱情不是只有一个样态，上述所谈到的，只是爱情风格中比较常见

    的几种形式。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爱情风格又存在着混合、交叉。

    以下列举出来几种供读者参考：

    1.同伴的肉体爱(storgic eros)。比起利他爱要常见，不管童年如

    何，他们觉得受益良多，觉得已经学会如何和自己相处，并认为爱情是

    成熟和丰富人生的要务，不论爱情是否获得回报。认为爱是响应别人的

    需求，所以纵使别人不回报，也不会忌妒和想要占有；相反的，如果有

    更好的人出现，他们反而会拱手相让；不会强迫对方表示爱意或是要求

    对方承诺；不重视性的亲密关系，而强调温柔、温情；爱的对象不如爱

    的行为来得重要。

    2.游戏的肉体爱(ludic eros)。对生活满意，对应付问题有自信；

    容易认识人，喜欢新经验，包括各种爱的经验；喜欢对方，不在乎身体

    类型；把爱当成艺术或戏剧来享受，也希望对方有同样的感受，可是却

    不想涉入太深；会表达对某个特定人物的感受；会避免妒忌和占有，一

    旦关系不能让人愉快，就会中断关系；认为爱是创造性的，每个人都应

    该从中得到乐趣。

    3.同伴的游戏爱(storgic ludus)。和实用爱类似，但结果不同；强

    调发生关系，而不仅仅是实用的永恒伴侣关系；不认为需要和对方谈恋

    爱，拥有这种爱的风格的人往往是结过婚；有机会外遇时，会享受，但

    会要求对方识相和自制；生活作息如常，但是彼此方便时会和对方见面；不会有忌妒心和占有欲，而对方一旦有这些情绪，就会结束关系；表

    达的情绪不会很强烈，也不会很广泛，对未来没有承诺。

    对上述谈及的理论，也有不少批评者。批评者的主要意见有：第一

    ，这种爱情理论以西方人为中心，因此是种族中心主义(ethnocentrism)的。第二，这种爱情理论是非历史主义(ahistoricism)的，没有考虑

    到历史上爱情的变化。西方学者研究发现，古希腊是同性爱与异性爱并

    存的；欧洲中古时期还存在骑士爱，所谓骑士爱，就是一个骑士对贵族

    夫人奉献的爱，其中基本没有色欲，而主要出于对荣誉的追求。第三，这种爱情理论只支持现行的社会安排或制度。但是到目前为止，伟大的

    爱情故事通常是违反世俗的规定，爱情故事某种程度上都是革命。譬如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两家是世仇，两个年轻人却不顾一切地相爱，并由于爱情产生极大的勇气来反抗现实。第三讲 学会好好爱

    克莱德·亨德里克和苏珊·亨德里克进一步发挥了李的爱情颜色理论

    ，他们将李提出的六种爱情运用不同的项目进行测量。肉体爱(Eros)

    1.我的爱人和我初次见面就相互吸引。 2.我的爱人和我之间有着刚刚好的身体“吸引力”。 3.我们的性爱是很密集和满足的。 4.我觉得我的爱人和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5.我的爱人和我很快就发生肉体关系(我的爱人和我很快就发生情

    感关系)。 6.我的爱人和我彼此了解对方。 7.我的爱人符合我理想中外型美帅的标准。游戏爱(Ludus)

    8.我尽量让我的爱人保持一点对我对他她的承诺的不确定感。 9.我相信我的爱人不知道我的某些事情是不会伤害到他她。 10.我有时候要让我的两个爱人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11.我很容易而且很快会从失恋中恢复。 12.假如我的爱人知道我和其他人所做过的某些事情之后，他她

    会很生气。 13.当我的爱人太过依赖我时，我就想要退缩一点。 14.我很享受和不同的人玩“爱情游戏”。同伴爱(Storge)

    15.一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我恋爱了(我很难说清楚友谊

    的结束和爱情的开始在什么时候)。 16.我只有开始关心过一阵子之后，我才能够爱(真正的爱首先需

    要一段时间的关心)。 17.我仍然和我曾经谈过恋爱的人保持着很好的友谊(我希望我爱

    的人会永远是我的朋友)。 18.最好的爱情是从长期的友谊延伸而来的。 19.很难说清楚我的爱人和我是何时开始谈恋爱的(我们的友谊随

    着时间慢慢变成了爱情)。 20.爱其实是一种深层的友谊，而不是一种神秘不可解的情绪。 21.我最享受的爱情关系是从好的友谊发展而来的。实用爱(Pragma)

    22.在我给予承诺之前，我会考虑一个人的未来。 23.在我选择爱人之前，我会尽量仔细规划我的人生。 24.最好是和自己背景相似的人谈恋爱。 25.选择爱人的主要考虑是他她对我家人的看法。 26.选择伴侣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要看他她是否会是一个好家长。 27.选择伴侣的一个考虑是他她是否会帮助我的事业。 28.在和任何人深交之前，我会尽量发现他的遗传背景和我是否相

    似，这样对下一代比较好。疯狂爱(Mania)

    29.当我的爱人和我不愉快时，我的胃会不舒服。 30.当我失恋时，我会很沮丧，甚至想要自杀。 31.有时候我会因为恋爱而兴奋到睡不着。 32.当我的爱人不注意我时，我全身不舒服。 33.当我恋爱时，我很难对其他事情专心。 34.假如我怀疑我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无法放心。 35.假如我的爱人一阵子不理我，我有时候会做傻事，以便引起他

    她的注意。利他爱(Agape)

    36.我会竭尽所能让我的爱人渡过难关。 37.我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我的爱人受罪。 38.我要把我爱人的幸福放在我自己的幸福之前，才会感到幸福。 39.我通常会愿意牺牲我自己的愿望来达成我爱人的愿望。 40.我所拥有的东西我的爱人都可以尽情使用。 41.当我的爱人生我的气时，我仍然会无条件完全爱他她。 42.我会为了我的爱人忍受一切。爱情理论三角论

    罗伯特·J.斯滕伯格(Robert J.Sternberg)于 1986 年首先提出爱情的

    三角理论(the triangular theory of love)。这个三角，不是三角恋的意

    思，而是指爱情的三个构成要素：亲密(intimacy)要素、激情(passio

    n)要素和决定承诺(decisioncommitment)要素。这三个要素构成一

    个三角形，当所强调的要点不同时，三角形会呈现出不同的形状。

    1.亲密要素。亲密要素强调的是情感部分，就是爱情关系中的亲近

    感(close feeling)、关系感(connected feeling)以及一体感(bonded fe

    eling)，在爱情关系中创造出一种温暖的经验。表现诸如，特别喜欢跟

    他讲话，有什么事情优先跟他分享；希望跟他有一体感，人家骂他，你

    会很不高兴，人家喜欢他，你会觉得与有荣焉，有一点像偶像的粉丝跟

    偶像之间的关系；在爱情中，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譬如谈恋爱的人，在一个阶段，想起对方都会嘴角不自觉泛起微笑，写他的名字就觉得幸

    福到不行。

    斯滕伯格和格莱杰克(Sternberg Grajek )指出，亲近关系中的亲

    密性有下列十个特点： (1)想要提升被爱者的福利，这有些像前面提到的利他爱，你会

    为了他做一些事情； (2)和被爱者体验幸福，你希望把你高兴的事情也跟他分享； (3)看重被爱者，你觉得你爱的那个人真是值得，他真的是杰出

    到不行的人物，你会把对方有点像偶像那样子崇拜； (4)在需要时可以仰赖被爱者，对于你爱的人，觉得我可以依赖

    他，今天作业做不出来，或者想不出什么来，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给

    你想法(idea)，甚至他会帮你做；

    (5)和被爱者相互了解，和他讲话，不必多说，一个眼神就完全

    知道你的意思，很有默契； (6)和被爱者分享个人的自我和所有物； (7)从被爱者获取情绪支持，当你难过的时候，他会安慰你，而

    且他的安慰是有用的，别人的安慰都是没有用的； (8)给被爱者情绪支持； (9)和被爱者有亲密的沟通，会跟他讲一些话，是不会随便跟人

    家讲的； (10)在个人生命中珍爱被爱者，你会觉得他存在，你才存在，他

    不存在，你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这在传统爱情故事里面特别多，接近疯狂爱。

    2.激情要素。激情大概就是我们一般人比较熟悉的爱情的感觉，在

    爱情关系中导致浪漫(romance)、身体吸引(physicalattraction)、性

    结合(sexual consummation)等的驱动力。激情要素主要是性的需求，也包括其他需求：寻求自尊、和别人发生关联、支配他人、臣属他人，以及自我实现。

    3.决定承诺要素。这是在爱情中最被忽视的要素，这一要素包括

    短期与长期两个部分。短期是指决定自己爱上某个人；长期是指承诺维

    持爱情关系。长期、短期只是一个相对的分法，如果你的寿命有限，长

    期、短期的意义就更不一样，曾经有人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

    跟一个有罕见疾病的人谈恋爱，你有什么建议？”我说先恭喜你，因为

    你有机会知道你的恋爱期限是非常短的，所以你知道什么事重要，什么

    事不重要。我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次恋爱会谈多久，但是他知道。因

    为你知道期限，所以你更知道你的优先顺位(priority)。我们因为不知

    道期限，所以我们的人生常常做一些事后看来不太重要的事情。通常决

    定要先于承诺，两者并不一定一起出现。因为决定要爱上某个人并不表

    示要和那个人维持长久关系，承诺要和一个人发展长期关系，并不表示

    爱上那个人，可能为了义务或其他爱情之外的原因。八种延伸类型

    这三个要素再进行排列组合，又可以出现八种延伸类型。 1.只有亲密要素：喜欢(liking)。真正友情中所体验到的感觉和经

    验，觉得和对方亲近、有关联、温暖，而没有强烈的激情和长期承诺。 2.只有激情要素：迷恋爱(infatuated love)。“一见钟情”、天雷勾

    动地火；把对方当成理想化的对象来爱恋；存在着自己无法控制的强迫

    行为或强迫观念，两人关系很不对称，很可能是一厢情愿；当事人或许

    自己不察觉，可是很容易被外人看出来；有些时候这种爱“来得快去得

    也快”；身体和心理都会被对方所激起感受。

    3.只有决定承诺要素：空洞爱(empty love)。 经常发生在已经交往一段时间，却已失去相互情绪上的牵挂和身体

    上的吸引力的停滞关系，或许可以称为“鸡肋关系”。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除非有很强的承诺，比如经历战争，忽然间战争要把你们分

    开，感情可能会变得非常浓烈，因为战争会让你知道情感的可贵，否则

    爱情有可能会消失于无形。这种情况有时发生在两人关系的开始，有时

    发生在近乎结束的时候。因此，空洞爱并不一定是关系的终点。空洞爱

    有可能是单方面的。

    4.亲密+激情要素：浪漫爱(romantic love)。意即比喜欢还多一

    点的身体上或其他方面的吸引力。浪漫爱具有身体上和情绪上两方面的

    吸引力。承诺并不必然是浪漫爱的一部分，例如：浪漫的夏日恋情在夏

    天过后就消失了。代表故事诸如罗密欧与朱丽叶等。对迷恋爱和浪漫爱

    应该做区分，从迷恋开始的关系可能发现身体吸引力以外的吸引力。浪

    漫爱也不一定从迷恋开始，可能先从友情开始。

    5.亲密+承诺要素：温情爱(compassionate love)。有着长期承诺

    的友情。经常发生在已经没有性吸引力的婚姻关系中，许多浪漫爱最后

    都会演变成温情爱：激情消退、亲密仍在。

    6.激情+承诺要素：愚蠢爱(fatuous love)。好莱坞电影中常见的

    剧情：情侣相识、很快订婚、很快结婚，可能很快又离婚。称其为愚蠢

    的原因是因为这种爱只以激情作为承诺的基础，缺乏亲密关系中的稳定

    因素。此种爱情很容易挫败，因为激情很容易消退，只剩下承诺。

    7.亲密+激情+承诺要素：圆融爱(consummate love)，又称为完

    整爱(complete love)。这是浪漫关系所努力的最终目标，达到这种爱

    不容易，要维持更困难。我们只将这种关系保留给我们最重视的人。

    8.缺乏任何要素：无爱(non-love)。这种连朋友都不算，就是路

    人甲了。也就是我们大部分的人际关系，不涉及任何有意义的爱情或是

    友情。爱情三要素的几何学

    爱情三要素的几何学端赖两个要素：强度与平衡。一个人对于另外

    一个人爱情的强度越大，一个人的爱情三角形就越大。爱情的平衡决定

    了爱情三角形的形状。完全平衡的关系是等边三角形，不平等的关系的

    爱情三角形会偏向最大要素的一方。不是一方面有感情就好，如果两方

    面的情感恰当，就是一个比较平稳、平衡的感情关系；如果你的情感偏

    向一方，或另外一个人偏向另外一方，那你们大概就已经慢慢走向分离

    的道路。爱情这件事情需要两个人的配合，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爱情的三角形有很多种形式，比如：真正的(real)情况相对于理

    想的(ideal)三角形，这两个三角形重合的程度怎么样；自我的(self)相对于他人的(other)三角形，你觉得自己怎么样，觉得对方怎么样

    ，有些人会觉得，我比较爱他，他比较少爱我，我常常会替他着想，他

    从来不替我着想；自我知觉的(self-perceived)相对于他人知觉的(oth

    er-perceived)三角形，有些事情当事人感受跟外人看法是不一样的，有

    时从别人来看，你们俩好甜蜜，因为他看到你们的时候，都是公开场合

    ，而你们吵架的时候，他没看到；思想(thought)相对于行动(action)的三角形，所谓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可能在想象中，你的爱情

    生活多姿多彩，在实际的生活和行动中，你却不敢有任何行为。爱情是一个故事

    斯滕伯格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开始提出，爱情是一个故事。爱情

    的故事有三个元素：情节、主题和人物。根据元素在爱情故事中所占比

    重不同，可以区分为五大类，二十六种类型。

    1.不对称的故事。 (1)师生故事。这里的师生，不一定是真实的社会身份，而是指

    在爱情中，两人的角色、地位。处于老师地位的一方，发现自己在亲密

    关系中居老师角色，经常发觉自己在亲密关系中教伴侣许多有关人生的

    事情，有时觉得伴侣像学生，也喜欢伴侣能从自己身上学到许多。处于

    学生地位的一方，则会发现自己在亲密关系中居学生角色，经常发现自

    己在亲密关系中从伴侣身上学到许多，有时觉得伴侣像自己的老师，同

    时喜欢伴侣有许多东西可以教自己。

    (2)牺牲故事。这种亲密关系的特点是，其中一方或双方喜欢为

    伴侣而牺牲，认为为伴侣作牺牲是真爱的表征，毫不犹豫地为伴侣作牺

    牲，常常为了伴侣放弃自己想做的事。知道伴侣快乐令自己感到快乐。

    相信亲密关系不止是爱，而是为爱牺牲，相信牺牲是真爱的关键部分，经常为伴侣的利益作牺牲，经常为满足伴侣的需要牺牲自己的利益。

    (3)政府故事。在这一类型的爱情故事中，又可以细分为两类。

    一类是独裁政府中的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一类是民主协商的关系。

    对于在独裁关系中充当管理者的人来说，他要做亲密关系中唯一的

    重要操纵者或决定者。认为关系基本上是关于谁在控制谁，而自己绝对

    不想做被控制的人。认为让伴侣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当家作主是很重

    要的。自己乐意做唯一的重要决策者，因为否则“将天下大乱”。对于在

    独裁关系中充当被管理者的人来说，他认为关系像政府；有人该为所有

    的决定负责，而自己愿意让伴侣做那个人；不介意伴侣做大部分决定，因为他认为有一人负责较好；认为有人对关系中的重要决定负责是很重

    要的，而愿意让伴侣做那个人；认为仅一人操控关系中的重要决定实际

    上更有效，而不介意那个人不是自己。

    对于在民主协商关系中的恋人来说，他们认为关系是一种权力分享

    ，就像政府一样；认为(与多数人相信的相反)，爱与权力的议题是能

    解决的，只要伴侣愿意分享爱与权力；认为伴侣从一开始就学习如何一

    起做决定是很重要的；伴侣和自己分享做决定的过程是很重要的；认为

    伴侣能形成和谐关系的唯一途径是分享权力；认为维持伴侣之间平等的

    唯一方式是分享权力；认为关系是有关学习分享每一件事，包括权力；

    认为权力分享对亲密关系是重要的，就像权力分享对政府是重要的。

    (4)警察故事。在爱情关系中充当警察角色的人，有以下特征：

    认为监督伴侣的行为以维持关系中的某种秩序是必要的；认为在关系中

    需要严密监视你的伴侣；认为让警戒松懈，完全信任伴侣是愚蠢的；如

    果自己的伴侣与异性紧密共事，绝不能信任他她。在爱情关系中充当

    嫌犯的一方，具有如下特征：伴侣经常一天打几次电话问自己在做什么；伴侣严密监视自己；伴侣需要知道自己所做的每件事；如果不让伴侣

    完全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她会很生气。

    (5)色情故事。在这一类型的爱情关系中，充当客体的一方具有

    以下特征：不介意被伴侣当成性玩具；能满足伴侣所有性欲和奇想对于

    自己是非常重要的；当与一个不要我尝试色情性行为方式的伴侣在一起

    时，感到无聊；我喜欢我的伴侣要我尝试崭新、不寻常，甚至痛苦的性

    技巧。充当主体的一方具有如下特征：喜欢用多种性技巧，尤其那些别

    人会视为古怪或贬低伴侣的性技巧；与在性生活上不爱冒险的伴侣在一

    起绝无法感到快乐；喜欢像性玩物的伴侣。

    (6)恐怖故事。在这类爱情故事中，充当加害者的一方具有如下

    特征：常常让我的伴侣知道我在当家，纵使那使得他怕我，我也要让他

    知道；当我感觉我的伴侣有些怕我时，我觉得兴奋；认为让伴侣有些怕

    自己没什么不好；有时做吓我伴侣的事，因为我认为让一个人有些怕另

    一个人对关系有好处。充当受害者的一方则具有这样的特征：认为有点

    怕你的伴侣令人兴奋；当伴侣吓我时，我感到兴奋；不断与熟悉恐怖故

    事的人进入关系；容易与有时吓自己的人在一起。

    2.物品故事。 在物品故事中，人和关系都不是因它们自身，而是因其作为物的功

    能而受重视。人或关系都不重要，只要某些功能被达成。人作为物的关

    系主要有以下几类：

    (1)科幻故事。处于科幻故事中的一方或双方有如下特征：常被

    有不寻常、奇异特质的人吸引；有时我伴侣的行为实在很古怪、奇异，我几乎怀疑他是否是这个星球的人；对有些人宣称了解他们的伴侣感到

    很惊讶，因为我有时觉得我的伴侣像外星人；感觉自己的伴侣实在很古

    怪、奇异，有时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有时候我不能理解我伴侣

    的行为，他仿佛来自科幻小说；伴侣非常令我困惑，有时我觉得他可能

    来自外星球；有时觉得我的伴侣实在古怪透了，仿佛他并非来自此世界；伴侣对我来说像外星人，古怪、奇异极了。

    (2)搜集故事。处于搜集故事的一方或双方有如下特征：喜欢同

    时与几个不同的人约会，一个人符合自己的一项需要；认为有多个伴侣

    是正常的事；有时喜欢知道自己能同时与多少人约会；认为爱像搜集钱

    币：集得越多，藏品越有趣；不相信一位伴侣能满足我所有需要，因此

    ，喜欢有多位伴侣，每位满足不同需要；喜欢同时有多位亲密伴侣，每

    位在我生命中有一个独特位置；发现当自己只有一位亲密伴侣时，很不

    快乐；喜欢同时有多位亲密伴侣，每位担负不同的角色。

    (3)艺术故事。处于艺术故事中的一方或双方具有如下特征：人

    生乐趣之一是享受伴侣的肉体美；肉体美是我在伴侣身上寻找的最重要

    特征；肉体不美的人，我根本没有兴趣；喜欢被美丽事物，尤其是好看

    的人围绕；希望能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赞美我的伴侣；不能想象

    自己对肉体不美的人许下永久承诺；伴侣仪容端正，对于我是很重要的；伴侣的不寻常肉体美对于我是很重要的。

    关系作为物的爱情故事有如下几类： (4)家庭故事。处于这一类型爱情故事的一方或双方都认为：理

    想关系像照顾周到的家——美丽、清洁、整齐、令人骄傲；家是关系的

    “堡垒”，它是关系开始和终止的地方；夫妇所住的家像他们及他们关系

    的延伸；当我为我们的家做事，我觉得像在为我的亲密关系做事；不在

    乎家的人经常经营不好关系；你从家能看出夫妇的关系质量；觉得我们

    一起维持的家是我们关系的重要部分；有时觉得若没有家这个“堡垒”，就很难想象我们的关系。

    (5)复原故事。在这类爱情故事中，充当协助复原者的一方具有

    如下特征：喜欢与能够面对人生问题的人在一起，帮助他们使生活恢复

    秩序；喜欢伴侣需要我的协助以克服问题的关系；认为美好关系意指能

    为遭逢人生逆境者带来新生的关系；经常与需要我的协助以从过去创伤

    中恢复的人在一起。充当复原者的一方具有如下特征：需要能帮助我挥

    别痛苦过去的人；相信关系能救我出逆境；需要帮助以挥别过往；认为

    最好的关系是伴侣和我都能贡献大量时间及精力，帮助我挥别过往的关

    系。

    (6)宗教故事。这一类故事还可以再细分为两类：在关系中的宗

    教和将关系当作宗教。在关系中的宗教，即爱情关系中的一方或双方具

    有宗教信仰，其具有以下特征：不能想象自己处在一个伴侣不分享我精

    神信仰的关系中；认为亲密关系里的亲密与和谐需要伴侣具有相似的宗

    教信仰；对伴侣的奉献只能在我对信仰的奉献的更大脉络中观照；对伴

    侣的爱在我心中有一个神圣地位，就如我的精神信仰在我心中有一个神

    圣地位；认为爱应是人的宗教生活的一部分；认为爱像精神信仰——只

    能由你的心灵感知，不能由你的理智感知；认为在最好的关系里，人应

    该帮助彼此靠近神；伴侣分享我的宗教信仰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将关系当作宗教的人则有以下特征：在关系里寻求救赎，犹若别人

    在宗教里寻求救赎；感觉我的关系已拯救我走出沮丧，关系对我的作用

    如同宗教一般；不知道没有伴侣我该怎么办；关系已救我走出生活中的

    阴影；发现我现在较不需要宗教，因为我正处于一关系中；当我未拥有

    关系时，我觉得好像身处茫然大海；对我而言，拥有关系就像拥有宗教。

    (4)游戏故事。处于这类爱情故事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爱像

    游戏；有时你赢，有时你输；认为约会像游戏；你扮演你的角色并希望

    赢；喜欢视关系为游戏，我的输可能是别人的赢，反之亦然；认为输赢

    的不确定是游戏的有趣部分。相信关系中的伴侣像游戏中的对手；每方

    都想赢，不想输；当爱情伴侣与我分手，我觉得像在游戏中落败；常从

    谁赢谁输的角度来思考爱情关系。

    3.合作故事。 (1)旅行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在

    一个良好的关系里，伴侣会一起成长，一起变化；认为爱是一个不断发

    现、不断变化的过程；认为开始一段关系，像开始一段有趣而富有挑战

    性的新旅程；视伴侣为与我一同经历人生旅程的人；在我的亲密关系中

    ，盼望伴侣与我对人生有所探索、发现；认为变化和发现是亲密关系成

    功之钥；认为关系是一个不断变化、不断发现的过程；享受与伴侣一起

    经历所有人生旅程。

    (2)编织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爱

    情生活是你制造出来的东西；认为我们创造出我们自己想要进入的关系；认为我们所在的关系显示出我们想要追求的爱情；认为涉入一亲密关

    系像织一条裙子或一件衬衫，织得好不好全看你自己的手；认为选择伴

    侣像为你自己织毛衣，得为自己找到最适合的图样；认为人有权利完全

    创造自己的独特关系；能把我的关系塑造成任何我想要的样子；能建构

    我与伴侣的任何一种关系。

    (3)花园故事。处于这样的爱情故事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唯

    有你愿意花时间、精力照顾关系，你才能得到好关系；认为被弃养的关

    系无法生存；认为关系需要不断滋养，以度过人生起伏；认为成功关系

    的秘诀是情侣彼此照顾，照顾他们的爱；认为爱只有在受到不断滋养、照顾时才会繁荣；认为两个人间的爱情关系类似纤弱的花，一旦被弃养

    便会死亡；细心滋养照顾关系是很重要的；愿意贡献大量时间及精力给

    自己的关系。

    (4)事业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亲

    密关系是伙伴关系，就像多数事业关系；认为亲密关系不止是爱，而且

    是经营一个家庭；认为亲密关系中的最重要议题是金钱的来源与花费；

    认为在爱情关系中，就像在工作中，双方应按“工作分配”履行责任与义

    务；每当我考虑与某人发展关系，也总考虑这关系的经济含义；总而言

    之，我相信经济考虑在关系中居关键地位；认为关系在许多方面像事业；认为好的关系其本质是事业关系。

    (5)耽溺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无法想

    象没有我的伴侣的爱情生活；没有我的伴侣，会发疯；对我而言，需要

    有伴侣围绕，就像需要有空气呼吸一样；认为没有我的伴侣，我无法生

    活；没有伴侣的爱，我的生活无意义；伴侣一离开我，我的生活就完全

    空白；没有我的伴侣，我不能活；几乎完全依赖伴侣来获得快乐。

    4.叙事故事。 (1)幻想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关

    于亲密关系的童话能成真；认为人应该等待他她梦寐以求的伴侣；认

    为只要你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天女(Mr.Ms.Right)，近乎完美的关系

    是可能的；只要你能遇见你的真命天子天女“结婚后从此过着幸福快乐

    的日子”是可能的；确实相信灯火阑珊处有我的完美伴侣；既然有的人

    可以使童话成真，我的童话没有理由不能成真；希望在我的关系中，可

    以把我的伴侣视为像童话中的王子(或公主)；认为最好的关系就像童

    话一样。

    (2)历史故事。处于这种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经常思

    考我与伴侣共享的时刻及我们共享的经验对我的意义；认为要知道一个

    关系的未来，应该去看它的过去；对我来说，保存那些使我们想起共享

    快乐时光的照片或物品是很重要的；认为过去是我们重要的一部分，不

    应该把它忘记；认为周年纪念日相当重要，因为它使我们想起我们共同

    的历史；喜欢回忆我们关系中重要的事件，因为我相信过去是我们重要

    的部分；不能想象我们的历史与现在(或未来)分开，因为过去已成为

    我们的一部分；认为一对情侣的共同过去必然对他们的现实关系很重要。

    (3)科学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理

    解爱情关系就像理解任何其他自然现象一样；你必须发掘它的支配法则；认为要理解一段爱情关系，必须要从科学观点解读它；喜欢分析我的

    关系的不同方面，而且认为这样做相当有用；认为使关系成功的最好方

    法是从逻辑、科学的观点来接近关系问题；认为若能从逻辑的观点而非

    情感的观点去探讨关系问题，则会有更多的人拥有成功的关系；喜欢与

    我的伴侣客观地分析，讨论我俩关系的不同方面；认为关系能够经由理

    性分析、解剖，达到完美；完整地分析、理解伴侣对我而言是可能的。

    (4)食谱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达

    到亲密关系有对的方式也有错的方式。如果你知道对的方式你就能成功；认为要有好的关系，你必须遵循所有必要步骤；认为好关系的秘诀，像好菜的秘诀，它要求正确配料及留意细节；认为在关系里，成功的人

    是那些已发现关系亲密之道的人；认为在亲密关系里成功像能煮好菜，用太多或太少配料都不对；认为好关系必须依循若干制胜步骤；认为使

    关系成功很像依循食谱以求烹饪成功；认为有一套某些人找到、某些人

    没找到的关系成功秘诀。

    5.类型故事。 (1)战争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争

    论对亲密关系而言是健康的；认为争吵使关系更活络；认为双方不吵架

    的关系是死的关系；认为争论比妥协更有趣；认为经常争论有助于使问

    题浮上台面，让关系健康；喜欢与伴侣争斗以让事情有趣；认为关系中

    有大量的争执其实对关系是有利的；真的喜欢与伴侣争斗。

    (2)剧场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分为演员角色和戏迷角

    色。充当演员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我的关系像戏剧，有些是喜

    剧，有些是悲剧；经常为我的伴侣演戏；发现自己在关系中扮演的角色

    就像在戏剧中一样；我的关系就像一出戏，只是我自己编写剧中的高潮。充当戏迷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常常被能扮演不同角色的人吸引；

    喜欢能扮演不同角色的人；喜欢有戏剧气息的人；喜欢与能根据场合改

    变行为的人约会。

    (3)幽默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分为观众和喜剧演员角

    色。充当观众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喜欢能够看到我们冲突的幽默面

    的伴侣；喜欢有时能看到议题的幽默面的伴侣；认为把关系看得太严肃

    会破坏关系，这是我喜欢有幽默感的伴侣的原因；喜欢在关系紧张时能

    让我笑的伴侣。充当喜剧演员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有时是用幽默来

    避免面对关系中的问题；常常喜欢在伴侣对我生气时开玩笑，主要因为

    我认为当关系紧张时，能自我嘲笑是很重要的；喜欢在与伴侣发生冲突

    时使用幽默，因为相信关系中的任何冲突都有幽默面；当与伴侣意见相

    (2)神秘故事。处于这一爱情故事中的人分为侦探和神秘人物角

    色。充当侦探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常常被有神秘气息的人吸引；喜

    欢我的伴侣有点神秘感；常常被举止神秘的人吸引；认为有秘密的神秘

    伴侣相当迷人。充当神秘人物角色的人具有以下特征：认为没必要让我

    的伴侣很了解我；喜欢在我的亲密关系里创造一种自我的神秘感；对伴

    侣隐瞒许多秘密，并且很喜欢这样；相信不让伴侣知道你的底细是好的。

    讲完这么多类型的爱情故事，Sternberg 提出了爱情成功的条件：了

    解、体会故事在爱中的角色，了解自己的爱情故事。了解爱情故事的方

    法就是思考何种人吸引你，何种事件在你与这些人的关系中发生，这些

    人和事件嵌入了哪种故事。问你自己书里、电视上、电影里何种爱情故

    事吸引你；问别人他们对你的看法。

    此外，还应了解伴侣的爱情故事，考虑你的理想故事与你所处的故

    事间的联系；试着将故事的优点最大化，缺点最小化；了解尽管故事引

    导我们如何选择伴侣、维持关系，但故事不控制关系或伴侣；了解故事

    影响发生在关系中的事件及对事件的诠释；了解故事是在不断地被书写；懂得在一种故事内，有许多种书写的方式；了解爱情故事是有可能改

    变的。左时，常把它拿来开玩笑。爱情的依附理论

    依附理论原先是由约翰·鲍尔比(John Bowlby)提出的，他先后写

    了三部著作：《依附与失落：依附》(Attachment and Loss ： Attachme

    nt)(1969)、《依附与失落：分离、焦虑和气愤》(Attachment and L

    oss ： Separation， Anxiety， and Anger)(1973)和《依附与失落：失

    落》(Attachment and Loss ： Loss)(1980)。

    他的主要理论是，观察婴儿和幼童在和主要的照顾者(primary care

    giver)分离一长段时间后的行为：婴儿在成长过程中会对主要的照顾者

    产生情感上的依附；当和主要照顾者分离时，婴儿会产生情感上的挫败

    感。当人类或是灵长类幼儿在和母亲分离时，会产生一连串的情绪反应

    ：首先是抗议(protest)，包括哭闹、寻找、不让别人安慰；其次是失

    望(despair)，这是一种被动的状态，会有明显的悲伤；最后是冷漠(

    detachment)，在母亲一旦回来时，表现出防卫性的忽略或是躲避。

    鲍尔比提出几个命题：当一个人有自信地认为他的依附人物会因为

    他的需要而出现时，他与没有这种自信的人比较，不会强烈地或长期地

    害怕；这种对于依附人物的自信的有无是在不成熟期——婴儿期、孩童

    期、青春期——中慢慢培养而成的，而且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很难改变；

    个人在不成熟期所培养对于依附人物的可接近性(accessibility)和情感

    交融(responsiveness)的期待在相当程度上反映出个人实际所有的经验。如果你是一个安全型的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会很容易相信别人。在

    人际关系也一样。如果你是一个焦虑型的人，你就常常怀疑，那个人是

    不是还在爱你，你每天都要确认一下，你今天还爱我吗？最明显的人物

    是谁？白雪公主的妈妈。她每天要问，魔镜魔镜，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谁？直到有一天魔镜烦了，说最美的女人不是你，是白雪公主，故事

    就开始了。这个白雪公主的故事，没有魔镜就没意思。这魔镜呢，其实

    就是心里的魔镜。这种依附行为是人类从摇篮到坟墓都会有的。后来的

    学者就将这个理论转向爱情的研究上去。

    Shaver，Hazan 和 Bradshaw 三个人对婴儿的依附特质和成人的浪漫

    爱特质做出了比较： 1.依附链接的形成和特质要视依附对象(Attachment Object； AO)

    的敏感度(Sensitivity)和情感交融(Responsiveness)程度而定。对浪

    漫爱而言，爱的感觉与我们对于真实的或是虚构的爱情对象(Love Obj

    ect ； LO)的兴趣和回报是否具有强烈的欲望有关。

    2.依附对象提供一个安全的基地，婴儿感到有能力和安全感去探索。对浪漫爱而言，爱情对象真实的或想象的回报会使得一个人感到有自

    信和有安全感等等。

    3.当依附对象出现时，婴儿会比较高兴，对挫败的容忍度也会提高

    ，也比较不怕陌生人等。相应的，当爱情对象被认为是作出回报的，爱

    人者就会更高兴，对一般生活也有比较正面的看法，对人也比较友好和

    善。

    4.当依附对象不在，或是不够敏感等，婴儿就会焦虑、心不在焉、不能自由探索。当爱情对象表现出漠不关心或是拒绝，个人就会焦虑、心不在焉、无法专心等。

    5.依附行为包括：寻求亲近或是接触——包含抱、触碰、爱抚、接

    吻、摇晃、微笑、哭泣、跟随、紧抓等行为。浪漫爱的表现：希望和爱

    情对象在一起，和爱情对象拥抱、触碰、爱抚、接吻和做爱，微笑和大

    笑，哭泣，紧抓，害怕分离等等。

    6.当害怕、受挫、生病、受威胁等时，婴儿会寻求和依附对象身体

    上的接触。当害怕、受挫、生病、受到威胁等时，爱人者会想要被爱情

    对象所拥抱和安慰。

    7.在遭遇分离或失落的痛苦时：婴儿会哭泣、呼喊依附对象、企图

    找到依附对象，如果找不到时，会感到悲伤或无精打采。在遭遇分离或

    失落的挫败时：恋爱者哭泣、呼唤爱情对象、希望找到爱情对象，假如

    不可能相见会变得哀伤和无精打采。

    8.和依附对象重逢时，婴儿会微笑，并且会发出欢迎的声音或是哭

    泣，跳跃并且傻笑，接近依附对象，希望被拥抱等等。和爱情对象重逢

    时，或者当不确定爱情对象会不会回报却收到回报时，爱人者会感到狂

    喜、拥抱爱情对象等。

    9.婴儿会和依附对象分享玩具、新发现等等。爱人之间喜欢分享经

    验、交换礼物等，并且想象爱情对象对于有趣的景观会怎样反应等。 10.婴儿和依附对象会长时间注视对方；婴儿似乎会对依附对象的

    身影感到着迷，并且喜欢人家碰他的鼻子、耳朵、头发等。爱人之间常

    会长时间注视对方，迷恋对方的身体特征，并且喜欢探索对方的鼻子、耳朵和头发等。

    11.婴儿感到和依附对象融为一体，随着发展，常常会对于平衡融

    合和自主感到为难。爱人之间有时会感到和爱情对象融合为一，平衡融

    合和自主经常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12.虽然同一个时间婴儿可能依附很多人，可是通常只会有一个主

    要的关系，有一个依附的层级关系(hierarchy of attachments)。尽管许

    多成年人觉得可以，而且也会“爱”不止一个人，可是经常在同一个时间

    只会“强烈地爱”一个伴侣。

    13.分离、母亲的不回应等，到达某一个程度，就会增加婴儿依附

    行为的程度，例如寻求亲近、紧抓等。逆境，如社会不赞许、被迫分离

    等，到达某一个程度，会增加爱人之间感情的强度，并且导致相互许诺

    誓约。

    14.婴儿会轻声细语、唱歌、说婴儿话等；妈妈会混合着说一些婴

    儿话和妈妈话；婴儿和妈妈之间有很多非口语的沟通。爱人之间会轻声

    细语、唱歌、学婴儿说话，使用母性的温柔腔调等，他们之间的沟通多

    半是非口语的。

    15.反应灵敏的母亲会察觉到婴儿的需要，“懂婴儿的心理”等，有很

    强的同理心。爱人之间感受到神秘的被了解和被体谅，有很强的同理心。

    16.婴儿所体验到的依附对象是很有力量的，认为依附对象是慈爱

    的、无所不知的等。在发展的早期，“好的依附对象”和“坏的依附对象”

    在婴儿心理上是有区别的。爱人之间刚开始会忽视或否定爱情对象的负

    面质量，而把爱情对象看成是强有力的、特别的、至善的、“奇迹”，等

    等。

    17.当关系不顺的时候，婴儿会焦躁，婴儿对依附对象的赞同或是

    反对也会特别警觉，在爱情关系稳定之前，爱人之间对于爱情对象的回

    报与否的讯号相当敏感，情感，包含从狂喜到失望都系在这些讯号上。

    18.婴儿对于依附对象的同意、鼓掌、注意等会表现出相当的快乐。至少在两人关系的早期阶段，爱人之间的最大幸福都来自于爱情对象

    的赞同、注意，等等。

    从上述这些比较看来，依附特质和浪漫爱特质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性。第四讲 爱情的依附风格

    三种依附风格

    成年人在爱情中的依附风格主要有三种：安全型(secure)、焦虑

    型两难型(anxiousambivalent)和避免型(avoidant)。谢弗(Shaver)、哈赞( Hazan)和布莱德肖(Bradshaw)整理了以下几种依附风格

    和其对应的行为。

    安全型的特征是：我发现自己相当容易和别人接近，而且在依赖别

    人或被别人依赖时也感到很自在，我不常担心会被遗弃或是别人太过接

    近我。这种安全感往往根植于小的时候，照顾你的人给你一个安全的环

    境，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可以依赖的、可爱的。有一个心理学的游戏，你如果玩过或听过，就知道，什么是安全型的人：让游戏者两臂张开往

    后倒，有人会接住你，有人就毫不迟疑地往后倒，这就是安全型最好的

    代表之一。

    避免型的特征是：我和别人太过接近会很不自在；我很难完全信任

    别人，很难让自己去依赖别人。别人靠我太近我就会紧张，而且，当爱

    情伴侣希望能和我更亲密些时，我觉得很不自在。

    焦虑两难型的特征是：我发现我希望和别人接近时，别人都很不

    情愿的样子。我经常会担心我的伴侣并不是真正爱我，或是并不想和我

    在一起。我希望和别人完全融为一体，但这种想法常常会把别人吓跑。依附风格与爱情经验

    表 1 依附风格与爱情经验

    依附类型

    避免型 焦虑两难型 安全型

    幸福(Happiness) 3.19 3.31 3.51

    友爱(Friendship) 3.18 3.19 3.50

    信任(Trust) 3.11 3.13 3.43

    害怕亲近(Fear of closeness) 2.30 2.15 1.88

    接受(Acceptance) 2.86 3.03 3.01

    极端情感(Emotional extremes) 2.75 3.05 2.36

    忌妒(Jealousy) 2.57 2.88 2.17

    强迫观念(Obsessive preoccupation) 3.01 3.29 3.01

    性吸引力(Sexual attraction) 3.27 3.43 3.27

    结为一体的欲望(Desire for union) 2.81 3.25 2.67

    回报的欲望(Desire for reciprocation) 3.24 3.55 3.22

    一见钟情(Love at first sight) 2.91 3.17 2.97

    附注： 图表中的粗体字表示该列的平均数差异已经达到统计显著水平。同一列中，当一项的

    平均数和其他两项依附类型不同时，这一项数字用粗体表示，该列的其他两项彼此之间则没

    有显著差异。当一项平均数和另一项平均数有显著的不同时，此二项皆以粗体表示。当三项

    数字彼此之间两两都有显著差异时，三项都用粗体表示。 表格连同上述附注的数据源来自于谢弗、哈赞和布莱德肖，原文为

    英文，由孙中兴老师翻译成中文。原表格强调之处仅以粗体表示，但为

    方便读者阅读，本表除了粗体之外，尚加上灰色底纹标示。

    表 1 反映了依附风格与爱情经验之间的关系。表格的右侧是三种依

    附类型，哪一种得分比较高，就表示为那一种类型的人常常感受到的爱

    情经验。从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出，安全型的人在爱情中经常感受到幸福

    、友爱、信任，他们将爱描绘为幸福的、友爱的、信任的，并且就算是

    伴侣有错，还是能够接受和支持他们的伴侣。通常，这一类型的人的关

    系可以维持比较长久。他们通常认为：浪漫的感觉起起伏伏；在一开始

    的时候往往会达到一定的强度；有些关系中的浪漫爱不会消退。

    避免型的人在爱情中经常表现为害怕亲密、情绪起伏变化大、善于

    忌妒，在正向的爱情特征方面得分不高。他们通常认为：令人神魂颠倒

    的浪漫爱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中，真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浪漫爱很少

    会持久；很难找到一个可以真正产生浪漫爱的恋人。

    焦虑两难型的人将爱描绘为迷恋、期待回报和融为一体，情绪起

    伏变化大，在爱情关系中表现出极度的性吸引力和妒忌。他们通常容易

    坠入情网，常常觉得自己开始坠入情网，虽然很难找到他们所谓的真爱

    ，因为不相信有人真的会爱他，可是又期待真爱，所以就在寻找与不能

    确定之间徘徊。依赖风格与心理模型

    表 2 三种依附关系与自我、双亲

    安全型 焦虑两难型 避免型

    自

    我

    很容易和人相处，认为别人也都是有

    善意和好心的

    对自己比较怀疑 在前两者之间，不过

    通常比较接近焦虑

    两难型

    母

    亲

    给孩子提供充分的

    安全感，不过度介

    入孩子的生活

    和安全型的母亲相比：比较爱介入孩子生

    活，而且比较不公平；和避免型的母亲相

    比：有反应而且有趣

    和安全型的母亲相比

    ：严格要求、不尊敬

    别人、挑剔

    父

    亲

    对子女比较公正，且讲求情感

    和安全型的父亲相比：不公平而且也比较

    有威胁；和避免型的父亲相比：比较不公

    平但是比较讲感情

    和安全型的父亲相比

    ： 讲求强迫(forceful)、不关心

    双

    亲

    关

    系

    恩爱快乐 不快乐 没什么感情

    数据来源：孙中兴根据谢弗、哈赞和布莱德肖的文字内容制表。

    从表 2 可以看出，三种依附关系与自我、双亲的关系。安全型的人

    很容易跟别人相处。焦虑型的人对自己会比较怀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

    ，就算自己都考上了清华、北大，觉得我没有考上最好的院系；考上了

    最好的院系，又认为我不是第一名……永远可以有作践自己的地方，觉

    得自己不够好的地方。避免型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在两者之间。

    双亲关系中的母亲部分：对焦虑两难型的人，其母亲与安全型的

    母亲比较，多比较介入而且比较不公平；跟避免型相比，焦虑两难型的

    母亲有反应，而且比较有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避免型的人来说，其母亲与安全型母亲相比，往往是严格要求、不尊敬别人、挑剔，让人

    感觉你做得永远不够好。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他得到博士学位之后，在美国打电话给他的母亲。他很高兴地说，妈，我得了博士学位了。他

    妈说，这有什么稀奇，你拿诺贝尔奖的时候再打回来。

    双亲关系中的父亲部分：焦虑两难型的人，其父亲跟安全型的父

    亲相比，不公平而且比较有威严；跟避免型父亲相比，焦虑两难型的

    父亲是比较不公平，但是比较讲情感。避免型的人，其父亲与安全型相

    比，讲求强迫、不关心。传统的父亲都认为，只要在外赚钱养家就可以

    了，男主外，女主内。这种父亲都不知道辛亥革命已经成功了，帝制已

    经过去了，旧思想应该被转变，还这样做，结果就是家庭非常不幸福，小孩不喜欢他，太太也不喜欢他，变成一个可怜的男人。他们会觉得这

    个世界都不知道感恩，我对我太太那么好，她也不知道感恩。我对我小

    孩那么好，小孩也不知道感恩。我要是不在外面努力赚钱，他们哪有今

    天，就变成那样非常愤懑的一个人，青年人叫做愤青，我们可以叫他们

    “愤老”，愤怒的老年人。爱的原型分析

    爱情的原型理论， 或称爱情的原型分析(prototype analysis)，这

    一学术流派与其他流派研究方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大部分的爱情理论都

    是学者根据现有的研究调查或者过去的研究成果，拟出一个爱情的指标

    ，不管是三个元素，六个元素，或者几种类型，用这种类型，再来测量

    或者是研究其他人的爱情。有一派人就觉得为什么我们不从日常生活中

    一般人的想法——他认为爱情是什么——来做一个总整理，看看能够整

    理出多少爱情的要素，这个叫做原型(prototype)。贝弗莉·费尔(Bev

    erly Fehr)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以下这个“爱的特征”表格是贝弗莉·费

    尔的看法。爱的特征

    表 3 爱的特征

    编号 特征 Fa BC LA

    1 2

    1 信任 Trust X X X X

    2 关心 Caring X X X X

    3 诚实 Honesty X X X X

    4 友情 Friendship X X X X

    5 尊敬 Respect X X X X

    6 关心对方的福祉 Concern for the other’s well-being X

    7 忠诚 Loyalty X X

    8 承诺 Commitment X X X

    9 接受对方的现况 Accept the other the way he or she is X X X X

    10 支持 Supportiveness X

    11 希望和对方在一起 Want to be with the other X X

    12 对对方感到有兴趣 Interest in the other X

    13 爱意 Affection X X X X

    14 接近 Closeness X X

    15 了解 Understanding X X X

    16 分享 Sharing X X X X

    17 希望对方得到最好的 Want the best for the other X

    18 原谅 Forgiveness X

    19 亲密 Intimacy X X X X

    20 对方是重要的 Other is important X

    21 大方开放 Openness X X

    22 和对方在一起觉得很轻松 Feel relaxed with the other X

    23 喜欢 Liking X X

    24 同情 Compassion X X X X

    25 奉献 Devotion X X

    26 给予 Giving X X X

    27 幸福 Happiness X X X

    28 可以谈任何事 Feel free to talk about anything X

    29 为对方做事 Do things for the other X X

    30 觉得自己不错 Feel good about self X

    31 责任感 Responsibility X

    32 温馨的感受 Warm feelings X X X

    33 耐心 Patience X X

    34 长长久久 Long-lasting X X

    35 离别后会想念 Miss the other when apart X

    36 安慰对方 Comfort the other X

    37 依附 Attachment X X 38 性的魅力 Sex appeal X

    39 触碰 Touching X X X

    40 性的激情 Sexual passion X X X X

    41 彼此需要 Need each other X

    42 相互满足 Mutual contentment X

    43 将对方放在第一位 Put the other first X X

    44 无条件的 Unconditional X

    45 奇妙的感觉 Wonderful feelings X X

    46 生理上的吸引力 Physical attraction X X

    47 笑 Laughing X X

    48 牺牲 Sacrifice X X X X

    49 帮忙 Helping X

    50 同理心 Empathy X X

    51 景仰 Admiration X

    52 前景看好 Positive outlook X X

    53 仁慈 Kind X X X

    54 保护 Protectiveness X

    55 相似性多 Have a lot in common X

    56 兴奋刺激 Excitement X X X

    57 安全 Security X X X

    58 时时想念对方 Think about the other all the time X X

    59 活力 Energy X X

    60 心跳加速 Heart rate increases X X

    61 心醉神迷 Euphoria X X

    62 凝视对方 Gazing at the other X

    63 只看到对方的优点 See only the other’s good qualities X

    64 精神紧张 Butterflies in stomach X

    65 不确定 Uncertainty X X X

    66 依赖 Dependency X X

    67 害怕的 Scary X X

    说明： 1.Fa = Feh(r 1988b)； B C = Button Collie(r 1991)； L A 1= Luby Aron (1990)

    Script Instruction； L A 2= Luby Aron( 1990) Attribute Instructions.

    2.只有相同的或是近乎相同的回答才会被合并在此一表中。例如：Button and Collier 的“无论

    如何都接受对方”(accepting each other no matter what)特质被当成 Fehr 的“接受对方的现况”

    (accept the other the way he or she is)特质中；“将别人放在自己之前”(putting the other befor

    e self)被当成“将对方放在第一位”(put the other first)。Fehr 的特质是根据其典型性(typical

    ity)从高到低依其层级排列的。原表为英文，表格内容及上述脚注内容皆引述自费尔(1993

    ：94-95)，由孙中兴翻译成中文。表中的“X”的符号意味着该研究有提到的特质。

    我们对表格中的项目择其要者分析一下。第一个是信任(Trust)，所有的研究都认为，爱情关系里面信任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居于首位，如果爱情关系里面没有信任，那就不用讲了。我们跟一般人之间的相处

    ，不太需要太强的信任感，譬如你到商店买东西，店员你大概不认识，你为什么会相信他？因为这个机构你认识，你相信这个机构，这是制度

    信赖(制度信任)。邮局或者银行的那些行员先生、小姐你大概都不认

    识，你为什么会相信他不会骗你的钱呢？是因为你相信他的机构，不是

    相信那个人。所以你可以自己分析一下，你日常生活会相信某些事情，到底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因为那个机构。

    你的朋友、你喜欢的人万一讲话不让你信任，通常刚开始你会信任

    他，慢慢地你发现，怎么搞的，这个人有的时候讲话不让人信赖，你要

    去确认。跟你约会时，没有出现，是为什么？是记错日子，还是他自己

    忘了？这事情是有的。还是他其实当初答应你是敷衍的，或者其实你们

    没讲定。“有空我们吃饭。”好啊。“今天晚上？”“再说吧。”你觉得这是

    要，还是不要？到晚上你觉得不是要吃饭吗？“没有，我跟你说再说。”

    “我不是说今天晚上吗？”“所以我说再说。”你看这就是没讲好。有的人

    之间有默契，完全不必多做说明；有人没默契，讲了都不一定成功。信

    关心(Caring)也是非常重要的。信任与关心，在朋友或其他关系

    中也存在。诚实(Honesty)，男朋友、女朋友之间，常常还有不诚实

    的地方。恋爱中到底多大部分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还是男女之间要

    有所谓 100%的诚实，这个每个人的想法不太一样，每个人的做法也不

    太一样。有人是 100%的诚实，有人发现千万不要诚实。我在很年轻的

    时候，学长就告诉我，你不要把你前女友的事情，或者你追过女孩子的

    事情，都告诉那个你要追的女孩，那样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如果她到

    时候跟你翻旧账，你就一律不承认。你就说，她是你最爱的人，而且是

    尊敬(Respect)。尊敬有的时候是一个不太清楚的字眼，什么样的

    状况叫尊敬？大学老师进来教室，没有人喊起立敬礼，高中以前你都喊

    ，高中以前大家也都起立敬礼，为什么到大学就不一样了呢？大学老师

    不值得尊敬吗？我有一次测试说，同学，第一堂课、最后一堂课要起立

    敬礼，班长马上就说，好，各位同学听我的口令，起立，然后大家就真

    的起立，吓死我了。我就觉得好像回到军国主义时代，但有些人认为这

    是对老师的基本尊重。

    关心对方的福祉(Concern for the other’s well-being)，只有 Fehr 的

    调查研究认为这一点很重要，其他研究似乎不认为这一点很重要。 忠诚(Loyalty)，只有两个研究者觉得很重要。在爱情关系里面，忠诚应当跟诚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别忘了这是一般人所做的陈述，所以

    把它们视为两种特质。

    接受对方的现况(Accept the other the way he or she is)。以前有学

    生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可思议。她说，老师，我的男朋

    友一直对于我的初吻献给别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请问我该怎么办？我

    说，有办法，你去找小叮当，回到你的初吻的前一刹那搞破坏，然后就

    不会有初吻，之后你再回来这个时间点，你就跟他是初吻了。不然你怎

    么办？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很多人不能接受对方的现况，这个

    爱意(Affection)。有时候英文跟中文不是那么完全的对应。Affec

    tion 也指两人之间的情感，不止是单方面给对方的爱意。 分享(Sharing)。你跟他在一起不只有食物、思想的分享，各方面

    的分享都是很重要的。 同情(Compassion)。Compassion 就是跟对方嘘寒问暖的同情，是

    一种真正的关心。 性的需要(Sexual passion)。性的激情，这个特别是在爱情初开始

    的时候比较需要，到了后来谈恋爱的中后期，就会越来越少。有的人甘

    之如饴，但对有些年轻人来讲，天哪!没有性行为这还叫夫妻吗？性行

    为，从广义来讲不止于狭义的性交，有人觉得小手摸一摸，就已经快乐

    牺牲(Sacrifice)。这件事情有的时候会牵扯到一点道德的问题，你爱一个人，你是不是该为他而死？王菲的歌《我愿意》里，有一句歌

    词：“我愿意为你抛弃我生命”，很多做家长的会觉得，干什么呢？如果

    你喜欢的人过世了，你要殉情吗？在古代的印度有一个教派，这种行为任是很重要的关系。 唯一，穿帮了再说。可是，后来我还是选择做自己。学长永远不承认他

    有前面的女朋友。以前我们是有实体相簿的，你们现在是数码相簿，例

    如都贴在人人网上面，所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真的要撒谎很难，因为人

    人网就是证据。我们那时代只有你的相簿，所以有人到别人家要去看相

    簿，发现忽然间空好多格。只要跟前女友的合照全部都抽换掉，来不及

    补新的照片，你就知道他最近情感状态有变化。现在的年轻人无法这样

    做了，因为你现在所有资料都可以被查证。所以你做坏事，警方要查到

    很容易，像信用卡的交易、通话记录，你们应该越来越诚实。

    通常都会导致情侣之间很严重的问题。 到不行，尤其到了一定年龄，觉得能够握着小手，迈向一个共同的未来

    ，这样就是幸福了。你觉得幸福，别人也觉得幸福。不是年轻人一定要

    那种天雷勾动地火、好莱坞电影式的幸福。

    叫 sati，意为殉夫。某一个教派，某一个地区，丈夫死了以后，妻子要

    陪葬的，非常不人道。爱情里面有人会觉得这是我自愿的，我没有了他

    ，我活着也是没意义的。就像《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的萝丝，失去了

    杰克，活到快 100 岁，这有什么意义呢？这是牺牲的主题，在某种情况

    要不要一起死，这是一个不太好说的题目，可以有很多不同观点的讨论。爱情的精萃分析

    这是 Hegi and Bergner 的理论研究。主要有以下内容： 1.先区分两种定义方式：形式定义(formal definition)是找出构成

    一个概念的必要和充分条件；族类相似(family resemblance)的定义，因为大多数的概念都找不到一个共同特质，所以只能诉诸“族类相似”。

    2.两人希望通过一般人回答“假如 A 和 B 有爱情关系，B 缺乏哪些

    特质会被认为 A 不爱 B”，来找出爱情的精萃。 3.他们从前人的研究中发现：“因为对方的缘故而对对方好”(invest

    ment in the well-being of the other for his or her own sake，IWB)是四种

    关系——浪漫的(romantic)、双亲的(parental)、友情的(friendship)和利他的(altruistic)——的精萃。

    4.在浪漫关系方面，除了“因为对方的缘故而对对方好”的要素之外

    ，相关项目的重要性依序为：性欲望(sexual desire)、情感亲密(emot

    ional intimacy)、自由做自己(freedom to be ourselves)、知识了解

    (knowledgeunderstanding)、信任(trust)、专注(preoccupation)和

    相似(similarity)。

    5.在双亲爱方面，除了“因为对方的缘故而对对方好”的要素之外，相关项目的重要性依序为：喜爱(affectionate feeling)、尊敬(respect)、享受(enjoyment)、接受(acceptance)、知识了解(knowledge

    understanding)、自由做自己(freedom to be ourselves)、专注(preocc

    upation)、信任(trust)和情感亲密(emotional intimacy)。

    6.在友谊爱方面，没有任何一项符合精萃判准。最高分的两项是享

    受(enjoyment)和“因为对方的缘故而对对方好”。 7.在利他爱方面，也没有任何一项符合精萃判准。分数高低依序为

    ：“因为对方的缘故而对对方好”、尊敬(respect)、承诺(commitment)、信任(trust)、享受(enjoyment)、接受(acceptance)、自由做

    自己(freedom to be ourselves)、喜爱(affectionate feeling)和知识

    了解(knowledgeunderstanding)。第五讲 怦然心动：爱情的开始

    爱情的过程分三个部分：爱情的开始、爱情的维系和爱情的结束。

    这在概念上是很容易区分的三个阶段，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则不太好区分。很多人说自己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我说没有开始，绝对不会

    结束，你不要自己骗自己。没有谈恋爱，绝对没有失恋，这是语意学上

    的问题。如果你说，我失恋了，可是你根本就没有与人谈恋爱，那也就

    无所谓失恋，失掉的只是你的“自恋”而已。因此，我们还是有必要对爱

    情的各个过程做一鉴定。这一章，我们来鉴别一下爱情的开始。爱情开始的界定

    爱情一定会有一个开始。很多人是在回忆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爱情

    是何时开始的。譬如问一对爱人：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恋爱？有人可能

    会回答不知道，我跟他认识好久了；有的人则会很清楚地记得，是哪年

    哪月的哪一天。

    有时爱情的开始也是阴差阳错的。我有一对朋友，夫妻感情生活美

    满。我曾经问他们，你们的爱情怎样开始的？先生说，我大一时参加新

    生杯篮球赛，我们那年得了冠军，最后的三分球是我投进的，在场上表

    现得英姿飒爽，就在那个时候，我就发现场边有一个眼神，一直盯着我

    看，就是我的太太。结果太太在旁边说，乱讲，我念大学四年，从来没

    去过篮球场，更不要说去替谁加油，什么眼神，他根本就看错人了，所

    以他追错人了。可是为什么还要结婚呢？因为彼此合适，所以将错就错

    地开始，展开美好的生活。

    爱情开始的界定有的时候由当事人提出，有些则是由研究者做出。 1.爱情开始的征兆。 当下的察觉。通常有些有经验的人会一眼看出开始的征兆。譬如，一群人去吃饭，有些人很敏感，马上就察觉了，谁跟谁有特别的关系：

    他们俩座位选在一块；男生会特别关心这个女生；大家分别的时候，男

    生会关注这个女生，你等一下坐什么公车回家？如果一视同仁，就应该

    每个人都问，那他只问某一个人，特别关心某一个人的时候，就露馅了。

    事后的建构。这在恋爱中极为常见。有些是爱人之间希望达成共识

    ，所以建构出一些共同版本；有些则是自己的自我感觉良好。表白失败

    的人常常会事后建构，他怎么会不接受我呢？他不接受我，那以前他对

    我好又是什么意思？他对我好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够确立恋爱关系吗？如

    此这般。

    自己的感觉和向往。以前我叫学生做一个作业，就让你幻想，如果

    你没有开始过爱情关系，你觉得你的爱情要怎么开始？我年轻的时候对

    自己爱情开始的幻想是，我去逛书店，看到一本书，我要去拿那本书的

    时候，碰到另外一个手指头，如此开始一段爱情。

    对方的确认。爱情的开始总需要对方确认一下，如果没有确认，就

    是单相思。我念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长头发、会弹钢琴的学妹。当

    时我很认真地追求她。我们那时候的恋爱规矩是，一个女孩子在你表白

    三次之前，一定不会答应，第三次的态度才是真的，前两次都是少女的

    矜持。我每天给她打电话诉说衷肠，我的学妹永远说这句话，学长你不

    要再打来了，我不会跟你出去。如此反复了一个月，她始终都是这句话

    ，我这才确定学妹真的是在拒绝我。所以这纯属我的单相思，爱情没有

    开始。现在这样做，就是不受欢迎的骚扰了。各位可要注意，时代不同

    了。

    别人的起哄。在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面，多多少少

    也有别人起哄的情节。从别人起哄可以看出你的心理，看不出他她的

    心理，有时候会造成对方的难堪。譬如，一群人每天围着一个女孩说，你跟某某男生交往吧，他是好人。你觉得是好意，人家觉得困扰。所以

    ，在这个阶段，作为旁观者，最好不要起哄，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2.爱情开始的过程。 模式的有无。爱情的开始有没有模式呢？你如果问别人，别人一定

    告诉你，该做什么，但是这是你自己想做的吗？我希望在书店认识人，我们为什么不能约在书店见面呢，看她喜欢哪一区的书？其实这是认识

    彼此更好的方法，不是吗？我没有这样做，就听别人的，觉得爱情的开

    始有一个模式，遵循这个模式，会显得自己好像比较见过世面。没见过

    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为什么要装出一个不是你的样子去跟人家交往？

    到时候两人深入了解，发现你不是那个样子，那不是更麻烦吗？很不幸

    的，到现在为止我看到很多男生在追女生的时候，都还是不诚实的，都

    认为是有模式的——送花、喝咖啡、逛街，这样就能追到一个女孩，但

    其实不见得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这一套。

    社会规范的缺乏。大家都不知道爱情怎么开始，怎么结束，也不知

    道怎么邀请人家。一起喝下午茶，逛逛书店，走走路，聊聊天，这都是

    办法。或者如果你认为你将来交往的人，心地善良很重要，那你就邀请

    他她一起去做义工。他她如果不喜欢做义工，那你很早就知道，你跟

    他她志趣是不相投的。如果把每个人比做一颗钻石，每个方面的特点

    ，就是钻石的一个切面。首先要了解你生命中钻石切面最大的一面是什

    么，然后找到一个能够辉映的人，那你这个人生就有很好的开始。怕的

    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更不知道你会碰到什么样的人，那么

    不管你有没有爱情，都是一场混乱。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很多人在爱情问题上手足无措。有些手足无

    措是因为紧张，这个问题小，因为其实这是很常见的；有些手足无措是

    因为没教、没学，这个问题比较大。我们不知道怎么开始，也不知道怎

    么结束。

    还有爱情向往的问题，如果没有好好正视过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将

    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没有认真地研究思考过，就会认为自己的就是全世

    界，全世界就是自己的，不知道其中的多样性。对于任何人而言，都应

    该走出属于你自己的爱情之路，千万不要因为别人怎么样，就一定要跟

    着别人怎么样。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应当与自己的爱人共创一个独

    特的未来。

    参考标准。大部分人会参考大众媒体传递的观点，这是商业化的结

    果。会特别要求要怎么样，譬如出去约会不能够把头发设计成什么样子；你不能不一起看电影；你不能不一起吃饭；等等。成人时期

    在成年时期，影响爱情吸引力的要素有哪些呢？ 第一是身体的吸引力(physical attractiveness)。虽然我反对“外貌

    协会”，但是外貌绝对是你第一个会感受到的东西。有人对我说，“老师

    ，我的恋爱对象至少要看着顺眼”，我说你眼睛闭起来比较好，闭上眼

    睛，你就会用心去看。眼睛会蒙蔽你，心不会。面孔姣好的人，会在第

    一时间、第一印象上比较有利，这是不需要研究就知道的事情。

    第二是诱发(arousal)。这个人会引起你的兴趣，诱发你身体的变

    化、心理的变化或行为的变化。爱情常常会让人想变成更好的人，这就

    是为什么有些人会说爱情常常是伟大的动力。

    第三是邻近性(proximity)。一旦喜欢上对方，会希望经常在他身

    边，跟他在一起，常相左右。上课也在一起，吃饭也在一起，希望时时

    刻刻都在一起。

    第四是互惠(reciprocity)。你为他做一些事情，期待他给你的回

    馈也这么多。但是往往这个交换是不等价的，或者是很难等价的。譬如

    ，在我年轻的时候，有些男生帮女生上课、抄笔记，女生回馈他什么呢？跟他看电影。你觉得这等价吗？所以这是互惠，而不是等价。

    第五是相似性(similarity)。这里有两个二分之一理论，就是只说

    对了一半的意思。因为有人就说，两个人差别越大，越容易在一起，这

    叫相辅说；也有人说，两个人相似度越高，越容易在一起，这叫相似说。更精细一点的说法是，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相似很重要，交往以后，随着时间拉长，互补性就取而代之，变得很重要。一个人做饭，一个人

    洗碗，这种互补、相互合作的情况，也是造成相互吸引的原因。

    第六是阻挠(barrier)。遇到阻挠，有可能会选择对爱情退却；但

    也有人遇到阻挠，反而会愈挫愈勇，更坚定彼此想要在一起的想法。当

    遇到阻挠的时候，双方应该彼此沟通，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

    案；不应该只是以爱为名，要求单方面的退出或忍让。你可能觉得是为

    了对方好，但是对方不见得也会这么认为。

    成人的爱情理论中，吸引力的理论也十分有趣。 难以到手(hard-to-get)说。这一理论似乎对女性特别适用——你

    越难到手，人家越觉得你珍贵。在 20 世纪 60 年代，美国的女性特别讲

    求“少女的矜持”，就是说，男生约你出去，千万不要第一次邀请就出去

    ，答应得太容易了，他就不会珍惜。

    相似(similarity)说。你之所以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对你有吸引

    力，是因为他有很多地方跟你一样，你最在乎的事情，他也在乎。你们

    具有相同的兴趣，爱同一类型的音乐、游戏、书籍，等等。

    相辅(complementarity)说。这个说法与相似说恰恰相反，认为人

    更容易被与自己不同的人吸引。比如，《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

    ，功课好的沈佳宜就喜欢功课不好的柯景腾。

    循序渐进(sequential filtering)说。就是在不同的阶段，我们会筛

    选对象。因为你会成长，他她也会成长，刚开始你可能觉得那个初入

    门共同的兴趣是很重要的；等你再大一点，可能你忽然觉得那个东西不

    重要，他她还觉得很重要，这样逐渐筛选之下，一些人就不再是你所

    喜爱、交往的对象。

    刺激——价值——角色说。由于不同的刺激，你的价值观会随之改

    变，你选择的或喜欢的角色也会随之改变。有些人在大学时候可能会比

    较不在乎金钱上的多寡，然后可能在大学毕业以后发现金钱的重要性，就开始对钱很重视，这样他的价值观就发生了变化。

    第七是二元体形成(dyadic formation)说。二元体是社会学和社会

    心理学的概念。两个人怎样就变成了一对，而不再是两个不相关的人呢？很多电影会设计从误会开始，就像《傲慢与偏见》那样，他看她讨厌

    ，她看他也讨厌，可是最后却成为一对佳偶。你喜欢一个人，很可能会

    跟他在一起；你开始不喜欢一个人，也有可能和这个人在一起，这才是

    人生奇妙的地方。关系的开始

    一段爱情关系的开始通常要靠表白。表白首先要有一个对象。表白

    与你的性别和对象的性别有很大的关系。在我们的文化中，一般是男生

    去对女生表白，这通常被认为是正常的，也是受到鼓励的。但是如果女

    生对男生表白，似乎就有问题了。男生只会说，我喜欢一个女生，不知

    道她是否会喜欢我；女生却会说，如果我告诉一个男生我喜欢他，会不

    会不被珍惜。这正反映了这一观念。

    其次，既然去表白，自然要有表白的内容，也就是该怎样表白。通

    常表白之前我们会有激情的感觉，比如，看到他她就很紧张，或者很

    开心，很希望看到他她，只要走在他她身边就会很高兴，甚至走在他

    她背后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么，对一个人表白，要不要把这种感觉

    说出来？你喜欢他什么？你已经了解他她什么？希望进一步了解他她

    什么？很多人去表白，只会说一句，我喜欢你。然后就没有了，这样的

    表白显然是没有吸引力的。

    再者，表白也有时间地点的问题。有人问，表白在什么样的时间地

    点比较合适？当然是在正常的时间和正常的地点。厕所显然就不是正常

    的地点，晚上 12 点以后，理论上也不是正常的时间。有些人喜欢在夜

    店喝完酒后表白，这其实绝对不是好的时间地点。表白至少要在清醒的

    时候。

    另外，表白中还有害怕失败的问题。表白失败的几率非常高。为什

    么？因为只有你看上他她，他她没看上你。所以要表白成功，只有一

    个办法，就是让你喜欢的对象有机会了解你。因为他她不了解你，他

    她不一定不喜欢你，他她没有像你那样的感情，因为在双方的感情上

    你已经预跑了好几步，你已经可能在一百公尺的地方，他她还停留在

    原地，你们俩的感情不对等；比如你已经在网络上查了很多东西，查他

    她的同学，了解他她的家庭状况，对他她了如指掌，可是他她对你一

    无所知。所以你不能期待一表白，就马上进入一个平等的关系，应该预

    留缓冲期，通过一段时间，慢慢让彼此越来越接近，这样子就有机会。

    所以你不要因为说“同学我喜欢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这句话就尴尬

    ，人家还不了解你，怎么跟你交往呢？换个方式，“同学，有没有时间

    ，我们喝个下午茶，我想多了解你，也让你多了解我一下。”我觉得这

    样成功几率就相对高一些，因为你没有给人压力。

    关系的开始也有条件问题。在表白之前或之后，有些人会考虑自己

    或者对方的条件。很多人受到社会观念的影响，要求彼此门当户对，不

    能高攀；或者有些人的想法恰好相反，就一定要高攀。条件涉及自己的

    条件和对方的条件。条件中有相互的因素，你现在的条件、他她现在

    的条件，未来都有可能改变，如果你用现在来看他的未来，除非你真的

    预测神准，不然谁也看不到谁的未来。他她现在家境很好，将来会不

    会家道中落？他她现在穷困潦倒，将来会不会飞黄腾达？如果单以经

    济条件衡量，其实是狭隘浅陋的。

    条件问题也包含了环境因素。环境因素是个广泛的说法，包括你的

    家庭环境、社会环境、你的朋友，等等。 有些人的条件和过往择偶经验有关。要从过往的经验中汲取经验教

    训。很多人有失败的感情经历，如果不反思为什么会造成那个结果，我

    们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或者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那个人抛弃了你，你就做出这种非常夸张的结论。这是完全没有

    好处的，你完全不了解男人和女人，就把所有的男人或者女人当成一样；那么你下次交往的时候，还会陷入同样的境地。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

    哪里跌倒，你就不知道在哪里站起来，或者你就站不起来。所以现在这

    个交往对象你也不能好好对待他她，因为你以前的情感经历是，你对

    他她付出真心换来绝情，所以你这次就先绝情，那么这个关系注定毁

    灭。所以我说，假如你把每一场恋爱看成初恋，把恋爱的单位不要看做

    一个个人，而是“那个人”和“现在的自己”，好好经营，如果分手，好好

    了解原因在哪里，你将不断取得进步，避免很多错误。

    另外， 还要考虑的是社会涵括(social inclusion) 和社会排除(soc

    ial exclusion)问题，也就是他是属于社会上所接纳的一群人，还是社会

    上所排除的一群人。社会上都会有接纳和不接纳的族群。每个国家或每

    个文化，会有看不起其他的民族和文化的人。族群之间有些人会有种族

    中心主义(ethnocentrism)的想法，觉得我们这个族群最优秀，不要和

    某个族群来往。有的是由于历史累积造成这个错误的印象，有些是来自

    于政治的操弄。像台湾在以前有省籍问题，有些人会认为本省人跟外省

    人最好不要通婚。有些本省人家庭可能在二二八事变的时候，家人受到

    不公平的待遇，所以碰到任何外省人，都会觉得他们是统治阶级的一部

    分。

    我也碰到过这样的案例，两个年轻人相爱了，才知道一个是本省人

    ，一个是外省人，本省人的家长就是二二八事变的受害人，因此极度反

    对两人的爱情，这对年轻人仍然非常勇敢地结婚了。双方家长一直到小

    孩出生以后才慢慢接纳这桩婚姻，可是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

    因此，你要相信你的爱情，别人可以不相信，尤其你爸妈都可以不相信

    ，但你一定要相信，你不相信的话，这段爱情就是没有意义的。现在还

    是有人偶尔会来跟我说，他自己喜欢上一个他她爸妈不可能接受的人

    ，该怎么办？我就说，那你就排除你爸妈，选择相信你的爱情。他对我

    说，可是老师，我怎么知道我是对的？我说，你不会知道，你不做你不

    会知道，但是至少你现在相信你是对的，你理性地跟自己对话一下，发

    现你是对的，也许有一天你会说服你爸妈，或你爸妈有一天会了解。自

    己的决定，自己负责。

    社会尺标理论(sociometer theory)。指出这一理论由马克·利里盖

    尔(Mark Leary)和同事所提出，主要观点是：自尊(self-esteem)的

    一大部分是反映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因此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社会尺

    标来衡量自己被别人接受(即社会涵括)或是拒绝(也就是社会排除)

    的可能性。别人对我们有越多正向的反应，我们就觉得自尊越高。譬如

    ，来上我课的人越多，我就觉得我上课真的讲得好；如果我上课到后来

    都没学生来，那我当然自尊会受影响了。以前有一个简单的实验，一个

    很会讲课的老师给学生上课，实验者和学生串通好，让学生在课堂上不

    断摇头，不看老师，老师就讲不下去了。换一个老师，学生在课堂上与

    老师不间断目光交流，一直面带微笑边听边点头，老师的课就越上越起

    劲。

    在恋爱方面，对方的接受会增强自尊，因此强化择偶的想望；对自

    己伴侣价值感觉较高的人，会在择偶时要求比较高的标准；对方的拒绝

    会削弱自尊，但并不会因此降低择偶的想望。在交友的状况中就没有这

    种影响，交朋友，你的要求会比较少，他对你的影响，相对而言就比较

    少。

    “配对游戏”(pairing game)的实验。这一实验由学者埃利斯(Ellis)和凯利(Kelly)提出，游戏规则是，在每个参与者额头上，随机贴

    上一个他们本人看不到的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代表着参与者的“虚拟配

    偶值”(fictional mate value)，要求参与者尽量要找到最高“虚拟配偶值”的人，然后要求交往。被要求的人可以接受或拒绝。如果被接受，这

    两人就成为一对而离开游戏现场。如果被拒绝，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

    止。最后让参与者猜自己的“虚拟配偶值”。最终，配对成功的都是分值

    差不多的人。这个游戏的目的是破除掉我们的一个迷思。每个人都想找

    比较好的人，而忘掉了自己的条件，其实最终成功找到另一半的，是寻

    找和自己条件差不多的人。

    对于择偶条件，有非常多的角度。 在先天上，有八字、血型、星座。 在个性上，有相似说、互补说(或称为相辅说)。 在外貌上，有身高、五官、胖瘦。 在生理上，有些男性有处女情结，要求自己的恋人、配偶一定要是

    处女；女性则少有处男情结，这是极其不对等的关系。 在感情上，近现代人要求从恋爱到婚姻，要有一个过程；对于古代

    人而言，则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在婚嫁之前往往未曾见过

    ，则往往是“先结婚，后恋爱”。

    在经济上，则有经济基础说，也就是面包与爱情哪一个更重要的问

    题。回答这一问题，你得假设前提：如果你没有面包，而且面包真的是

    维系你生存的重要食物之时，当然是面包重要，譬如你饿了几天几夜，自然会选择面包，爱情相对就不重要；但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有了面包

    ，那爱情就比较重要，面包就不重要了。

    其他条件则有：姓氏，过去不少地区有同姓不得通婚的规矩；籍贯

    ，有些人对特定的省份有不理性的偏见；国籍，不少人不希望自己与外

    国人结婚，对与外国人结婚的人也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