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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遥望玉门关(1)
http://www.100md.com 2016年9月15日 《百科知识》2016年第18期
孤城遥望玉门关
孤城遥望玉门关

     离开阳关,车行驶在去往玉门关的路上,透过车窗望去,蓝天之下,道路两边除了黄沙戈壁,偶尔会出现一些骆驼刺,其他的生命迹象则很少见,与阳关附近的绿洲相比,这里实属荒凉。车行驶许久,终于快到了,笔者心里不禁想着这“春风不度”的玉门关究竟是怎样的图景?

    人去关城空 物非人亦非

    车刚停下,司机指着远处的一个土墩说那就是玉门关遗址。也许很多人跟笔者一样,初见玉门关会有些怀疑甚至失落,难道这就是当年抵御敌军的雄关要塞?难道这就是丝绸之路上通往西域的门户?竟如此残破,孤立于荒漠。但这座被称为小方盘的遗址的确是汉玉门关,只不过曾经的辉煌图景被历史尘埃所吞没不见,悠悠的驼铃也早已绝于耳畔,黄沙流过,时光也流过,玉门关正如一位穿越历史的将军,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在此孤立了千年,留下这一点遗骸昭示着曾经拥有,也让拜访者去臆想、追忆,苍凉之感已无需言说。

    走近些,它的容貌也更加清晰,四方形的城墙高10米,上宽3米,下宽5米,东西长24米,南北宽26.4米,整个墙体由夯土垒筑,坚固雄伟,以至历经两千多年的风雨侵蚀依然屹立不倒。西面和北面各开一座城门,从西侧门洞进入,城墙内的图景也极为单调,唯见几株耐旱的沙生植物和空旷的天空,墙上也布满深深浅浅的风蚀凹槽。关城下慕名而来的游客正在拍照,与游客相对比,玉门关显得格外高大,却也越发显得孤独;与游客的笑声对比,或许古人在此也只得哀叹了吧!如今,玉门关人去楼空后,物非人亦非,无论是原关城还是残址,皆给人以萧瑟之感。

    王之涣诗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古往今来,多少人就因为这句诗而对玉门关魂牵梦绕,不远万里,想看一看这“春风不度”的孤城,吹一吹这大漠之边的风。虽然诗人所指的彼玉门关或许并非此小方盘城,但这都不影响拜访者的“玉关情”。

    从地理学的角度来讲,玉门关所在的河西走廊一线正好处在干旱区与半干旱区的分界线上,来自东南部的暖湿气流受到重重高山的阻隔,春风很难深入到西北内陆地区,与中原地区的气候相比,玉门关自然荒凉孤寂了。然而这“春风”真的是春风吗?玉门关深居西北边境,是汉朝与匈奴作战的前线,自古边疆多战事,无论将军、士兵还是官员,离开富庶的中原大地,来到玉门关亲历这边塞的凄凉寂寥,目睹过战场的残酷,体会过深处异域的感受,每当少数民族的羌笛声传来时,怎能不将自身命运与玉门关联系呢?怎能不期盼战事早日结束、归还故里呢?又怎能不埋怨这春风不来、皇恩不至呢?除了在这玉门孤城上望一望长云雪山,听一曲《折杨柳》,万千思绪也只得寄予永远吹不到的春风了!

    血雨腥风过 玉关硝烟起

    玉门关因战争而产生,也见证着战争的残酷。“春风不度”,烽烟却频起,战争的血雨腥风从玉门关吹过,铁骑相会,兵刃相接,一边书写传奇,一边上演悲壮。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汉高祖在豪情壮志冲破云霄的同时,也深深地担忧着国家安危,深怕异族会随时侵犯边境,危及大汉的万代基业。也正如高祖所担忧的那样,自汉立国以来,匈奴一直是帝国最大的威胁,灵活机动的匈奴铁骑常常越过长城,长驱南下,烧杀抢掠,扰乱国家安宁。无奈敌不过匈奴,朝廷也只好采取和亲政策,但即使连年远嫁宗亲,奉上丝绸珍宝,却依然满足不了匈奴的欲望……于是,汉武帝刘彻君临天下后决心改变汉朝对匈奴的一贯软弱,“盗可往,我亦可往”,凌云壮志溢于言表,势必将残暴骄横的匈奴远驱漠北,永不复还。

    经过长久的蓄势,汉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汉武帝力排众议,决然放弃和亲和防御战略,调遣大量骑兵深入敌境,开始了对匈奴的长期作战,战争的狂风不断卷席。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决定打击河西匈奴,于是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两次横扫河西地区,迫使匈奴远走大漠。从此,河西走廊收归中原王土,划入汉朝的舆图。

    自霍去病大败河西匈奴后,汉武帝在河西走廊先后“列四郡”: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后又沿祁连山北麓修筑了东西向的长城,并于敦煌郡“据两关”:阳关、玉门关南北对峙,恰如哼哈二将扼守大汉的西北门户,保证了河西地区的安宁。今天,汉玉门关的关址尚存在诸多争议,但多认为是现今疏勒河下游的小方盘城,它南枕祁连山,北望马鬃山,玉门西出为茫茫大漠,东进则为河西沃野,是除了阳关外通往西域的唯一门户。疏勒河向西流过,长城东西蜿蜒,南北形成双重防线,关城筑在湖沼密布的疏勒河南岸,守住四周的珍贵水源,玉门关自然成了至关重要的军事要地,以后国家向西域用兵多出玉门关。

    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为了夺取西域大宛国(今吉尔吉斯、塔吉克斯坦等地)的天马,汉武帝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率领骑兵六千、步卒数万,出玉门关远征大宛国,但一路西去皆不受沿途小国待见,士卒战死饿死无数。等到了大宛国后,士卒仅剩数千,并且都是精疲力竭。再战,又遭到大宛国的顽强抵抗,损兵折将,形势日下。于是李广利决定撤军,退回玉门关,并向天子请求暂且停战休整。汉武帝大怒,传口谕:“军队有敢进入关的,斩首。” 李广利只得驻扎在敦煌,就此第一次远征大宛惨败。太初三年(公元前106年),做了充分准备后,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6万军队再次出征大宛,和前次不同,此次汉军声威浩荡,西出玉门关后,很顺利就攻到了大宛国都城,一举围困守军,大宛国贵族不得以杀掉国王毋寡,与汉军签订城下之盟,献出大量良驹。不过,汉朝两伐大宛损失也非常惨重,死伤甚众。

    此外,玉门关大大小小的战乱不断,烽烟时起……战争如同狂风,狂风吹过,山河俱衰,血流漂橹,悲壮而又惨烈。玉门关自诞生就注定了其战争性质,屯兵驻甲,抵御敌军犯我国境,送走军队征战杀场,铁蹄踏破黄沙,刀光剑影后,战场上横尸千百。多少将士出了玉门关后就再也没能归来,尸骨也只得留在异域,被流沙一层层掩埋。生者只盼春风来度,死者只求魂归故里,可唤来的却还是一场场血雨腥风,也许这就是玉门关的宿命,也是为卒者、为将者的宿命,“何须生入玉门关”,为国为民,死而无憾矣。 (邓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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