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平民总统文在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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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成功后，全斗焕对军队与政府进行了“肃军”清洗，将重要岗位换上自己的亲信与“一心会”成员，并且在1980年5月宣布扩大戒严，勒令大学停课，禁止反对活动。他还在1980年5月18日派出特战部队以坦克开道，镇压光州市民的抗议活动，军队向示威游行的群众与学生开枪射击，上百人伤亡，酿成震惊世界的“光州惨案”。随后，全斗焕又成立国家保卫非常对策委员会(简称国保委)，迫使总统崔圭夏下野。他后来通过操纵选举当上总统，开启被称为“新维新体制”的第五共和国时代，这一时期韩国再次陷入军事独裁统治。
1980年出狱后，决定以人权律师为业的文在寅经人介绍认识了同样以此为业的青年律师卢武铉，二人合伙成立“釜山劳动事务所”。在律师工作中，文在寅和卢武铉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20世纪90年代开始，韩国民主化进程不断向前发展，卢武铉也在金泳三的鼓励下开始投身政治事业。此时的文在寅并没有对政治产生多大兴趣，而是继续坚持自己的律师事业。文在寅(右)与时任韩国总统卢武铉的合影
2002年，卢武铉参加地区选举，在他的劝说下，文在寅担任卢武铉地区选举对策委员会委员长。文在寅成为卢武铉选举的得力助手，在他的帮助之下，卢武铉于2003年成功入主青瓦台。卢武铉就任韩国第16届总统后，选举功臣文在寅开始担任青瓦台民政事务首席秘书官。
一年后，本就对做官没有兴趣的文在寅因健康问题辞去职务，退出政坛出国疗养。2004年，卢武铉遭遇国会弹劾，总统职权被暂停，文在寅在好友艰难之际回国，在宪法法院审理卢武铉的弹劾案时，亲自担任辩护律师，直到其恢复职权。2007年，文在寅被任命为总统秘书室秘书长，成为卢武铉的核心幕僚。
患难见真情，由于文在寅和卢武铉的特殊关系，他被称为“卢武铉之影”。在一次演讲中，卢武铉称：他为拥有一位比自己年少的挚友而感到骄傲，因为有文在寅的帮助，他能够做一位好总统。好景不长，2009年，因兄长卢建平贪腐案再次面临危机，不堪重压的卢武铉跳崖自杀。卢武铉自杀身亡的消息也是由文在寅向外界正式公布的。
作为卢武铉的挚友，在帮助其竞选和处理政务时，文在寅经历了政治人物不可或缺的政治历练，从而获得丰富的政治经验。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卢武铉之影”，文卢二人感人至深的患难真情使文在寅获取极大的政治支持，这也成为文在寅总统之路的关键一环。在民主选举中，单枪匹马参选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获得党派的支持是必要的前提条件。继承金大中政治理念的卢武铉，在韩国民主改革派中有很大影响力，追随者众多。长期与卢武铉共事、拥有相似的政治理念，文在寅得以获得韩国政治中进步阵营的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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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现行宪法规定，总统任期为5年，不得连任。这一规定始于1987年第13届总统选举，在那之前，由于韩国一直处于军人政府统治之下，总统选举一直是在不正常状态下进行的。军事独裁者随意改动总统任期，朴正熙连续当了18年总统，其后的全斗焕在任7年。随着20世纪80年代民主化运动浪潮不断高涨，1987年大选之前，当时的民正党总统候选人卢泰愚顺应民意，修改宪法限制总统任期，其本人也在不久后当选韩国第13届总统。从那时起，韩国总统任期才算正式固定下来。
每到总统大选之前，韩国政坛往往会出现各种政治势力分化组合的现象。为了自身利益，国会议员背信弃义、更换门庭的事例比比皆是;而政党不断改头换面，更是韩国政治文化中特有的现象。韩国的政治领袖认为，更换党名可以使党的面貌焕然一新，这体现了韩国人追求政治变化的心理，同时也反映出政治在韩国缺乏应有的严肃性。
临危受命的“无趣”总统
第一次参加总统竞选败于朴槿惠后，文在寅再次退出政坛，回到釜山过着“归隐”生活，平时继续到釜山律师事务所上班，闲时就回到在庆尚南道的家中种菜、养鸡。朴槿惠被弹劾后，要求文在寅再度出山的呼声越来越高。像文在寅这样在党派中有很大影响力的政治人物，一旦被裹挟于政治之中，就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而是代表着一个党派的利益。2016年12月5日，文在寅低调宣布将参加第19届总统竞选。
以“国民总统”“公正国家”“国家利益优先”等为竞选口号，“重考达人”文在寅战胜安哲秀成功当选。对文在寅的评价，有媒体称他为“无趣但正直”的总统。共同民主党的一位党内助手在接受采访时说，文在寅“总是非常、非常一本正经”;文在寅自己也大方承认自己的最大缺点就是“无趣”。但是，在经历了朴槿惠各种戏剧性的丑闻和国内政治动荡后，对于韩国国民来说，正直或许才是总统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與上次竞选不同，文在寅此次当选总统的国内外背景有很大不同。在国内，朴槿惠因为“闺蜜干政事件”被法院批准弹劾，疑点重重的“世越”号沉船事件调查结果至今未公布，财阀政治痼疾根深蒂固，韩国国民对政府的信任度已经降到最低点;在国际层面，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对外政策尚不明朗，朝鲜导弹和核武试验使东北亚局势剑拔弩张，“萨德”系统的部署又导致中韩关系紧张。可以说，文在寅一上任就处于把握韩国政治走向的紧要关头。文在寅在造势活动上演讲
面对复杂的内政外交局势，能否处理好内政与外交的关系，尤其是分裂的韩国政治与社会民意，是文在寅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首先，处理好内政是工作的重中之重。对于文在寅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发展经济、增加就业，特别是提高年轻人的就业率，这是整合和凝聚民意、恢复国民对政府信心的必要举措;能否打破家族财阀和大企业对韩国经济的控制、减少腐败和权钱交易将是一场持久战。其次，要处理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面对与周边国家的紧张关系，以及在大国夹缝中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文在寅一上任就主动与周边及世界主要大国领导人通话，同时迅速向各国派遣人员展开“特使外交”，改善韩国国际处境的用意明显。再次，朝韩关系将是一场危险考验。面对朝鲜核武试验导致的东北亚安全困境，一味的强硬只会使局势更加紧张，而对朝让步太多又会被贴上“亲朝反美”的标签，如何解局半岛局势不可谓不艰难。
对于中国读者所关心的“萨德”系统部署问题，我们不应对文在寅期望过高。在美韩特殊的同盟关系背景下，“萨德”的部署不只是韩国的内政问题，文在寅也不可能冒着抛弃美韩同盟的风险彻底改弦更张;况且在朝韩对立和“核武威胁”的背景下，韩国的保守势力尤其是军方势力，对政府的牵制作用也不容忽视。可能的方案是，中韩双方能够开诚布公地协商谈判，寻找切实可行且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点，恢复中韩间的相互信任是其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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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的国土面积只有10万平方千米，但地区间对立之深，外人是无法理解的。除金大中之外，韩国历届总统均出身同一地区——庆尚道和釜山、大邱，东部庆尚道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要远远领先于西部全罗道地区。韩国历届总统上任之后，都强调要消除地区对立现象，但一到总统大选，候选人往往突出自己的出身背景，呼吁所出身地区选民的支持，无形中助长了地区间感情的对立。有学者说，韩国的地区对立心理是总统大选的产物，此话一点也不为过。
随着时代的发展，韩国的总统选举方式也逐渐与时俱进。从1997年开始，总统大选引进了候选人电视辩论制度，让更多的选民可以直接了解候选人的政策主张和个人情况，以前那种数十万人聚集在街头倾听候选人讲演的情景一去不复返。同时，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不断完善对选举的管理和监督机制，如在规定时间之外候选人不得进行宣传拉票活动，不得以提供现金和礼物方式拉拢选民，派专门人员对候选人的竞选宣传活动进行监督，各候选人的媒体宣传广告由中央管理委员会拨专款统一管理，公开各候选人的竞选费用使用情况，等等。
通过上班前与妻子道别“秀恩爱”、在社交网络上晒宠物照片、到食堂与普通工作人员共进午餐等生活化和亲民形象的塑造，刚上任不久的文在寅目前支持率已经飙升至80%，达到10年来总统支持率的新高。平民出身的文在寅一改往日总统“高冷”、神秘的人物设定，迅速拉近与普通国民的距离。主张改善与朝鲜的关系、重启“六方会谈”、慎重部署“萨德”系统等政策主张，文在寅似乎是一位正在回归理性的总统。然而，作为“韩国最危险的职业”，能否避免前几任总统被刺、自杀、坐牢等悲剧式结局，带领韩国人民走出内外困境，将是摆在文在寅面前的巨大难题。
【责任编辑】王 凯 (陈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