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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里的爱情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1日 《家庭·育儿》 2003年第7期
     2002年深秋的一个黄昏,我拖着夕阳下长长的身影疲惫不堪地挪向家的方向。进门后,我瘫在沙发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自从两年前跑起了保险,我那宁静闲适的生活便如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几乎每天都在东奔西跑,磨穿了鞋底说破了嘴皮,使尽浑身解数说服身边认识不认识的人等买保险。虽说收入不菲,但劳累却也暴增了几十倍,委实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像这天早早收工的情形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这个透着丝丝凉气的黄昏,我睡到9点多才被开门声惊醒。真巧,是丈夫柳平提前回来了。他是一家大型电子元件厂的工程师,业余时间又在另一私人小厂兼职搞技术,同样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我们对一整天说不上三句话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两年来我们已经无奈地接受了这种各自奔忙、无暇顾及对方的单身汉般的生活。我们如此拼命是因为当我们还清了买房时借的外债之后,还得攒钱为以后来到这个家庭的小宝贝创造一个优越而舒适的成长环境。

    此时,柳平摸黑走到沙发边。“怎么不开灯呀?”我懒懒地坐起身问他。“停电了,你不知道?”他惊奇地反问我。“真倒霉!”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有饭吗?我饿极了。”柳平立即躺到我刚腾出的长沙发上,没精打采地问。我摇摇头,去找蜡烛。

    我点燃了三根蜡烛,桔黄色的烛光溢满室内,给人一种久违的温暖。

    忙忙地蒸上饭,我又去楼下小馆子里端回几份小炒。由于停电,我们无法如往常一样三两口咽下饭菜就各干各的事,于是竟有机会慢慢享受这顿难得的烛光晚餐。“真是人间美味!”柳平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边由衷地感叹着。我心中一阵发酸:他恐怕已经好几天没吃过“正餐”了。我不由得抬头打量丈夫,发现他竟明显地消瘦了,原本方正饱满的脸颊已经深陷,眉间那道皱纹也更深了。一股深深的歉疚爬上我心头:丈夫每天回来常面对冷锅冷灶和空空的冰箱,只有靠方便面和火腿肠充饥;他生病的时候,我本来应该尽一个妻子的责任,陪他去医院,叮嘱他按时服药,守护在他床前精心地照料,哪怕只是说说体贴的话,但是,我没有做到。想到这儿,我眼里漫上一层水雾,不由自主地放下筷子,伸手轻抚丈夫有些憔悴的脸。正专心吃饭的他被这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正欲开口,眼睛撞上了我深情而怜爱的目光,表情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也默默伸手覆盖住我那只在他脸上游走的手。“你瘦了好多,都怪我没好好照顾你。”自责啮咬着我的心,我哽咽起来,抽出手转过身伏在他的肩膀上。“你也够累的了。”柳平边说边将我拉进他怀里,温存地亲吻着我的发丝。我伏在他胸前痴迷地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感觉是如此地惬意。

    记不清我们己多久没这么柔情蜜意过了,匆匆的岁月流逝中,我们连夫妻生活也简化为半月一次或一月一次,至于一起聊聊天或散散步己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想当初,青春飞扬的我们也曾相伴着走过火热的恋爱季节:公园里杨柳依依的小湖边、郊外绿草青青的山坡上,都留下过我们亲密缠绵的身影。三年前结婚时,我们的浪漫与多情也丝毫未减。那时我还在一个食品企业做清闲的统计工作,柳平也未额外打工,我们生活得虽不富裕但温馨而极有情趣:他的胡子一冒出头,我便亲自用剃须刀将它们消灭干净,我洗了头也总是由他帮着吹干;一到周末他便邀上一帮朋友去踢足球,我总是乐颠颠地跟着,或是大喊助威或是递水递毛巾;每天晚上我一定会缠着他叽叽喳喳地唠叨白天发生的事……然而,随着家庭计划的实施,这些日子渐成美好的回忆。从狭窄的小窝搬到宽敞的新居后,我们来不及好好地品味家的温馨,甚至没有喘口气便又投入新的“战斗”。当俩人累得快支撑不住时,想想存折上那令人欣慰的数字和未来小宝宝那可爱的小脸,便如两只刚被打过气的皮球,一下子又蹦得老高。可我们只顾一心挣钱,却忘记了夫妻间的感情投资。我俩越来越陌生,像一套房子里两个互不相干的房客,两颗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摇曳的烛光里,我的思绪飘去又飘来,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原来问题己如此严重!感谢今夜的烛光,让我终于能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婚姻,否则不知哪天我们这两个“房客”将无奈地挥手作别,各奔东西!那我们以往的拼搏还有什么意义?

    我抬头看看同样在沉思的丈夫,此时他仿佛也正品咂着这份婚姻的味道。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在餐桌旁坐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蜡烛将息,烛泪点点。重新点上两只蜡烛,两个人的房间被柔媚的烛光晕染出橘黄色的浪漫。我们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方,浓情蜜意沉淀在心里,让人如痴如醉。

    夜己深了,我还幸福地偎在丈夫的怀里。我们都毫无睡意,敞开心扉剖析俩人的婚姻生活,久未沟通的心灵重又紧紧相连。我们约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抽出时间共同去浇灌我们的婚姻之树,让它经受住狂风暴雨的洗礼。

    现在,我重新做回了他温柔的小妻子:我会在晚上做一桌可口的饭菜,等丈夫回来,舒心地看着他狼吞虎咽,替他按摩酸痛的腰背;周末或骑车去近郊游玩,或相偕去菜市场买菜,嘻嘻哈哈地指挥丈夫跟我一起做饭……我们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领悟到,幸福原来是如此简单。

    我想,烛光之所以美丽,不是因为它的鲜亮,而是因为它的朦胧甚至是它的娇弱,它虽不能照彻整个房间,却始终在我们心灵最需要的角落兀自摇曳着。而生活何尝不是如此,我们苛求事事顺遂,日日如意,长此以往,我们的心力在超负荷运作下“断了电”,而被我们疏离许久的情感慰藉便是那烛光,总能填补生活中的缺憾。而生活的意义便在于你如何看待那些缺憾,并适时点亮我们心灵的烛火,并感叹,有爱有烛光的日子,真好!, 百拇医药(廖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