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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族的自白
http://www.100md.com 2011年3月1日 《东方养生》 2011年第3期
     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对于过年、回家、热闹这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其实回去一次花不了多少钱,但难以融入那个氛围。和家人喝酒叙旧,却聊不到一块儿,大家看法差别很大,喜欢的东西也都不一样了。

    我叫张久智,今年42岁了,是个摄影师,出生在内蒙古锡盟东乌珠穆沁旗,就是《狼图腾》写的那个地方。那里是牧区,我父亲是医生,我从小在县城长大,我们那边管乡叫“苏牧”,管村叫“嘎查”。

    我家里共三个孩子,我是老大,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是没能上大学,最不后悔的事是供两个弟弟上了大学。我们那边实在太穷了。20世纪90年代时,供一个大学生一年要花5000元,对我们来说,这是天文数字。

    我高中毕业后开始干摄影,在当地开了个彩扩部,日子过得还行,一年能赚一万元。这在我们那边就非常不得了,够盖房买家具,可以成家了。2000年,我陪父亲来北京看病,顺便在北京报了一个摄影培训班,因为那里能发证书。当时想的是,拿了证书,我回去也许就能进国营照相馆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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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父亲去世后,我又跑北京来继续学摄影,毕业后学校留我当老师。当时校长和我谈话时,吓得我心脏猛跳,我这辈子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来北京混,对我来说,北京实在太遥远了。来自牧区的我,很长一段时间,思维还停留在那里,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不太会说话,很多事都不懂,感觉特别不适应。那时住在地下室里,但心里很高兴,因为在北京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真是太方便了,比我们那边强很多。

    怎么说在北京这10年呢?我是带着老婆来闯北京的,没想到我们之间矛盾会越来越大,最终破裂了,我是净身出户的,什么都没带走,那个春节,我兜里只剩下11元,北京没有家让我回,内蒙的家又回不了,可年也得过啊。听着别人放鞭炮的声音,心里特别孤单。但草原上长大的孩子,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让我活着,就不怕。有时,想到明天该怎么办,确实也挺发愁的,但愁有什么用呢?愁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呢。

    连续几年,我的工作做得都不算太好。每到中秋,买月饼寄给家里,自己却也不吃,因为太贵了,我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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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落地就要生根,我这个人有点“混不吝”的劲儿,没心没肺,就这么坚持了下来。我学北京话学得特别努力,很多老北京听说我是外地人,都感到很惊讶。学会了方言,人融入这个城市会变得更容易。

    我在北京一直在做摄影师,始终没变过,从技术上说,比我强的人太多了,这个我服气,但从做人上说,我不服任何人。汤加丽开玩笑说我“人品高于作品”,我们是很偶然认识的,后来成了好朋友,她这么说,我挺同意,也许我活儿做不到最好,但我一定要把人做好。这几年,事业发展还算顺利,又有了新的家庭。

    在北京过春节倒也不寂寞,因为这里没年味,我连续6年没回家,以前困难时,自己在家炸点年货,算是图个热闹劲儿。我自己做萨其马,也会炸麻花,都是小时候看大人干过,一边回忆一边摸索着来。

    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对于过年、回家、热闹这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算过年,也是给小孩们过。其实我回去一次花不了多少钱,我们那边礼数没那么周到,有个四五千就差不多了,但回去也难以融入那个氛围了,和家人喝喝酒叙叙旧还可以,可聊不到一块儿,大家看法差别很大,喜欢的东西也都不一样了。

    我与故乡之间,已无法像过去那样血脉相连。其实这也正常,对于创业的人来说,没有故乡。, http://www.100md.com(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