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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旧事恍若梦
http://www.100md.com 2013年7月1日 《健康大视野》 201313
     我喜欢冬天。上小学时每个冬日的早晨,我都会背着书包慢慢往学校挪。光秃秃的树干偶尔会栖息着两只老鸹,并没有我一直寻找的啄木鸟。若是有雾的天气,浓浓的晨雾像一块巨大的白布把天和地都裹住了,远处的房子、近处的行人都隐在雾中。等我一路踢着小石子到学校的时候,我的头发、眉毛沾染了一层白霜。

    十五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依旧有雾,路边依旧有无数等待被我踢的小石子,还有一场车祸。直到放学的时候我才知道,在那场车祸里,我的叔叔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送葬的队伍很凄凉,叔叔的孩子才一岁,我们几个小萝卜头一个巴掌便可数过来。表妹悄悄拉我手说:“姐姐,我妈说明天还不用上学。”那时的表妹不过四五岁,舅舅的死亡于她而言不过是几天不用上学的日子。

    古语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留名的目的是为了让后人铭记,但真正被铭记之人甚少。大多数人只是在一段时间里给亲人以思念和怀恋,当生活的轨道慢慢恢复,因亲人逝去带来的痛苦也就慢慢消失。

    八年前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我爷爷去世了。河水尚未解冻,一场小小的春雪让道路更加泥泞。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抠脚上的泥,心中不解明明葬礼都结束了我的亲戚们为何还那么飞速地走。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抢孝帽子。

    在爷爷去世的第一年里,我只要一想起他便会不自觉流泪,看到路边的老爷爷也会禁不住红了眼眶。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习惯“爷爷”这两个字淡出生活,直到现在这样淡然。

    有一年某省的高考作文题目是“时间不会使记忆风化”,但记忆的确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风化的。连生命都可以带走的时间,其能力何止是风化记忆呢?

    后来读杨绛的《走到人生边上》,颇有些感触。

    其中的《胡思乱想之二》是讨论人死后进入天堂与亲人相会时应该以什么形态面貌出现的问题。杨绛说以年轻时小儿女的形态出现,父母欢欣,但自己的丈夫、女儿则无法辨识;以成年后自己家庭的面貌出现,则年轻时便天人相隔的父母就不复相识。她觉得天堂里的亲人相见也许就如睡梦中的相见,不见其形,靠感觉彼此辨识。一如“甩掉了肉体,灵魂彼此间都是认识的,而且是熟识的,永远不变的,就像梦里相见时一样。”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有这样一段话: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自秦始皇派徐福出海寻仙问药到医学发达的今天,生命的终结依旧不愿被看到。

    人生翕欻云亡,在这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想起这些旧事,心中徒增几分惆怅,但日子还要继续,因此所有的也只是一句感叹:惆怅旧事恍若梦。仅此罢了。, 百拇医药(刘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