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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高跟鞋踩掉的堕落年华
http://www.100md.com 2005年12月1日 《中国健康》 2005年第12期
     1、搬离

    这个夏天,静然穿一双细高跟红色凉拖,几根细致的闪烁绸缎光泽的红绳子温柔地捆结在蜜色水灵的脚上,看得陈愚心驰神摇。

    这双凉拖是陈愚买给静然的,用掉了陈愚半月的薪水。陈愚永远记得静然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进他生命里的那个夏天。一个21岁的懵懂少年在合欢树下那一瞬间的惊艳,心底最初的温柔呼啦啦的鳞次栉比。

    静然穿着陈愚送的凉拖,长扬跋扈在这个美丽的夏天。静然坐在陈愚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亲爱的,你怎么就忽然有钱了呢?柔软的小手指在陈愚的项间无意地拨来弄去。陈愚看着静然随呼吸不断起伏的单薄柔美的小小胸脯,于是把滚烫的眼看定静然纯净的眼睛,一点点的点燃它们。陈愚说:陈愚能做到刘静然要求的任何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是他们从15平米的小房子搬进单元楼的第一天。

    2、相遇

    在百盛里,陈愚和静然同时看中一件红色的肚兜。有着绸缎光泽的大红底色上用红色丝线暗绣着散落的细碎小花。绝对出自高等绣工的手笔,绣品的精致可以和静然脚下踩着的高跟凉拖相互辉映。

    却是另一只手,雪白修长的手,摘下它。毫不犹豫地买下它,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女人掏钱包的姿势很优雅,4克拉的钻戒在近乎透明的无名指上招摇着刺目的光泽。女人经过静然身畔的时候忽然停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然后笑着看向陈愚,仪态万千的转身。静然敏感地发现陈愚的脸瞬间苍白。

    静然看着女人的背影愣愣地对陈愚说:她在看我的鞋,她的鞋和我的一模一样。

    3.暧昧

    陈愚又去出差了。自从陈愚升做公司副总之后,出差就成了他的必修课。静然就在家里做一个慵懒的主妇。下班回来立刻关掉手机,脱掉生硬的套装,头发挽成随便的髻。穿着宽大的睡衣光脚在房子里来回来去地拖地板唱儿歌。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人,永远算不上最漂亮却是最可爱。陈愚就是把自己迷失在静然带着童真的可爱里无从自拔。

    陈愚的电话总是深夜的时候打到座机上。他们电话往来有一个特点,如非急事决不打对方的手机。这是他们都很贫穷的时候留下的美德,为对方节省每一分的钱财。这样静然可以在深夜的电话里听见那端哗哗的水声,知道陈愚刚刚洗澡还未睡觉。出差的辛苦可见一斑。

    静然每天都发短信给陈愚,缠绵湿润的文字,简单直接地搓揉着陈愚,像是细小的齿轻轻柔柔地啃噬在肩膀上,这让陈愚可以用心面对眼前无心应付的身体。宽大的床下两双暖昧的鞋子。那双女式的是细高跟凉拖,几根细致的闪烁绸缎光泽的红绳子静静地期待包裹那双雪白玲珑韵脚,那双脚和静然的有着不同之美。

    4.从前

    静然开始跟着陈愚的时候,陈愚还是一个青涩的穷学生。穿廉价的运动鞋,雪白坚硬的牙齿在阳光下明亮豁达,像是来自东北林区的某种喜欢奔跑的小兽。看见女生脸先红,话语木讷。

    可是就因着陈愚对女生的这份害羞和郑重,他是非常有女人缘的。女人们会认为看见自己脸红的木讷男人是真爱自己的。他们的感情在这个飘来浮去的繁华世界是一块坚硬的磐石,一经许人便矢志不移,像极黄蓉身边的靖哥哥。

    陈愚第一次向静然表白的时候,急得满头大汗,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却一把抱过静然,在很多人的面前紧紧地抱住静然。也许觉得不妥又很快放开,急急地逃走。身后,静然哒哒的摇着高跟鞋追上来。于是开始爱情。

    陈愚这样的男人不是不可爱的!对于他珍爱的女人来说,他简直是可爱极了。

    5.短信

    静然和陈愚在阳台看风景的时候,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内容是这样的:昨夜梦到你,于是一夜缠绵。静然笑着读出来,陈愚脸就变了。质问静然是谁发来的,静然就把号码读了。陈愚的脸色越发白了。这是一个和陈愚、静然的号码极其相近的号码,只是陈愚的末尾是9,静然的是8,而这个号是7。

    纵然静然是一个多么心地磊落的女子还是看出了陈愚脸色的变化。莫名地就想起一双女人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抬眼低眉,眼波流转。眼角微微的上翘着形成令人难忘的妩媚。可只是一瞬,静然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讪讪的笑着删掉短信。她知道事实存在着,却掩耳盗铃地不去看,似乎不看了事情便真的不存在了。

    这个夜晚,陈愚搂着静然柔弱静美的身体,长久的温存。静然却一直看着窗外,深秋的夜晚,静然的眼睛于黑夜里有着放肆的明亮。可以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女子,穿着这个城市最好的高跟凉拖徘徊在缠绵漆黑的夜。肚兜绸缎光泽的大红底色上用红色丝线暗绣着散落的细碎小花可以和脚下踩着美丽鞋子相互辉映。

    6、手机

    静然没有想到再见到她是在陈愚公司的舞会上。窗外圣诞的烟火飘得满天都是,节日的气息混合在寒冷的空气里,让人又兴奋又清凉。北国的冬天,干,冷,却温柔地触动人心。

    偌大的舞池上,人影和灯影交错。静然和陈愚来到的时候已是舞会的中场了。静然是喜欢参加这种类型的活动的,头几天就折腾着选礼服挑鞋子。陈愚则是根本就不想来,被静然软磨硬泡地缠着来,就在家磨蹭时间,不是配错衣服就是打错领带。

    静然拉着陈愚进舞池,把握每一个旋律左旋右转的扯飞裙角。静然的舞技是一流的好,从小学舞蹈的孩子跳交际舞都是游刃有余的。

    一个很老的衣着不凡的男人从一个盛装女子的旁边起来约静然跳舞。这首曲子是探戈,动作幅度非常大。静然很害怕男人转身的时候腰会忽然垮掉。她想这么老的男人也能喜欢女人吗?或者说他娶了那般貌美的女人又能怎么样呢?

    坐下休息的时候,静然打开手机,拨打那个尾号是7的电话,然后她就听见和老男人坐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手机响了。40和弦的音乐在嘈杂的舞场清晰地响在静然的耳侧,像是细细的小箭,千万支的射过来,无一遗漏的刺在心脏。女人回头看她,微微上翘眼角的眼睛略眯了一下,一目了然的微笑。静然的脸色苍白如纸。

    7、回家

    整个冬天陈愚都没有出差,闲暇的时候和静然一起,穿着厚厚的运动衣沿着干净的街道跑步。静然喜欢看着两人口中呼出的气体变成白色的气体扩散在个城市寒冷的空气里,心中无限温柔,似乎他们的爱情不曾偏离,一如从前的简单透明。

    除夕的前一天,静然搭飞机回老家探亲。包里只带了陈愚送给她的那双红色凉拖。这是陈愚送给她的第一件贵重的东西,也是她想抛弃却不忍扔进垃圾桶的东西。所以带着回老家。

    静然竟在故乡的小城遇劫,有人抢她的包。静然大叫。那人一甩手就把一瓶液体泼了过来。静然蹲下去。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绝望地哭起来。手机响了也不理会。

    父母拨开围观的众人把她带回家。只是一场虚惊,液体不是硫酸却是简单的清水,包也没有被抢。静然这才看手机,果然是那个号码,那个发错短信息的、和她和陈愚的号极其相似的、在舞场一打就响起40和弦的号码。

    静然忽然间很担心陈愚,她要见到他,抱住他。然后一起离开,远离那个恶魔般的妖精女子。

    8.面对

    静然回去的时候正是穿着陈愚送给她的高跟凉拖,她要把陈愚拖来南方,然后在花红柳绿的街头扔掉它们,然后光着脚为他在光洁古朴的石板路上跳最美丽的舞蹈。舍弃所有的富贵荣华和忧伤记忆。

    回来的时候是夜晚,满街的灯火如花璀璨。急急地开门,却见两个膨胀的男女在地板上赤裸着纠缠,女人浪荡的喊叫充斥整个房间。静然就傻了,傻傻的关门,傻傻的下楼。

    静然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女子,可以掩耳盗铃的不去看发生的事情,可是当真看见了,却是学不来装做没有看见。像现在,她奔跑在灯红酒绿的街头,脑子都是陈愚和那个女人。眼前竟开出许多的花朵,很美的花朵,摇曳着等待她的摘取。然后她看见陈愚的脸在花朵中露出微笑。

    9、死别

    静然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她差点撞车。陈愚也在医院里,他为静然挡了撞过来的车,伤势严重。静然哭着去找陈愚,所有怨恨于瞬间瓦解。

    陈愚在昏睡,脸上有大大的氧气罩。那个女人坐在他的旁边。女人看着静然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你原谅他吧!他从不曾背叛你,找我是为让你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正像我嫁给那个老头,只是贪图他的权财。”说完哭着跑出去。

    静然走过去用手轻抚陈愚的脸,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忽然陈愚的呼吸急促,透过氧气罩五官扭曲。静然慌了,大叫医生,可是却被陈愚拉着不能移动。陈愚的手紧紧地攥着静然的,似乎害怕一松手便永远失去。他的嘴翕翕合合,静然看懂了便流着泪使劲地点头。

    医生们没有时间来分开陈愚和静然的手,就立即对陈愚进行电击。静然无助地看着陈愚的身体被升起,被落下,美好往事纷至沓来。那个穿着廉价运动鞋笑起来有着小兽般坚硬牙齿的木讷少年竟像前世的美丽梦境。

    停下来的时间,心电图已显示平平的直线。静然把脸贴在陈愚的手上,缓缓地说:我听你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陈愚眼角的泪突兀地掉了下来。

    每一次创伤都是一种成熟,在悔过的时候,心灵的成长应该是最重要的收获。跌倒了还要知道尽快爬起来,改正自己犯过的错,幸福才会重新眷顾。,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