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提草原哈萨克人翱翔的天空
那拉提草原有会飞的马,会飞的还有哈萨克人的歌声。骏马和歌声是哈萨克人的一对翅膀,擎托起他们的梦。那拉提草原襟山带河,山泉密布,溪流如织;花草葱郁,林木森森,如此宜人的碧野令人心醉。但萨克人想飞——带着他们的验马和歌声,因为这片空中花园为他们铺架了一条通天的阶梯。
“你不要太相信这些图片!”当我迷醉于朋友从那拉提草原拍回来的美轮美奂的照片时,他对我说,“那拉提的美不是通过文字和图片所能体会的,通过别人眼睛的选择、相机镜头的剪裁,你很难尽收那拉提的壮阔和秀丽!只有走进,才能在心头铭刻那拉提的绝色,只有亲历,才能感受哈萨克厚重而灵动的草原文化。”
是何等的绝色与感动,让一向自傲的他说出这番话来呵!这也诱惑着我打理背包,踏上了西去的旅程。
绿色的抚慰
那拉提草原位于新疆伊犁自治州巩乃斯河谷,夹在东西走向的天山山脉之间,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亚高山草甸植物区。那拉提夏牧场位于那拉提镇附近,当地人也称其为恰博禾牧场——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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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伊犁首府伊宁城,沿白杨夹道的公路向东,当汽车驶进河谷地带时,恣意流淌的巩乃斯河也开始伴随着我们。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道上芦苇丛生,成片的苇丛把河道分割开来,形成纵横交错的河巷。在较为平静的芦苇荡里,游荡着许多野鸭子和不知名的水鸟,水草丰美的河滩上牛羊成群,只顾低着头,贪婪地嚼着青草。
远远地就看见那拉提镇了。那重重叠叠、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川,仿佛一个巨大的绿色帐幕垂落下来,一直蔓延到镇子后面,给它增添了无比的韵味,宛然放在绿色锦缎上的一堆不规则的积木。
在小镇下车,那满山的绿色扑面而来,仿佛就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山脊上的松杉是黑绿色的,山坡是碧绿色的,山腰的云朵是白色的,我恍然走入了梦境,这不正是世人要寻觅的世外桃源吗?我张开双手想拥它入怀,可惜我没有天地般的胸襟。我只能放开双腿,圆睁双目,投入它的怀抱,接受它绿色的抚慰。
第二天清晨,我赶往恰博禾牧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天空的光线还是柔柔的,一如早晨草原上的湿润给人的感觉。湿润的空气笼罩在草原上,显得整个草原有些朦胧,而那高过膝盖的草就那么直直地、潮潮地站着,像是刚接受了洗礼。整个牧场犹如一片草海,大大小小的丘陵此起彼伏,如海浪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的召唤,让绿如波涛般涌动,只是不知道涛涛草海之下奔腾的是怎样一颗不安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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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坡向上,我走进一片幽深的林子里。林中小道上,没有一个行人,硕大的云杉下面杂生着矮小的灌木,层层交错,顽强地争夺着生存的空间。四周幽深而静谧,时间好似戛然停止,人也便瞬间顿悟了,清净无为,恰然自乐。小道曲折,经过石桥溪涧,当感觉清风拂面时,来到了山坡顶上一处平坦的草地,如毯的绿地上开满鲜花,草地中央积起了一个水洼,水面似镜子一般把天上的云彩和翱翔的雄鹰都收了进来。掬起一捧清水,好似掬起了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看着连绵纵横的群山,看着遍布的沟壑森林,看着随处散落的羊群、牛马,看着哈萨克少年纵马挥鞭,看着山坡上的毡房点点——我方感语言是那么贫乏,不能描述其万一,而相机取镜框是如此窄小,任快门不住按下,也不过才取得了几寸的风景。此时,我真正理解了朋友的话。于是,我安静下来,不再忙乱,只用自己所有的感官去体会这片纤尘不染的世界。
远处绿色的山脊与蔚蓝色的天空形成一条平缓而曲折的线条,我呆呆地看着羊群在那线条上面晃悠,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到白云上去。忽然,传来一声嘹亮而清脆的鞭声,从那青绿色的线条后面冒出了一个毡帽,逐渐的闪现出一张模糊的脸,然后整个身子从马背上凸显出来,那是一个放牧的哈萨克青年的身影,屹立在山脊上,在羊群中,定格成一道别致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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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人的翅膀
我望着他,他也看见了我,然后“嗒嗒”骑马过来。这是个20岁出头的青年,长得很敦实,居然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据说这缘于他童年跟随舅舅在伊宁的几年生活。
他坐在我旁边,问我从哪里来,并告诉我那拉提的来历:“那拉提”是蒙古语“太阳”的意思。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有一支蒙古军队由天山深处向伊犁进发,时值春日,山中却是风雪弥漫,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乏不堪。不想翻过山岭,眼前却是一片繁花似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云开日出,官兵们大叫“那拉提,那拉提”。于是就有了这个地名。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歌声,青年起身向我道别,他的伙伴在催促了,他们今天要将羊群赶到草原更深处的一个河谷边去。他用歌声回应着,并翻身上马,胯下那匹高大且没有鞍具的伊犁马撒开四蹄就狂奔起来。看着那马儿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山脊的背后,只剩下草原上空萦回的歌声,我忽然想到了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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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和歌就是哈萨克人的两只翅膀”,他们是会飞的。那拉提哈萨克人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就是一个原始的氏族部落青年和只白天鹅。那名叫卡勒恰哈德尔的青年英雄,在守卫那拉提草原的战争中身受重创,生命垂危,部族散尽的草原上飞来一只化作白天鹅的美丽天使救活了卡勒恰哈德尔。后来,人、神结合生下了一个男婴,并为他取名一 哈萨克,之后,哈萨克生养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形成了三个部落联盟,依次称作:大玉兹、中玉兹、小玉兹。
那拉提草原离天穹是那样得近,当白天鹅徘徊于天空时,哈萨克人就想起了凌空而降的天使,他们的血液中就有了飞翔的冲动。他们的骏马在飞、歌声在飞,因为他们的生命最初就是在飞翔中诞生的。
飞翔的哈萨克人是超脱和浪漫的。他们用白天鹅的故事揭开了那拉提草原历史,并将哈萨克人往事中的忧愁和不幸深深地隐埋于这个美好的故事中。他们将苦难的历程看淡,用心灵将生存的艰辛化解,并且让轻灵的精神因此而飞翔。所以,草原上驰骋的马和飞扬的歌都洋溢着激情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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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哈萨克部族在马背上完成权力更替,也在马背上从一个栖居地游牧另一个栖居地,他们在这种不断变化中聚散分合,形成了哈萨克人七代之内不通婚的习俗,为部族之间大气势的张合融入了生机,也让部族自身的繁衍更强悍。分合之际的过程中,马也得到新生,正如锻造一个真正的哈萨克骑手,在奔驰的途中优胜劣汰,繁育出无出其右的“天马”。早在2100年前的西汉时期,西域乌孙(即现在的伊犁)就出产良马。《汉书·乌孙传》中说“天马来兮从西极”、“其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当时的乌孙王常向汉朝进贡良马,汉武帝喜爱乌孙马并亲笔赐名“天马”。
入夜的那拉提草原晚风习习,听着草虫的鸣叫,透过纱巾望着星空中朦胧的美。此时是冬不拉琴响起来的时候,两根琴弦弹奏出的音响并不洪亮,但在静谧的草原上却传得很远。最好的阿肯(歌手)是鬓发斑白的老人,他不同于节奏欢快的阿肯弹唱,而是以悠长的音声颂唱史诗。《骏马之歌》、《天鹅之歌》已唱响千年,至今听来依然是那样的动情,史诗般的旋律是语言和文字无法表现的,因为它已缺失了乐质的内涵。, http://www.100md.com(达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