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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缠绵的快乐成了我爱情的痛(1)
http://www.100md.com 2005年2月1日 《婚育与健康》 2005年第2期
     我和陈彦斌来自同一个城市。每天下课后,我们常常相约来到校后的岳麓山上,听着树上的鸟鸣,在林间漫步,在溪旁沐足。那段时光在我的记忆里是最美的一幅画。

    毕业前夜,我们最后一次约会。我们将奔赴不同的城市,分手已成了必然。陈彦斌抱住我,我看到了他脸上强忍的欲望。我深情地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很爱你,也很想要你,但是……”他掩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紧紧抱住了我:“我懂。我知道不能那样做,我们要将最美好的东西留在新婚之夜。”在相会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在那静默的山林里的巨石上相拥着坐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我踏上了南下广州的火车。经过一个星期的奔波,我在天河区找到一份文员的工作。那是一家广告公司,老板宋平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但看起来年轻、精神、腰圆膀粗,戴副眼镜,给人的感觉是又有钱又有学问。但没料到的是我刚上了一个月的班,他的公司就要关门大吉了。

    我上洗手间时,听见宋平站在隔壁向朋友哀求借钱来发工资。那一刻,我决定留下来。宋平问我为什么留下来,我说公司不能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听后很感动。就这样,他一个人在外跑业务,我在公司里守电话。后来,公司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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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亲眼目睹宋平是怎样把他的公司做大的。他像一头牛,有一股蛮劲还有一股缠劲。他去拉业务,总要拉着我,说我是他的福星。我无数次看见他走进不大不小的餐馆拉几千元的小业务,对着小他十几岁的经理赔着笑脸,简直像在行乞。但他成功了。他的成功让我觉得可怜。

    我也可怜,每次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洗尽满身疲惫,孤独便油然而生,思念悠长地向北方牵引。我觉得我像宋平,是条可怜虫。

    慢慢地,陈彦斌成了我活在广州的信念。

    但我更多的是要面对另一条可怜虫。宋平一直对我很有分寸,平时相处看不出他有一点非分之想。但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倒在床上大吐特吐,看他难受,我给他倒了杯水。他趁势抓住我的手,把我抱在怀里……

    回到出租屋,我酣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醒来,恍然想起昨夜的事,心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我想起了离校的那个夜晚,想起了陈彦斌要把那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新婚之夜,现在我却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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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的痛苦是,后来,我一次次走近宋平,一次次无法自拔。我竟然在宋平的怀里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快乐。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是为了交易?不是,在广州我找份工作很容易。我在北方与南国之间挣扎。即使给陈彦斌妈妈治病也没有减轻心灵的罪责。但我又觉得自己的确是为陈彦斌作出了牺牲。

    人性的悲哀就在这儿,人心的微妙也在这儿。真的,我找到了借口。就这样,我竟解除了道德武装,我甚至想,即使不能与陈彦斌长相厮守也无妨,反正我曾经拥有过一份真情,这就够了。

    然而,我又找不到我跟宋平纵欲而难以自拔的原因。是啊,为何情与欲隔离着、漠视着?真的,我心里没有答案没有真相。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陈彦斌从北京一所大学读研究生毕业了。他来到广州找工作,由于他是学电脑编程的,很快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和陈彦斌在一起后,我就和宋平很少来往,我怕陈彦斌知道,我不敢想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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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班时,宋平也许是因为很久没和我在一起了,他一再暗示我到酒店去开房。我犹豫了许久,最后才答应他。

    我和宋平在一家酒店又做了那已经很熟悉的事情。当我和宋平亲热地手挽手从那家酒店出来时,我的脸僵住了。陈彦斌脸色铁青地站在酒店门口,气急败坏地喊道:“苏凡娜,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然后冲过来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站在那里不敢动,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宋平护住我,心虚地喊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陈彦斌大怒狂扑了过来:“我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他下手很狠。宋平毕竟年龄比他大,被揍了个鼻青脸肿。直到酒店的保安阻止了他们,事情才平息下来。

    那天晚上回到出租屋后,我一直不敢作声。我知道这一辈子陈彦斌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他一次次声泪俱下地问:“娜娜,你是不是被逼与宋平交易的?你说呀?只要你说是被逼的,我就去告他这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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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流着泪向他说了我和宋平之间是互相情愿的。我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惩罚。陈彦斌彻底昏了头。他在沙发上傻坐了半个小时,才猛然嘶叫:“我一直把你当做我心中的圣女,你打工赚钱供我读研,我心想这一辈子谁要欺侮你,我就和谁拼了命。真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是这样肮脏。”

    我没有再去上班。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痛恨自己对陈彦斌的不忠贞。我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呼天抢地地咳一阵,然后,狠命地将烟头往掌心按。痛楚,钻心的痛楚又像浪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拍打我。真的,我没有理由不清醒过来。我对自己说。

    陈彦斌照常上班下班,有时他一句话紧跟一句话地跟我闲聊,聊着聊着,就会进入一种窒息的尴尬之中。

    一晚,我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陈彦斌因为涉嫌嫖娼,被拘留了。我带上罚款连忙赶到派出所,交了钱,把陈彦斌领回家。陈彦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我心里竟涌起一丝宽慰。我觉得,这下好了。我和陈彦斌每人做了一件对不住对方的事,他可以心理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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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陈彦斌就对我说:“娜娜,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点点头。走时,他递给我一个存折,说:“娜娜,这是一万元钱,剩下的钱到时我会还给你的。”我说我不要。他激动起来:“你不要,谁要?”一股火气涌上我心头,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过去打了他一巴掌。他恼怒地揪住我,也给了我一嘴巴。我捂着脸坐在地上,哭喊道:“彦斌,我真是不要……”

    陈彦斌丢下存折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泪水双流,心也碎了。

    我整日整夜不出门。那段日子,生活只能用“灰暗”来形容。我的心凉透了。

    我痛恨宋平,他一次次打电话来,我都没有接。

    愁肠百转后,我还是和宋平见了面。宋平的眼里满是痛苦和怜惜,他说:“娜娜,你一定要听我说,实际上,我比陈彦斌更需要你,你也是,只是我们不肯面对。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离婚,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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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说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爱上你。”我的眼里满是轻蔑。

    宋平眼里满是失望。他恳求我进行最后一次,我答应了。

    在床上,一件意外发生了,我和宋平缠绵时大叫陈彦斌的名字。

    宋平愣在那儿,没有任何表情。两分钟之后,他把灯打开,让我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人是谁。“身在曹营心在汉”,宋平挖苦地冷笑。也许这个刺激过于强烈,宋平瞬间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他狠命地摇晃着我,大骂我下贱,这么残忍地欺骗他。他像头愤怒的狮子把头往墙上撞。

    我吓得呆住了,抱住他。他却推开我,把我甩到墙角。大闹了一夜,谁都累了。一早,我离开了宋平,再也没有来往。

    我搬了住房,在一个花园小区租了一套房子。我很孤独,寂寞,但不愿和任何人来往。我尽情地想像着与陈彦斌的再次重逢。

    我在台历上一天一天地划日子——这是陈彦斌离开我的第10天,第100天,第150天……恨和爱在纠缠。第500天,我和陈彦斌在一个商务楼的电梯间不期而遇的那个瞬间,直觉依然刺穿了我多日的伪装——我浑身发抖,像是在重温一个个梦里的镜头。

    他问我现在好不好。

    我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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