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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的浪漫
http://www.100md.com 2015年12月1日 《健身科学》 2015年第12期
     老伴离我而去,这是意料中事。5年前,她的慢性肾炎转为尿毒症,靠人工肾维持生命,前后几次手术,她吃了不少苦。对于她来说,生命的终了也就是苦难的结束。她解脱了,而把一切留给了我。

    红烛映着她的遗像。人生苦短,一切恍如昨日。53年前,我们在兰州相遇,作为同校不同系的同学,两颗年轻的心越走越近。可是刚刚毕业没多久,我便因家庭成分问题被发配到了乡下。为了不连累她,我提出分手,可她坚决不同意,不但以未过门儿媳的身份将户口落在了我母亲处,还毅然决然地和我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充满艰辛和苦涩,两地生活让我们聚少离多,但老天仁慈,给了我们朝夕相聚的10年。尽管妻在最后的人生岁月经受了那么多磨难,但我们甘苦与共的亲昵,三口之家的温馨幸福给了她和疾病抗争的勇气。病危的时候,她总是喃喃自语,说她舍不得我和儿子,舍不得这个家。她祈求上苍,让她回家住上几个月后再走,但严重的肾衰竭和突发的脑溢血仍旧夺走了她的生命。

    我跪在她的床前,贴着她渐渐冷却的面颊,从来没有一件事让我像这一刻那样明白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毫无办法。痛苦已离她而去,她如同10年未睡似的深眠。泪眼模糊中,我看见她的脸红润鲜活,俏丽的唇边露着浅浅的微笑。我想起了梵·高的一句话:只要一个女子在爱和被人所爱,她就不会苍老——是的,我也确信这一点。

    我的另一半已经离我而去,这是上苍仁慈的安排。如果换作是我先走一步,以她的病弱,必定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女士优先,我本该承担这份最后的苦涩。

    公墓有两个穴。古来的规矩,她居左,我居右。她的名字是黑色的,我的暂且还是红色。在墓碑的背面,刻着属于我们的“浪漫”:相逢相知,由少年而白头;厄运不弃,甘苦与共,四十三载,同生同穴,人生得如此,夫复何求!给我幸福,唯是伊人;今生无悔,再约来生。, 百拇医药(董炳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