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拐弯处回头
或许正是因为你无法预测拐弯后是什么,所以人生才值得去期待,去憧憬。当你感到彷徨无助时,请转过身,回头看看。
她的面容在我模糊的眼前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她的目光透过空气、阳光和尘埃准确无误地定格在我身上,掺杂着些许欣喜和骄傲。在晃动的视野里,有点恍惚,却又很真实。
曾经以为,若是我生命中注定有一件无法驾驭的东西,那一定是自行车。曾经给自己编过无数的借口,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然而推翻这一切的,是母亲。
是她说,既然不会,那就学。似乎是从那天起,她开始教我。那时的我年幼,她年轻。她双手扶着车后座,在烈日下推着车让我练习,一趟一趟,不知疲倦。不知是哪一天,她的手放开了,不知情的我仍然依赖着那双后座的手,在小路上留下一长段扭曲的痕迹。但等我惊险地转弯,回头,那一瞬,我瞥见了站在原地兀自笑了很久的她。
“你成功了。”本以为她会这么说,但随着嘴唇的张合,我听到的却是:“你长大了。”
这时忆及起来,才懂得她指的是,我可以不用再依赖她的双手前行,可以挣脱她的怀抱到达她无法碰触的地方。而她能做的,仅是看着我还不够成熟的步伐渐行渐远。她对我全部的期望、爱与关怀也全都化在那深深的目送里,这是再远的距离也无法阻隔的,即使走过了拐角,那爱也会一成不变。只是等我有能力去理解,去读懂她时,她已不再年轻,腰背也不再挺拔,发丝也不再乌黑,眉间、眼角也都沾染了时光的气息。
岁月无情。
逆光下,我无法看清她的脸,无法分辨她的双眼是否也噙满了惜别的眼泪,只觉她身后的夕阳那么美,美得有些缥缈。或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我无法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她在尽力地唱着:“我和你都约好了,要再唱这首笑忘歌……”
如果在我的朋友这一栏只能填一个人的名字,那一定是她——小颖。自认识起,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有过多少的梦想里面一定有她的影子。我们约定永远不分开,约定去看一场永生难忘的演唱会,约定一起去旅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旅行……
但是她食言了。她说,她要走了,去另一个城市,可能不会再回来。
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还没去,一场没有开场就落幕的演出和一个还没发车就结束的旅行。我只是沉默地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她说,你来送我好不好。理不清当时胸中是怎样翻江倒海,只是一言不发地看她失望地转身离开。尽管是这样,她离开的那天我还是去了。
站在她家楼下,看她收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等着她转身上车,送她走远,然后适应没有她的生活。我以为我会很坦然,但终是做不到。抛下一句“我先走了”就任性地转身,她家到拐角的小路并不长,却走得十分艰难,明知道今天以后便是相隔千里,却依然故作轻松,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走到拐角处,却停下了。是因为听见了她在唱,唱我们最爱的那首歌。回头看见她在夕阳下用力地挥动着臂膀,泪水在眼眶徘徊却依然倔强着不肯落下。只记得那天,我们都没有说再见,或许是坚信着,并不会再也不见。这样的友谊,必定是不会衰老不会冲淡的吧。
每次转弯都预示着一次成长,拥有也好,失去也罢。也许拐角处的道路并不平坦,也许你会尝到苦涩,会失败,会彷徨。但只要回头就好,因为你的身后有父母,有朋友,他们的目送与你紧紧相连。建立在亲情之上亦或是建立在友情之上的牵挂,总是最值得珍惜。
在拐弯处回头吧,望望守候着你成长的人们的脸,那必定是最美的风景。
点评:两个典型的场景,两次拐角处的回头,有惊喜有感伤,更多的却是成长与力量,再加上那富有感染力的语言,足让我们感动许久,回味许久。END
(指导老师:邱 蓉)(黄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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