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月1日 《好家长·青春期教育》 20141

     “坐副驾驶位子就要系上安全带，新出台的。”

    我坐在车上，扯过右手旁的安全带，扣住左下方的凹槽，带子绷紧。我想象着安全汽囊弹出的景象。

    从汽车的颠簸中，我察觉到它已经老旧了。的确，它承受住相当多的损耗了，这些年，一直都在默默地托起该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重量啊。

    坐在车上，望向窗外，阳光刺眼，那层防紫外线的膜被阳光侵蚀得失去了实质作用，只剩一具空壳，挂在上面。我岂和它等同？装作没注意到罢了。窗缝中夹着树叶的残片，有红有绿；玻璃上还有猫爪的挠痕，也有沾了树莓浆的鸟粪，浓墨重彩，好像写意画。当初他还想将这些画“撕”下来，我及时地阻止了他。为什么要除去诗意的笔迹呢？就让远望雾霾城市之时，透过这剪影的流连，平添几份诗的意境。

    我盯着车窗外的景色，脑海里却在思索如何向车头的地方看去，伸了脖子，打开车窗？下，他不允的，他担心横风吹冷我的心，他更担心疾驰的车子会将我与他阴阳两相隔，还怎样去倾听风的回音？不，我不会的，我不过是略略看一眼，勾起些回忆：那是一个飘着大雪的冬天，全没今天的太阳。我清早从屋里出来，本想“冬吟白雪诗”一回，却不禁打了个寒战。天地皆白，白得动人心弦，我心隐隐不安。他从门里出来，也是一个趔趄，我心里暗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迎上去：“爸，下雪了，你的车怎么办啊？”他跑回去，提着一条温热的毛巾，三下两下，把玻璃上的雪擦了个精光。氤氲热气，流动在他的指尖。天空煞白，雪片儿稀稀疏疏地落着，好似在做垂死的挣扎。我呆呆地望着。“砰!”我一惊，从白日梦里钻出，还没反应过来，刺耳的“吱吱”摩擦声又从车轮底下发出，车子一个飘移，飞向路边。“轰!”的一声巨响，前排的一个安全汽囊弹了出来，我环顾四周，不知所措。汽车撞在路牙上，地上一片狼藉，车牌也在碾压中成了碎片。前方一辆车，车尾陷进去大半，车上下来的女人不住地赔礼道歉。“爸……不要紧吧……”“没事儿，你先下车吧。再不快点，要迟到了。”“哦。”我小心翼翼地跨出车门，碎玻璃碴在地上滑行，清脆地响着，满地流淌雪水的车辙。我平生第一次，逃命般地离开了现场。雪花被西北风刮得斜斜的。

    现在想起，自觉好笑，但坐在这辆“身经百战”的车上，却仿佛有种使命感。是的，这车老旧了。不过，触摸这每一寸记忆，包括——他，我开始懂得，越是老旧的东西，越需要去珍惜……END(管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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