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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花开(1)
http://www.100md.com 2018年7月1日 《青春期健康·青少版》 2018年第7期
     A

    高考失利,万念俱灰的我整日躲在房间,拒绝见任何人。我在房里,不哭、不闹,就那么目光呆滞地坐着、躺着。父母吓坏了,他们硬是咽下了许多说教的话。

    我关掉手机,不上QQ,不看微信,让自己消失在所有同学中,就算有同学找上门来,我也不见。我的倔强,父母一直都懂,他们只能尊重我,任我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关在房间想了很多问题,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虚无的,现实的,想明白后,我主动走出房间,对母亲说,让她陪我去她以前生活的县城走走。

    我的主动建议,母亲欣喜万分。看得出来,在我这段足不出户的低潮期里,父母比我还要难过。他们担心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更不能在语言上有失偏颇。他们的谨慎小心让我心生感激,也倍感温暖。我想明白了:不就高考失利,不就比别人晚一年上大学,人生还得继续,在未来的世界里,谁知道谁又会过得更精彩?

    母亲以前生活的地方是座种满泡桐树的古城,深宅大院,小桥流水,巷道悠悠。小时候,我跟父母回去过,后来当所有亲人陆续搬走后,就没再回去。游走在一条条幽深的古老街巷,踩着卵石路,在郁郁苍苍的泡桐树下,望着蔚蓝的天空,丝绒般的白云,我的心莫名地安宁下来,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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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留几天后,我作了一个决定,我想留下来,到母亲以前的母校去复读。面对一脸惊诧的母亲,我说:“我想换个环境,或许一切都会变好。”不需要太多解释,母亲就明白了我的想法,然后马不停蹄地奔波,帮我联系,安排各项事宜。

    当我的同学兴高采烈奔赴祖国各地开始他们的大学生涯时,我也悄悄离开,去到那座泡桐树夹道的县城。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

    B

    我住在学校,周末不回家。我和父母约定好了,他们也不能在周末来看我,就当我已经离开家在外地读大学了。我一星期打一次电话回家报平安,除非有要紧的事,他们不能随便打扰我。我想独自面对“高四”这一年。

    住校生活很有规律,我每天起床后,先到操场跑几圈。那时天才蒙蒙亮,晨风微凉,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花草和泥土的淡淡馨香。操场边的泡桐树长得很高,枝繁叶茂,时有鸟儿的啾啁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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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跑的学生很多,三三两两,而我习惯一个人慢跑。一个多月的晨跑里,我总会遇见一个男孩,他也是一个人跑步,但跑得极快,黑发飞扬,朝气蓬勃,而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脚上总穿着颜色特别亮的跑鞋,草绿、橙黄,甚至有次还穿了双红色的,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在穿着朴素的校园里,他脚上的鞋,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我偷偷观察过他,那是个相貌清秀的男生。在相遇了很多次后,有一天清晨,他跑过我身边时,大声说:“嗨!早上好!”我以为他在和别人打招呼,但左右张望后,我马上注意到,他的身旁除了我,没有别人。“你好!”我礼貌地应了句。

    那一瞬间,我觉得眼前突然就明亮起来,有阳光在飞。我看见了他温润的笑脸,很阳光也很可爱。那个笑容,从此就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以后,我在晨跑时,开始有所期待,我的目光会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

    他开始陪在我的身边晨跑,时不时聊几句。我知道了他是高三的应届生,名叫程夕,在理科11班。后来听同宿舍的女生说,程夕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是学校的重点培养人选,还说他这个人很怪,不爱与人交流,最爱穿“亮瞎眼”的鞋子,最后以一句“聪明的人可能都怪怪的吧!”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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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正坐在床上,倚靠着墙看书,听到她们的话,我放下书本,不明白她们怎么会这样评价程夕,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的男孩很怪吗?他虽然爱穿“亮瞎眼”的跑鞋,但他怎么会不爱交流呢?我和他彼此陌生,仅仅在晨跑时相遇,他都会主动与我搭话,挺好相处的呀!

    C

    毕业班的节奏永远是紧张的,每天有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卷。在一阵阵“哇哇”的叫苦声中,我却再也没有叫过苦,我的“高四”毕竟和他们的高三不同,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的洗礼,我不再发出任何的抱怨。该来的总得来,该承受的总得承受。

    大家都很忙碌,没有人打听我的过往,更不会有人关心,我来自哪里。焦头烂额又兵荒马乱的毕业季,大家的眼中都只有一个目标——高考。来县一中的几个月时间里,我和身边的同学都没什么交往。或许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状态吧,我可以安静又安心地读书,可是内心深处,我又隐隐地感觉失落,青春应该是缤纷多姿的,而我的世界却是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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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走廊,隔着一群人,我看见程夕了。他显然也看见了我,隔着一段距离,他递给我一个微笑,熟稔、绵长,有某种默许似的。我的臉,无端地红了,我想起同宿舍的女生说,程夕很怪,他不爱与人交流。为什么他却主动与我搭话,看见我还会主动微笑示意,难道……我不敢多想,心慌慌的,匆匆还他一个笑,就把目光转移了。

    晨跑时,程夕又追了过来,和我并肩。他微笑着打招呼,我应他,却不看他,眼睛盯着前方,心里惶惶不安。“怎么了?”他轻声问我。难道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的心?他已经看出端倪。“没什么呀!”我说,然后加快脚步向前冲。程夕不紧不慢,一直跟着我的速度,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转头瞥了他一眼,气喘吁吁地说:“你干吗一直跟着我呀?我跑不动了。”“跑不动就停下来呀!傻瓜。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他说。

    “为什么是我?我们又不熟。”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真的就只是说说话吗?可是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倏地涨得通红。

    “你脸红什么呀?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对了,你是新来的吧?原来都不曾见过你……”他东拉西扯。“我早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可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继续追问。

    D

    除了每天晨跑在操场遇见程夕外,我们并无其他接触,渐渐地,我也就坦然了,或许他真的就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同学,而没有其他的意思。

    一天晨跑回宿舍,上铺的女生挡在我面前,问:“你和那个程夕很熟悉吗?我看你们一块跑步。”“没有呀,我和他不熟,就是在跑步时见过几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其实我们天天晨跑都在一块儿。, 百拇医药(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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