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更是这样认为的，牧羊人白克杨亲眼看见杨修平回来了，他终年负责为白家望风，白克杨第一次参加与杨家的械斗时刚满十八岁，械斗结束，他的一条腿一只胳膊一只眼珠子不见了。养好伤后，他什么都做不了，连婚都结不了，因为标志男人的那一朵朵儿肉只剩下半拉子。他还能放羊。羊是一种很驯顺的牲口，只要它们眼前有足够的青草，它们的眼睛便会执着地盯在青草上，一般不会做欺软怕硬落井下石的勾当。白克杨和他放牧的羊在某些方面达到了高度的共识。他是一个废人，人世间所有当下的快乐和未来的想头，与他都没有关系了，活着就是生命的全部，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还可以放羊。他便专心致志放羊。放羊是一项简单劳动，但放过羊的人都知道，用心不专一，是放不好羊的，羊的眼睛是雪亮的，哪个主人把全部心思搁在放羊上，它们便是老实温驯的羊，否则，它们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孩子，所有的庄稼地都是它们的牧场，牧场有多大，它们便能跑多远。那种自由，是羊能够达到的最大限度的自由。它们遇到了一个专心致志的牧羊人，它们只好成为一群步调一致纪律严明的羊 ......